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軍的慘敗,令整個襄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的氣氛之中,更多的百姓選擇逃往南邊,留在襄陽的也都終日生活在驚恐不安之中。
襄陽治所大廳之上,已經幾日沒有閤眼的劉備站在地圖前,皺眉思考着防守襄陽的戰鬥。
這時,諸葛亮、徐庶、劉封三人聯袂而來。
劉備看到他三人突然而至,心頭一緊,故作鎮靜地問道:“是否劉閒發動進攻了?”
諸葛亮抱拳道:“主公勿憂,劉閒主力已經回撤,如今只留下趙雲、甘寧、徐晃三人在樊城。”
劉備呆了一呆,難以置信地問道:“走了?就這麼走了?怎麼可能?”
徐庶道:“劉閒要準備與袁紹的大戰,自然不能在荊州耽誤太久。而且對於劉閒來說,他此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劉備回到座位上坐下,低頭沉默半晌,擡起頭來看向諸葛亮和徐庶,無比自責地道:“我真是後悔沒有聽從孔明元直的建議啊!
當初若是放棄南陽,也不會遭遇如此重大的損失!……”
諸葛亮抱拳道;“主公言重了!主公當初的考量也並沒有錯!”
隨即皺眉道:“根據最近接到的報告,此次大敗之後,各地人心浮動,屬下想請主公往各地派遣軍隊以防不測。”
劉備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就這麼辦。”
諸葛亮又道:“經此大敗,整個荊州官民士氣低落,主公威望受損,因此必須儘快推進入川計劃!”
劉備有些爲難,問道:“我軍主力若是入川,劉閒不會再趁機來攻嗎?”
徐庶道:“主公不必擔心。襄陽在漢水以南,而我軍水軍絲毫無損,劉閒軍力雖強,卻並無水軍。
打造水軍非一朝一夕之功,劉閒至少數年之內無法南窺我們荊州。”
劉備點了點頭,道:“戰前劉璋便已經派來了求援使者,我便立刻召見他,表達數日之內出兵的打算。”
諸葛亮道:“對方必然會詢問我軍與劉閒此戰的結果,主公不可言敗,就說在漢水北岸重挫了劉閒軍,
而爲便於防守,因此採取了堅壁清野之策,放棄漢水北岸土地,將人員物資及軍力全都撤到了南岸。”
劉備明白諸葛亮的意思,點了點頭。
不久之後,一身儒裝頗有幾分氣度的劉璋使者張鬆接到劉備的召見邀請,來到了治所大廳之上。
見到了降階下來迎接的劉備,立刻抱拳拜道:“益州別駕張鬆,拜見劉使君!”
劉備扶起張鬆,滿臉笑容地道:“子喬不必多禮!”
張鬆謝過,隨即擡起頭來看向劉備,十分關切地問道:“在下聽說劉使君正在與劉閒大戰,不知如今戰況如何?”
劉備笑道:“多謝子喬關心。這場戰事如今已經結束。劉閒大軍已經被我軍擊潰了。”
張鬆流露出訝異之色,連忙問道:“劉使君竟然擊敗了劉閒?”
劉備笑道:“可以這麼說。”
張鬆稍作思忖,問道:“那爲何市井之上都在傳言,說你們被劉閒打得大敗虧輸呢?”
劉備笑道:“不過是劉閒派細作來散播的謠言而已,意在動搖我軍民之心。我已經派出官兵張貼告示澄清真相了。”
張鬆有些不相信地道:“當真如此?”
諸葛亮笑道:“子喬兄,若非我軍徹底擊潰了劉閒,此刻襄陽爲何還能如此平靜?若真如謠言那般,此刻劉閒大軍只怕早就渡過漢水兵臨城下了!”
張鬆覺得諸葛亮所言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
稍作思忖,朝劉備抱拳道:“既然這邊大戰已經結束,不知劉使君何時起兵入川?”
劉備一臉正義地道:“劉璋與我同爲漢室宗親,他既然求援,我又豈能怠慢?與劉閒的大戰一結束,我便已經傳令各軍集結,三日之後便可起兵七萬入川。”
張鬆大喜道:“如此就太好了!”
頓了頓,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道:“在襄陽的這段時間,在下見識了使君的治國之才,真是叫人欽佩不已啊。
使君尊重並且保護本地士族利益的做法實在叫人感動,這纔是爲君之道啊!”
劉備與諸葛亮互望了一眼,諸葛亮笑問道:“子喬爲何會有如此感慨?難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張鬆禁不住皺眉道:“實不相瞞,劉焉劉璋父子入主益州以來,大肆重用親信故舊,並且奪本地名族土地以賞賜外人,弄得民怨沸騰啊!”
劉備驚訝地問道:“竟有此事?”
隨即皺眉道:“若我是劉璋絕不可能如此,本地名族的土地和各項權益自然是要好生保護的,他們都是地方安定的基礎啊!
至於賞賜自己的親信舊人,也只該從自己的所得中劃撥出來。怎可損人利己啊?”
張鬆大爲感動,禁不住抱拳道:“使君果然是難得地明主啊!若使君能夠做我們益州之主,則益州上下便能苦盡甘來了!”
劉備一呆,看了一眼諸葛亮和徐庶。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子喬此言不妥吧?此話若讓旁人聽見,只怕還以爲我家主公有謀奪益州之心呢!”
張鬆正色道:“並非使君有此心,而是益州官兵渴望使君做益州之主啊!
劉璋比之其父劉焉更加荒唐,昏庸無道倒行逆施,整日沉迷於酒色,令偌大一個益州竟然受制於小小一個漢中,實在叫人氣憤!……”
劉備道:“子喬莫要再說了!今日之話我就當子喬從未說過!”
張鬆憤然道:“使君是在懷疑在下故意試探使君嗎?”
隨即從袖籠中取出一個卷軸,躬身呈給了劉備,道:“請使君過目,當知在下一片赤誠!”
劉備心中訝異,伸手接過卷軸,展開來,發現這竟然是西川詳細的山川地勢圖,其中由長江入川路線上的關卡地勢繪製的尤爲詳盡。
在古代,地圖可說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別說是一般百姓,就算是封疆大吏也幾乎不可能得到別人家的地圖,因此張鬆所獻西川地圖可說是非常珍貴的。
劉備禁不住大喜道:“這是西川的山川地勢圖?”
諸葛亮和徐庶立刻湊過來觀看,都流露出驚歎之色,諸葛亮對劉備道:“看來子喬果然是一片赤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