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年7月。在劉備的請奏之下,劉辯遷河南尹曹操爲青州刺史。遷關羽爲車騎將軍,張飛爲衛將軍。
京師軍隊原有三萬,又將長安的原京師軍調回三萬,再加張飛手上兩萬,又招募了兩萬軍隊,共十萬軍隊。其中八萬軍隊編爲御林軍,歸關羽和張飛統管。餘下兩萬軍隊編爲城防軍,歸張遼統管。
京城的軍政大權盡歸於劉備,絲毫不讓當年的董卓,只是劉備雖然雄心勃勃,但是表面上對朝中大臣和百姓都是很仁慈的。
朝堂暫時歸於平靜。
一杆“曹”字大旗隨着一隊軍馬緩緩的往青州開拔。
曹操回首望着遠處的雒陽,坐在絕影馬上突然大哭了三聲,然後又大笑了三聲。
夏侯惇驚問道:“孟德又哭又笑,卻是爲那般?”
曹操望着西邊,喟然嘆道:“我三聲大哭乃爲衝武皇帝而哭。想當初,曹某與衝武皇帝於司徒府夜議驅董大計,後又於御花園共商抗袁之策,如今想起來,歷歷在目,恍然如就在昨日。衝武帝英明神武,幼而聰穎,不想卻駕崩於嘉陵江之中,實乃漢室之悲,天下之悲也,怎能不令曹某痛徹肝肺,仰天長哭。”
衆將默然。
夏侯淵又問:“然則大笑三聲又是爲何?”
曹操哈哈大笑:“昔日汝南許子將言曹某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如今衝武帝已去,新帝柔弱,販履編席之輩專權,天下羣雄必然不服,則大亂將起。既爲亂世,則曹某當不成了能臣,則……哈哈,則諸位必當前途無量也。”
曹洪問道:“此話怎講?”
樂進哈哈笑道:“若爲治世,明公熬到白髮蒼蒼,也不過一太尉耳。諸位軍職不過校尉,運氣好的可以混箇中郎將,僅此而已。若爲亂世……借用昔日陳勝一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哈哈!”
曹操笑而不語,只是捋着下巴上的鬍鬚,許久才指着樂進笑道:“文謙吶,此話在自家兄弟面前可以說說,切切不可傳到外面去,否則行事難也。
衆將會意,立即下馬跪倒,齊聲喊道:“我等願終生爲明公效力,生死不悔!”
曹操哈哈大笑,拔出腰中的倚天劍指着東面,眼中光芒大盛,意氣風發,哈哈笑道:“青州雖非膏腴之地,亦非貧瘠之土。彼處有黃巾十萬,對於別人是個麻煩,對於曹某將是一隻征戰天下的勁旅。“
吶喊聲聲,塵土滾滾,數萬雄獅鬥志昂揚的直奔青州而去。
一駕華麗的馬車在二三十精騎的護衛下,飛速的馳騁在隴西郡北面枹罕地界的官道上。
馬車前是兩匹白色的駿馬,全身不帶一根雜毛,極其雄駿,拉着載有四人的馬車如閒庭漫步,輕快的很。趕車的馬伕一邊悠閒的哼着草原小曲,眯縫着眼睛望着四周一望無際的草原,心情似乎也很輕鬆愉悅。
後面的精騎也是清一色雪白的駿馬,馬蹄聲整齊而響亮,馬背上的勇士人人腰挎一把長弓和一壺利箭,揹負長刀,散發出一股彪悍和勇猛的氣息。
馬車內,一個白衣中年人坐在窗子邊,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靠在車廂尾部,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約七八歲,滿臉的稚氣和可愛,見到父親在發呆,便嘟着嘴巴道:“父親,你又想仲升叔叔了,我們什麼時候再去看仲升叔叔啊?”
那白衣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你仲升叔叔三番五次約我等去益州居住,免得受那韓遂和閻家父子的閒氣。只是爲父捨不得那片經營多年的馬場,韓遂老兒覬覦那片馬場已經許久了,爲父這一走就等於將馬場拱手相讓了。”
那小女孩蹙着眉頭,氣鼓鼓的說道:“那閻家父子最壞了,總想來咱們馬場搗亂。每次都被文姐姐帶着三十六騎殺得他們屁滾尿流,卻總是不死心。那個姓閻的還找童爺爺挑戰,被童爺爺一槍把頭盔都挑掉了,屁股上也被紮了一槍,真是笑死我了。”
話音剛落,身邊突然動了一下。小女孩轉過身來,驚訝的說道:“啊呀,虎哥哥,你什麼時候醒了?”
躺在他身邊面相俊美的少年,看起來十二三歲,頭戴着明珠束髮冠,一身白衣,正是劉協。
只是他看起來神采黯淡,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劉協伸了伸腰,坐了起來,對那小女孩問道:“涵兒,童爺爺是誰?閻家父子又是誰?還有你們仲升叔叔又是誰?”
那叫涵兒的小女孩白了他一眼,嬌嗔的說道:“你問題還真多呢。好吧,我告訴你,童爺爺是個很厲害的老爺爺,誰都打不過他,我仲升叔叔就是他的大徒弟。閻家父子是很壞的父子六人,一個老壞蛋帶着五個小壞蛋,不過好像最近聽說死了個小壞蛋,真是太令人高興了,死的真好,怎麼不全死了呢?全死了就沒人來想搶我們家的馬場了。仲升叔叔就是仲升叔叔,我可不能直呼叔叔的名。”
劉協身子一震,驚問道:“閻行父子?”
白衣人轉過身來,細細的打量着他,然後盯着他的臉上說道:“不錯,就是閻行父子。小虎你認識他?”
劉協躲開他的視線,支吾着道:“伯升叔叔,我曾聽說過他們,不過我聽說好像只有五父子啊。”
白衣人繼續盯着他道:“閻行五子,龍虎獅象豹,最小的閻豹,跟你差不多大,並不經常跟隨父兄出門。我聽說閻家父子在故道大戰漢軍,被漢軍擊敗,閻虎就是戰死在故道。戰鬥處離嘉陵江邊不遠。”
劉協垂下頭來,低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個白衣中年人叫張勝,字伯升。其女叫張紫涵,從益州探親回來,行經嘉陵江,遇到跳河逃逸的他,便將他救了起來。
張勝頗懂醫術,替他挑出了箭頭,放了毒血,又敷了草藥,這傷疤一天天的好起來,現已癒合。他中的是孔雀膽之毒,原本是見血封喉,當場毒發身亡的,但是他服了吳孟家傳的千年靈芝,化解了大部分毒性,只留下一點餘毒,所以保住了性命。只是孔雀膽乃劇毒,雖只剩餘毒,又敷了草藥,毒性還是殘留小許,堵住了部分氣脈無法暢通,運不得氣,全身力氣和普通少年無異。
他的身份過於特殊,自是不便向張家父女透露,只說自己叫古小虎,其他什麼也沒說。張勝久經江湖,知道他必有重大隱情,也只是笑一笑,不再追問。
張勝嘆了口氣道:“你年紀輕輕便上戰場,衣物又不凡,身世必非常人,我張勝並非喜歡打探別人的私密,不說也罷。適才你問到我那仲升弟弟,我就告訴你吧。我那弟弟叫張任,字仲升,是益州牧劉大人麾下的將領。”
劉協又是一驚:“張任?難道紫涵所說的童爺爺是槍神童淵童子康老先生?”
張勝大奇,盯着他說道:“你到底是誰?年紀輕輕居然知道江湖之事。童老先生現就住在我張氏馬場,若非童老先生和他的修羅三十六神騎,我的馬場早被閻家父子搶走了。我看你是習武之人,童老先生的內家絕學‘混元一氣’必能助你打通氣脈,恢復武藝,若是能再指點你槍法,日後必成大將。”
劉協心頭又驚又喜,感激的說道:“多謝張叔。”
身邊的張紫涵不依了,狠狠的拍了他一掌道:“瞧你這小氣的樣子,家父對你那麼好,你連個來歷也不說一下,驕傲得像皇帝一樣。”
劉協苦笑了一下道:“皇帝很驕傲嗎?”
張紫涵嘴巴一翹,好像很懂的樣子:“皇帝當然驕傲了,每個人見到他都要下跪,就是比他祖父還大的也不例外。吃飯要人喂,洗澡要別人給他擦臉擦背,睡覺要別人給他脫衣服蓋被子,從來不下地走路,每次都要人擡着他走。”
劉協哦了一聲,說道:“原來皇帝是這樣子,我倒是以前沒聽說過。”
張紫涵得意的揚起了臉,鼻子裡哼哼的說道:“你不知道的多得是呢,改天我慢慢教你。”
張勝望着女兒那得意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又轉過頭來朝窗外望去。
突然馬車外吶喊聲大作,無數的馬蹄聲激烈的響起,迎面奔騰而來。
窗外的己方騎兵大聲驚叫道:“是閻家父子來襲,快撤,快撤!”
劉協和張勝齊齊臉色大變,張紫涵更是瞪着驚恐的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張勝對車伕大喝道:“快快掉頭!”
窗外無數的弓矢聲傳來,慘叫聲接二連三的想起。敵兵埋伏在前面的小山丘之後,突然衝出來,弓箭齊發,令張勝手下的騎兵猝不及防。
那馬車伕突然拉住馬繮,手中突然往後一甩,三道寒光激射而來。
張勝大驚,急忙伸手將射來的三隻袖箭擊落。
馬車伕一擊不成,縱身一躍,從車廂門口跳了下去。
張勝氣急怒吼道:“你這叛徒!”
急忙竄上前去,坐在車伕的位置,揮起馬鞭驅馬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