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時代是一個氣象萬千而又云遮霧罩的時代。這個時代對於華夏人的影響,貫穿始終,一直到今日。
自大秦帝國之後兩千餘年,沒有那一個王朝會讓人下意識的稱之爲帝國,不論是剛強的大漢,亦或者巍巍大唐。
它們讓人想到的第一個字眼便是王朝,甚至於連皇朝都很少有人提及。以至於後來的大明,大清都稱之爲王朝。
不論是史書還是野史記載,它們最多的讓人記起的便是便是王朝,只有大秦纔會讓人熱血沸騰,謂之帝國。
……
秦公嬴斐雙眸微閃,他心裡清楚一個國家謂之帝國,需要最少三個條件。
其一,統一遼闊的國土,因爲小國家是不會出現帝國的;其二,**統治或高度集權;民|主時代是沒有帝國的,其三,強大的軍事擴張,正所謂無擴張不成帝國。
而大秦在這三個方面都表現得極爲鮮明,這是一個典型的東方帝國,而不是一個普通的王朝。
……
心中念頭迭起,猶如潮涌一般向着秦公嬴斐的腦海中衝擊而來,站在後宮之中,握着嬴御的手,這一刻他的心裡生出了一抹衝動。
按理而言,經歷了世事沉浮,見慣了疆場廝殺,秦公嬴斐的心性不可謂不堅定,一般的情緒泛起,一個念頭就會壓下。
自從他成爲秦公以來,很少會發生這種一念起,心生衝動的感覺。但是這一刻,秦公嬴斐的這種衝動猶如魔鬼一樣,啃食着他的內心。
……
“君上,祭拜始皇陵一事皆已準備妥當,是時候該出發了。”
聞言,秦公嬴斐將心中的紛亂壓下,轉頭看了史阿一眼,道。
“通知太后,夫人,隨孤前去驪山。”
“諾。”
……
祭拜始皇陵對於秦國是頭等的大事,上至秦公嬴斐下至秦國百姓,對於此事都看重無比,以至於秦國朝廷不敢輕怠。
由於驪山位於咸陽以東,秦公嬴斐一行人提前一天出發,向着驪山北麓而去,這一次秦公嬴斐出行,五萬秦軍開路,三公九卿隨行。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其中史衛尉史阿率領着最精銳的京師軍爲首,後有太尉徐庶統領的鐵鷹銳士殿後。
秦公嬴斐與文武百官等車輛居中,一行人浩浩蕩蕩,沿着三川道而出,直奔驪山北麓。
一路上,秦國百姓駐足而望,議論聲不斷,多少年來,關中的百姓已經忘記,曾幾何時這樣大規模出行的帝王便是始皇帝。
歷史的洪流就像泥石流一般,將一切真相掩埋,人是健忘的,歷史同樣經過了修飾。
……
“君上,這樣大規模的祭拜,會不會引起關中民心動盪,從而不利於秦國的統治?”
蔡琰是徐庶的師妹,一身所學皆來自蔡邕,見識自然不凡,她心裡清楚經過四百年的渲染,暴秦之名根深蒂固。
四百年來,不管是哪一任帝王亦或者世家大族,沒有人公然祭拜始皇陵,因爲在劉漢當政的年頭,這便是忌諱。
秦公嬴斐清楚蔡琰的擔憂,只是他想起了一句話,人活着必須要有信仰,但是信仰的前提是人必須活着,因爲死人是沒有信仰的。
“哈哈……”
一念至此,秦公嬴斐嘴角掠過一抹嘲諷,笑了起來,他看着一臉擔憂的蔡琰,道。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禮崩樂壞的時代,誰的拳頭大,誰說出的話就有道理,當年劉邦竊取天下,以至於天下人莫敢言秦。”
“今日孤爲大秦之主,昔日劉漢已成昨日黃花,孤今日公然祭拜始皇陵,誰敢多言,殺了便是。”
……
聞言,蔡琰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只是秦公嬴斐的話,與她長久接受的思想相違背,這導致她有話說不出來。
當年董仲舒閹割儒家,迎合漢武帝劉徹,在儒家學說大行天下的同時,也讓大漢王朝深入人心。
這種觀念經過了四百年歲月的洗禮,並不是秦公嬴斐短短十數年就可以改變的,那怕蔡琰身爲秦國夫人亦是如此。
她對於秦公嬴斐這種霸道的言辭,有一絲牴觸,只是蔡琰心裡清楚,後宮干政這是秦國的忌諱。
當初因爲這些事,就連太后荀姬都不行,更別說是她了。
此時的蔡琰早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少|女,這些年的後宮生活,自然讓她清楚何爲進退,在秦國之中,有些忌諱絕不能碰。
身在帝王家,守規矩纔是第一位,只有這樣做,才能不失榮寵。
……
“君上,我們已經到了新豐,距離驪山北麓只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是否在新豐落腳,請君上示下。”
史阿的聲音傳來,將馬車內尷尬的氣氛打破,秦公嬴斐沉默了片刻,道。
“大軍駐紮新豐,明日隨孤前去驪山北麓,祭拜始皇陵。”
“諾。”
……
看過地圖的嬴斐心裡清楚,新豐是距離驪山北麓最近的一個縣,因爲始皇陵就在新豐縣內。
他之所以下令在新豐駐紮,唯一的原因就是安全,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嬴斐自然會以安全爲主。
畢竟這一次到來的不僅有自己,還有嬴御等人,可以說秦國一脈皆在,一旦發生意外,足以動盪整個秦國。
……
新豐縣府之中,秦公嬴斐高坐上首,蔡琰等人被安排在後院,由衛尉軍嚴密保護。
……
“林峰,黑冰臺有消息否?”
聽到秦公嬴斐的詢問,林峰擡頭沉聲,道:“稟君上,由於祭拜始皇陵的消息傳遍天下,關東六國的探子魚貫而入。”
“六天之中,迄今爲止,黑冰臺揪出六國探子三百八百七人,分別來自魏,韓,趙,楚、吳、越等國。”
“其中以魏趙二國最多,達到了一百八十四人,黑冰臺狙殺六國殺手刺客一千二百五十六人,肅清了關中境內所有對君上抱有敵意的人。”
……
“嗯。”
秦公嬴斐點了點頭,朝着林峰,道:“祭拜始皇陵在即,關東六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棄,這等關鍵時刻,爾等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孤與諸位大臣以及世子等人的生死,就全部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