藍天之下,皆吾土。
其野心之巨,令人咋舌。反漢之心,昭然若揭。
郭嘉眸子一閃,半響無言。這裡是敦煌郡,嬴斐此言並無不妥。而他已經踏上了賊船,走上了不歸路。
太陽光下,少年如金甲天神,有着凌凌神威。一舉一動,就連一個表情,都有着致命吸引力。
這是一種魅力,一種發自內在的氣質。多少時間的錘鍊,時至今日,嬴斐的個人魅力四射,無限耀眼。
“奉孝。”
良久之後,心思收斂。嬴斐眸子一動,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公子,請言之。”
瞥了一眼郭嘉,嬴斐臉上劃過一抹歉意,道:“斐自攝長史之職,奉孝副之。若何?”
“善。”
郭嘉沒有一絲遲疑。對於敦煌情況,其瞭如指掌。閻象西去,任職樓蘭。這導致敦煌郡內長史空缺,無人可補之。
原本其以爲,這個人選是他。然而,劇情反轉太大,給郭嘉來了一個措手不及。嬴斐自掌其職,以臨敦煌。
片刻過後,郭嘉眸子裡掠過一抹感動,隨之隱藏於眸子深處。他明白,嬴斐非攬權之人,其曾不止一次表示,內心的擔憂。
言,招天下名醫,強其體魄。
正是嬴斐從細微處,讓其感動。郭嘉纔會明知嬴斐有毒,卻堅挺的站於身後。正所謂,君待我以國士,我自以國士報之。
深深看了一眼,街上匆匆行人。嬴斐眸子裡掠過一抹鋒銳,與郭嘉招呼一聲,轉身朝着郡守府走去。
郡守府,並不大。一直以來,都沒有修繕。在這裡,嬴斐住的並不多。
沒有打掃,古色古香的書房。擺放着零星幾本竹簡,充當門面。這都是嬴斐一身所學,不能丟棄的東西。
《韓非子》、《孫子兵法》、《尉繚子》……
以法爲主,兼顧兵家,這便是嬴斐的根本。走過去,扶了扶竹簡。感受到一根又一根竹簡的律動,嬴斐心生感慨。
這裡面是精華,記載着治世大法。
竹簡上面,沾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未曾翻動。書房是一處禁地,除了自己,其他人嚴禁入內。
出征西域三個月,自是灰塵落了厚厚的一層。
“嘩啦。”
手指一動,竹簡發出響聲。灰塵飛舞,一時間在空中飛起。嬴斐眸子一眯,等了片刻,才緩緩落座。
《韓非子》被打開,嬴斐有些愣神,腦海裡一絲溫暖升起。記憶在作祟,一瞬間瘋長。
小時候,荀姬在其識字後。第一次教授的,便是這本《韓非子》。全本小篆,沒有絲毫註解。
除了竹簡之間,牛皮被磨的油亮之外,一切都如剛刻出來一樣。沒有一絲劃痕,沒有一絲改動,一切皆是原文。
撫摸着竹簡,嬴斐思緒飄的好遠。洛陽城中,其母爲質。一想到這裡,心就生疼。
一個梟雄,當無所顧忌。
而嬴斐,其母爲軟肋。相隔四千餘里,恨不能與之見。而這也是,其縱橫西域,劉宏爲之放縱的根本。
漢以孝治國四百載,其已根深蒂固。一旦荀姬出事,大漢朝廷聖旨頒佈責之。一下子就可以將嬴斐葬下無底深淵。
一切掙扎,萬千佈局,一朝散。
“呼。”
吐出一口氣,嬴斐眸子裡鬥志與天比高,心裡難受卻並不擔憂。荀姬在洛陽,身不自由,卻安全無比。
無論是袁逢,還是劉宏,都不會輕易動之。而荀姬也是劉宏與嬴斐的緩衝,兩者建立信任的根本。
“母親,待斐帶甲十萬,迎汝西歸。”
半響之後,嬴斐忍不住,道。荀姬爲質,這就像一個督促,時刻鞭怠其向前。稍有鬆緩,其心受譴。
“主公。”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嬴斐的沉思。其擡頭,道。
“何事?”
“馬鈞到了。”
蕭戰虎目閃爍,輕言,道。時常相隨嬴斐,其,自是知道事情輕重。
“讓其進來。”
蕭戰轉身,一下子離去了。不一會兒,馬鈞到了,兩個人相視一笑,嬴斐,道。
“汝習慣否?”
少年一如以前,只是較之更顯精神。一股蓬勃朝氣,迎面而來。
“甚好。”
馬鈞不善言辭,有些木吶。這種人,靈秀於內。神色木吶,但眸子靈動無比。較之常人多了一絲靈氣。
“坐。”
嬴斐伸手,對着馬鈞,道。語氣真摯,有着一絲認真。
“諾。”
馬鈞拘束,有些忐忑。嬴斐望之,不由得一笑,點點頭,道。
“汝通奇巧淫技乎?”
“甚精之。”
說到專業,馬鈞身上的拘束,一掃而光。其人也不再木吶,相反的有些侃侃而談,話變的多了起來。
神采飛揚,一股自信不由自主的散發。
上天對於馬鈞這種人,是偏愛的。讓其在專業領域,如同神一樣發光發熱。在同一時代,鮮有人比肩。
交談了半響,兩人都懵逼了。一個是東漢末年的天才,未來的大師。一個來自後世,理論半真半假,極其豐富。
這是跨越時代的交談,一個不知道一個說了什麼。良久之後,嬴斐眸子一閃,盯着馬鈞,道。
“汝可造戰車否?”
說完,嬴斐眸子死死的盯着,不願錯過一個瞬間。其對於戰車有一種特別情節,十分鐘愛。
“戰車?”
馬鈞聞言一愣,遲疑了片刻,道:“戰車,盛行於春秋,戰國。自騎兵出,大秦帝國滅亡,其已經沒落。”
“主公,戰車不適合當今戰爭。”
馬鈞委婉勸,道。然而,嬴斐卻搖了搖頭,他想要的戰車,並不是作戰的馬車。而是靠人力的半自動戰車。
“汝看。”
嬴斐鋪開一張圖,對着馬鈞,道:“其寬兩丈二,長三丈三,高一丈五。分兩層而置之。”
“底層置精壯以做動力,上層布弩兵。其車以實木而作,可否?”
馬鈞陷入了沉思,嬴斐之設想,極其大膽。一旦成功,這將是騎兵的惡夢,甚至於重騎兵都將無用武之地。
“裝以機括,或可行之。”
足足停了有半刻鐘,馬鈞才擡起了頭。深思熟慮之後,其覺的嬴斐所言,成功率並不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