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帶着程昱氣喘吁吁的趕到南街十字的時候,馬車依然停在那裡,四周死一樣的寂靜,兩具屍體就在馬車的旁邊,一個是車伕,另一個是曹休的護衛。
“哥!”曹真喊了一聲,沒有任何迴應,只見馬車使勁的搖晃了幾下。程昱一揮手,兩個兵卒急忙上前。曹休被人綁的和糉子一樣,用他的衣服堵住他的嘴巴,在車裡一點都不能動彈。兵卒們急忙給曹休鬆綁,幫着他拿掉嘴裡的衣服。
“先生,這……!”曹真欲言又止。
程昱搖搖頭:“那夥人看來是手下留情了!他們只要許褚,不想傷及你們,此事我看就這麼了了吧!”
“不行!”曹休大怒,一張臉漲的通紅:“此仇不報,小爺我咽不下這口氣!走,召集兄弟們,咱們搜!我就不信這夥人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哥!那夥人很厲害,咱們……”
不等曹真說完,曹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抓住他們!”
看着曹休怒氣衝衝的背影,曹真與程昱對望一眼,兩人均搖頭。話雖然那麼說,卻也不能讓曹家的這些子弟受到什麼傷害,程昱還是從巡城營抽出五百兵卒交給了曹休。那天晚上,東郡一夜都沒有安靜。四個方向,到處都有嘶喊和摔碎東西的聲音。第二天,曹休一臉頹廢的回來。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一無所獲。曹真急忙安慰,此事好像就這麼揭了過去。
其實龍飛並沒有走,他就和自己的手下待在客棧之中。昨天夜裡,根據陳到的情報,龍飛半路截擊了曹休。若按照龍飛的意思,曹休、曹真還有曹家那些大大小小的子侄們,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蒙朔卻建議不能殺。如今龍飛和曹操的關係非常微妙,兩家以一種奇怪的平衡進行了聯盟,只要雙方稍微有一點問題,那必然又將是一場大戰。
龍飛冷哼一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給我綁了!堵住嘴巴,回去告訴曹操,最好安生一點,再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我便燒了你這東郡!“
曹休瞪大眼睛,瞪着龍飛。可自己勢單力孤和人家完全沒法對抗,暫時只能忍了。回到客棧之後,陳到提議立刻離開東郡。按照曹休的性格,此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若要避免進一步的衝突,逃出東郡纔是最好的選擇。龍飛一笑:“不走,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就待在這裡,看那個曹休想要幹什麼!”
程昱的五百巡城兵名義上是幫着曹休尋找刺客的行蹤,實際上就是來保護曹休的,做起事來也就不那麼認真。所以,費了整整一夜的功夫也沒有找到龍飛幾人的下落。
睡了一個好覺,龍飛伸了一個懶腰,穿上衣服下了牀榻,院子裡已經有很多人。今天他們準備回宛城,此次營救許褚的行動相當的順利,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出門上馬,一隊兵馬浩浩蕩蕩朝城門口開來。尚未到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堆百姓聚集在城門口議論紛紛。
來到近前,一打聽才知道,這兗州將要大難臨頭了。聚集在此的百姓全都是要出城的,而州牧府卻下令關閉四門,任何人不得出入。有一些年輕的後生正和幾個守軍理論,眼看着就要動起手來。隊長“嗆”一聲拔出佩劍,在眼前一晃:“怎麼?你們想造反呀?往前一步,全抓起來!”
後生們的家人急忙將他們拉了回來。人羣雖然憤怒,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陳到急忙上前:“怎麼辦?咱們是出不去了!”
“怕啥?有俺老典在,大不了殺出去不就是了。”
龍飛搖搖頭:“不要生事,咱們這次來的目的是救出許褚,這裡是曹操的地盤,動起手來咱們吃虧!先回去再說。”
幾人剛剛轉身。背後傳來一聲高叫:“將軍留步!留步!”一個瘦削的文士,急匆匆跑到龍飛的馬前,拱手行禮:“將軍留步,我正四處尋找,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快快隨我來。”
此人是戲志才,龍飛有點印象,也是潁川人,雖然在曹操這裡久矣,曹操對其也是信任有加,但是這幾年來似乎戲志纔沒有程昱、董昭等人在曹操面前活躍了。見是戲志才,龍飛的心這才放了一半:“先生認識我?”
“那是自然,張將軍誰不認識?快快,上次你幫我那麼大的忙,我還沒有謝謝你呢!隨我來,隨我來!”
本來人們有些奇怪,以爲這些人就是昨天晚上鬧的沸沸揚揚要抓的人,守門兵卒也已經圍了過來,卻聽見戲志才說此人姓張,這才又各幹各的活去了。跟着戲志才走過兩條街,鑽進了一個小巷子,從後門進了戲志才的家。院子不大,房屋也不多,兩三個老僕人正在打掃院子。見戲志才帶着這麼十幾個人進來,一時間還真沒有地方安頓。
龍飛讓近衛們在後院休息,只帶典韋、許褚、陳到、蒙朔四人進了客廳。家僕急忙奉上茶水,分賓主落座。不等戲志纔開口,龍飛看着戲志才:“先生,我並不姓張……”
戲志才急忙擡起手,制止了龍飛繼續往下說:“不管將軍姓什麼,在我這裡就姓張,將軍爲何昨夜不走,卻要挑一個白天出城?”
龍飛一笑:“人人都猜我昨夜離開,我卻沒有離開,人人都覺得我不會今天離開,我卻今天離開,先生是高人,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吧?”
“哈哈哈……”戲志才哈哈大笑:“世人皆言將軍陰險狡詐,今日看來果不其然,可這如今關了城門,將軍可如何出城?”
龍飛搖搖頭:“我還沒有想出來,請先生教我!”
說起東郡這麼大的動靜,並非空穴來飛。揚州袁術上次進攻徐州,本來曹操已經答應的妥妥當當,也已經出兵。可是關鍵時刻卻突然撤軍。搞的袁術需要單獨面對劉備,結果慘敗。袁術便把這仇記到了曹操的頭上。這一次,曹操突襲宛城,要求袁術一同聯手,袁術按照楊弘的主意,滿口答應,卻持觀望。
曹操兵敗魯山,折損大半。楊弘眼珠子一轉:“主公,曹操新敗,士卒疲憊且遠在潁川,若我們突然發兵直取東郡,可一舉拿下兗州,坐擁用如此大的一片地方,劉備四面受敵,不降都不由他!”
“嗯……?”袁術有些猶豫:“劉備不笨,我們若出兵,一定看出其中關鍵,若派軍襲擊壽春,我們豈不是也成了曹操,何況劉備還有呂布爲爪牙,若來襲,誰人可當?”
楊弘呵呵笑道:“主公勿憂,我有一計管保叫劉備自身難保,絕沒有心思來襲我壽春!”
自呂布兵敗之後,袁氏兄弟皆據而不納,只有劉備收留他暫住小沛。小沛乃是彈丸之地,四面皆有前敵,就是呂布可住這裡,若換了其他將領早都丟了。如今的呂布手下人馬不過七八千,大將三四員,全靠一個陳宮苦苦支撐。過去那些豪言壯語見見的便忘到了腦後。
陳宮睜一眼閉一眼不聞不問。直到有一天,匆匆來找呂布,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壺:“將軍,咱們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呂布醉眼朦朧,完全沒有精神。
陳宮趴在呂布耳邊低聲說了片刻。呂布猛然間坐了起來,瞪着兩隻眼睛盯着陳宮:“當真?”
陳宮點點頭:“壽春來人親自說了此事,我已答應了他們,事成之後兩家永結盟好,互不攻伐!”
呂布的眼光慢慢的聚攏。他有看見了希望,但是轉念一想,覺得又似乎不妥,急忙轉過頭:“那我等不就成了助紂爲虐之徒?何況劉大人對我們有恩!此事……”
陳宮一笑:“將軍,龍飛曾言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等事成之後,何必管他現在說了些什麼?盟書,恩情全都可以不要!只有實實在在攥在手裡的東西纔是自己的!”
袁術突然增兵下蔡,徐州劉備坐不住了。急忙召集衆人商議。長史陳登連忙道:“袁術此次出兵,目的不明,我們當早做提防,免得到時亂了陣腳,和上次一樣可派兩路兵馬,一路呂布出兵靈璧與袁術對峙,一路可派關將軍率軍駐守淮陰,牽制袁術,讓其不敢有所異動!”
劉備點點頭,扭頭問陳珪:“老大人,您覺得如何?”
陳珪微微搖頭:“登兒說的有幾分道理,可老朽覺得派呂布前往靈璧有些不妥,呂布虎狼也!最好讓他安安分分的待在小沛,若放出來恐其傷人,州牧大人可自領一軍,留三將軍守城則萬無一失。”
“呵呵!”戲志才一笑:“誰料,劉備屬下曹豹勾結呂布,奪了徐州,而袁術陳兵下蔡也是假的,袁術大將張勳率兵三萬越過下蔡直取樑都,眼看就要殺進東郡,而曹操大軍遠在潁川,所以程昱纔不得已下令封鎖城門!”
龍飛並沒有感到過於驚訝,戲志才所言與歷史的發展雖然有些小出入,大的走向沒有變。呂布奪了徐州,將劉備趕往小沛,袁術進攻曹操也是必然。但是他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爲自己的出現,改變曹袁之戰的結局,那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