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雖然對於湟中義從胡的反叛頗爲震驚,不過心中卻並不以爲意。
他當年在前刺史耿鄙的手下做軍司馬,那時涼州兵馬多爲新募之兵,因缺乏訓練而戰鬥力孱弱,可是如今麾下八千精兵戰力強橫,收拾一個小小的湟中義從胡還不是手到擒來?
州牧正在經略雍州,攻取長安,正是關鍵時候,自己絕不能讓州牧分心。
“校尉,前方不久便是合藩城。”參軍成公英策馬從後面趕上來,對馬騰道。
馬騰點點頭:“且到合藩城稍作休整,填補糧草,休息一陣後,再向得順城進兵。”
“喏。”
八千涼州兵聽說到了合藩城便能休整,因爲急行軍而微微下降的士氣有所回升,當即加快速度朝合藩城進軍。
“報,前方不到二十里,有一支數量不明的敵軍。”一名斥候飛奔而回,對馬騰稟報道。
“繼續進軍。”馬騰點了點頭,卻並未停止腳步,而是命令八千涼州兵加速進軍,既然敵軍這麼不長眼,那就乾脆一口氣擊破敵軍再做休整。
八千涼州兵奔馳向前,遠遠見得一支胡騎奔上前來,兩軍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相互之間只剩下了數百步。
馬騰持槍在手,大喝一聲:“止步!”
略顯嘈雜的腳步聲和馬蹄聲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八千涼州兵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輩,令行禁止,聽到馬騰的命令,當即停止進軍。
“列陣。”
八千士卒猛然停住,隨後互相靠近,組成了一道密集的陣勢。
馬騰打眼一看,豐富的軍旅經驗便讓他瞧了出來,對面不過四五千騎,不足爲慮。
“刀盾手長矛手列陣,弓弩手上弦,騎兵待命!”
八千涼州兵各自聽命而行,前排的刀盾手熟練的舉起大盾,連接而成了一面堅固的盾牆,後排的長矛手將一丈多長的長矛搭在盾牌之上,後排的弓弩手紛紛張弓搭箭,斜指向天,後排的三千騎兵則是肅立不動,左右各自分爲兩部,時刻待命。
對面的四五千胡騎遠遠的見到馬騰軍,當即在一名胡將的帶領之下,拍馬舞刀亂哄哄的衝了過來。
隨着戰馬奔騰,胡騎進入到了射程之中,馬騰毫不猶豫的揮動手臂。
“敵至一百五十步,弓弩手射擊!”
崩崩崩!
千餘箭矢蓄勢待發,隨着弓弦一震,當即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圓弧的軌跡,朝着胡騎覆蓋而下。
那胡將嘰裡咕嚕不知道喊些什麼,列陣衝鋒的五千胡騎當即舉起手臂,精通騎射的他們能夠用圓形皮盾遮擋飛落而下的箭矢。
數百胡人中箭落馬,不過大半箭矢都被他們舉起圓形皮盾給擋住了。
胡將面色猙獰的大吼一聲,數千胡騎當即熟練的舉起騎弓,騎在馬背上彎弓便射。
“舉盾!”
見到一片箭矢覆蓋而下,馬騰急忙喝令,陣中的盾牌當即向上舉起,擋住了傾瀉而下的箭雨,不過難免有角度刁鑽的箭矢射進盾牌間的縫隙之中,隨後則是傳來幾道涼州兵的悶哼之聲。
胡騎從小騎馬,向來精於騎射之術,因此涼州兵陣中的弓弩手不斷射擊,而對面的胡人則是紛紛以騎射還手。
雙方各自拋射了幾輪箭雨,胡騎眼見得捱得近了,當即收弓取刀,狹長的馬刀倒映着烈日的寒光,透出森森寒氣。
移動中的胡騎軍陣重重的撞在了涼州軍陣之上,狹長的馬刀與鋒利的長矛展開了你死我活的較量,不斷有長矛洞穿了胡騎的戰馬,還有馬刀斬下涼州兵的頭顱。
馬騰見到胡騎衝上前來,當即揮舞長矛,示意待命的騎兵立刻衝鋒,截斷胡騎的後路。
分爲兩部的三千鐵騎見到馬騰號令,不假思索齊齊衝出,三千鐵騎好似兩把巨大的彎刀,分別從左右兩翼猛然殺出,鋒銳之勢直插胡騎陣中。
兩隻涼州騎兵忽然殺入敵陣,胡騎頓時大吃一驚,如此一來前方和左右三面敵軍環繞,胡騎幾乎陷入到了一個難以掙脫的包圍圈之中。
馬騰當即命令軍隊收縮陣線,聚攏壓迫敵軍。
這胡將倒也有幾分腦子,眼見得陷入到包圍之中,當即大喝道:“不要與漢軍糾纏,撤退,撤退!”
數千胡騎都是輕騎兵,來去自如,呼嘯如風,聽到首領的命令,二話不說轉身便走,後隊變作前隊,雖然戰死了數百騎,不過卻成功的逃脫了涼州兵的包圍。
“騎兵追擊,步兵跟上,今日定要全殲這一夥胡騎。”
三千鐵騎兩部合成一支,死死地咬着胡騎的屁股不放,銜尾追擊。胡騎不時回頭射擊,而三千涼州鐵騎卻是毫無畏懼,而是一往無前的縱兵直追。
而馬騰親自坐鎮中軍,五千步卒也慢悠悠的跟着追了上去。
“壽成兄,我軍如今乃是疲憊之軍,不需要稍作休整麼?”成公英有些擔憂地問道。
馬騰不以爲然的擺擺手:“成公兄,胡騎大敗,如今正是徹底殲滅敵軍的大好時機,絕不能放過。況且我軍都是百戰精銳,當年會戰韓遂十萬鐵騎都能苦戰堅持,這又算得了什麼?”
聽到馬騰如此說,成公英一時之間倒也是不好反駁,因此點了點頭。
“殺!”
大勝一陣,涼州兵本來因爲急行軍而帶來的疲憊頓時消失不見,一門心思要逮住面前的這隻胡騎。兩軍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胡騎驚恐不已,沿途不斷地丟棄糧草輜重,一路上也不知道丟下多少東西。
踏!一騎飛馳而過,胯下的戰馬將一面旗幟給踩進了泥沙之中,隨後接踵而來的數千騎則是絲毫不作理會,直接變踏了過去,將胡人的旗幟給踩的深陷入到泥土之中,只露出一個邊角,上面滿是塵土。
涼州鐵騎人人奮勇,各個爭先恐後向前奔去,唯恐落在人後失了功勞,吶喊之聲不絕於耳。馬騰一開始還擔心胡騎有可能詐敗,誘敵深入,因此特意將軍隊分爲了兩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