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舉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曹操,而在曹操身側,郭嘉、曹丕還有顏良俱在,文丑因爲傷重,已經被安排了救治,此時,曹操正一臉的得色,自從顏良兵敗撤回,他便立刻與郭嘉商量了對策,郭嘉認爲劉協既然已經擊敗顏良,那麼他勢必會趁着許褚領兵在外,被將軍府前的孫權和張昭纏住的這個節骨眼上,發兵攻打己方,以控制曹操爲目的,對曹丕的住處展開圍困,所以,當即便建議曹操在這個劉協軍的必經之地佈下埋伏!
此刻的劉協看了看兩側屋頂上的弓箭手,又看了曹操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大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曹操眉頭微微一皺,嘆道:“如此境況聖上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就憑這一點,曹某便不得不佩服!”
劉協笑容依舊:“如此境況?”他眉簾一挑:“難道大將軍認爲朕必敗無疑?”
曹操哈哈大笑,他一指兩側的弓箭手,又回望了一眼身後的五百兵馬:“難道聖上沒聽說過插翅難飛嗎?”
“插翅難飛?”劉協整了整衣裳,似乎頗爲淡然地道:“朕只知道百密一疏!”
曹操聞言,眉峰一冷,雙目之中頓時暴漲出一陣殺氣,只見他將手高高舉起,森然道:“許昌之戰,奪劍之恨,曹仁身死,你我之間的仇怨今日便做個了斷!”
劉協將雙手負在背後,哼聲道:“曹操,你挾持於朕,叛我大漢,是爲不忠!”劉協說罷,忙將負在身後的雙手一陣比劃,馬超與張遼立刻會意,兩人急忙秘密地下達軍令,只聽劉協繼續道:“官渡之戰,是朕保證你後方安定,你才能夠安心對付袁紹,從而大獲全勝,如今你倒行逆施,對朕下手,是爲不義,你不忠不義,天下人得而誅之!”
“哼!”曹操大怒,若不是劉協奪了許昌,他當初又何必低三下四地讓荀攸去與劉協談判,而劉協更藉此大行敲詐,最後卻趁此時機奪了徐州和荊州,曹操心中氣憤,脫口道:“保證我後方安定?說到底只是爲了方便自己奪徐州、荊州罷了!”
劉協面目一冷,剛要反駁,卻見郭嘉一步上前,對曹操道:“主公,他在拖延時間!”
劉協一驚,心中讚道:“果然不愧是鬼才!”卻見曹操同樣恍然大悟,對着劉協嘿嘿冷笑兩聲,森然道:“險些着了你的道!”他說罷,高聲喝道:“給我射!”
兩側屋頂上的士兵得到號令,立刻將手中的狼牙箭射了出去,一時間只聽街道之上弓弦聲嗡嗡作響,黑壓壓的箭矢穿梭過往,全部罩向劉協的兵馬!
“起!”就在曹操下令之時,馬超忽然一聲大喝,他手下的四百餘衆兵馬立刻往外竄出一步,以一個圓形將劉協和張遼所率部衆圍在當中,然後高舉盾牌,形成一道巨大的牆壁,將往來箭矢全部阻擋在外!
劉協躬身躲在盾牌之內,對馬超豎了個大拇指,他剛剛就是想拖延時間來讓馬超部署這個圓形陣勢,但是卻沒想到被郭嘉識破,原以爲計劃不能順利實施,但是馬超卻在這極短的時間內部署好了一切,這不得不讓劉協心中寬慰!
曹操也是一驚,縱使屋頂上箭矢再過密集,但是眼前的劉協軍就像龜縮在殼子裡的那種動物,一動不動,任憑箭矢無情地拍打在盾牌上,然後順勢滑落,就是不肯露頭,而這也確實是一個制衡弓箭手的辦法,曹操明白,劉協在倉促之間能夠圍成圓形陣已然不易,自不會輕易解除,而當前的形勢也只有無線防守這一條路罷了!
曹丕自然也看出了劉協的用意,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忙上前一步,對曹操道:“父親,如今劉協固守,弓箭手是奈何不得他們,不如由孩兒率領兵馬從當中突破,將那‘龜殼子’給他敲開!”他認定劉協被困,已無還手的餘地,此刻自然是立功之時,如果由他曹丕親自除去劉協這顆眼中釘,那麼他這繼承人的位子就更穩了幾分,想到此,嘴角笑容更甚!
曹操微微沉吟,說到底,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是戰場,曹昂的死至今都縈繞在曹操的心頭,所以對於曹丕他竟本能的產生保護之心,而此刻曹丕眼神之中又飽含熱切,不忍一口回絕之餘,曹操倒是陷入兩難之中!
“不可啊!”顏良忽然上前一步:“公子,千萬不能草率攻擊啊!”他說罷看了曹操一眼:“主公,可還記得顏良說過的那厲害的武器?”
“厲害武器?”曹操忽然想起顏良回來後所描繪的那種神秘武器,雖說顏良描繪得很詳細,但曹操還是頗爲懷疑,能夠爆炸的鐵罐,那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正是因爲如此,曹操並不十分相信顏良的話,相反的,他卻懷疑這是顏良因爲失敗編造出來的藉口,當然,劉協或許也確實有些厲害武器,畢竟周瑾中曾將劉備從神兵堂中帶出來的雙孔弩的圖紙傳給了曹操,但是,像顏良說得那樣的,曹操卻微微搖了搖頭!
“嘿!顏將軍是被那劉協打怕了吧?”曹丕自然也是對這所謂的厲害武器嗤之以鼻,顏良所描述的這麼一個東西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如果顏良只是承認敗績,那麼他曹丕還會認爲他是個磊落的漢子,可他居然編造藉口,若非當時曹操在場,顏良敗回的那一刻他就會出言奚落,但他終究忍住了,可現在,顏良居然意圖阻止自己立功,那曹丕自然也不會口下留情!
顏良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曹操見狀,忙對曹丕道:“子恆,不得無理!”
曹丕見父親發話,忙對顏良躬了一身,在父親的眼裡,他必須立做一個完美的人,即使有不足之處,卻也得立刻彌補回來!
顏良見曹操爲自己出面呵斥曹丕,心中微微感動,卻不知曹操素來善於拉攏人心,只見曹操對顏良道:“小兒無理,還請顏將軍見諒!”
顏良慌忙擺了擺手:“主公嚴重了!”
曹操微微一笑,一指曹丕:“子恆年輕,卻不知天高地厚!”他說罷,看了顏良一眼,轉而道:“也正是因爲如此,反而要讓他多多歷練,這少年郎總要吃了虧才能長見識的!”
顏良點頭稱是,卻聽曹操對曹丕道:“那爲父就給你三百兵馬!讓你知道這天下的路是不好走的!“
曹丕聞言大喜,或許顏良耿直,不太明白,但曹丕心中卻十分清楚,曹操先前一番話也只不過是給顏良留下面子,如今更以此爲藉口讓自己出兵,顯然曹操也並不相信顏良所言,曹丕所喜的就是曹操會將這天大的功勞送給自己,如果深思一點,這是否又說明了別的什麼……!”
一聲低喝,曹丕率領三百精兵直撲向劉協軍,部隊行不過數步,便在街道上緩緩變形,由原來的方形陣變爲錐形陣,顯然,曹丕是想一擊撕破劉協軍的防守,將那圓形的外殼從當中破開!
劉協的目光從兩道盾牌的細縫中穿出,眼見曹丕的兵馬已然逼近,他忽然轉頭望了張遼一眼,張遼頓時會意,他的手中早已點燃一支火把,而此刻在他的面前竟堆了幾十枚震天雷,劉協所率領的這支部隊大多都是馬超的部衆,趙雲和高順帶走了劉協的六百精兵,所以在這支隊伍之中劉協只有一百名親衛軍,還有一百留在了賈詡身邊,不過劉協爲了防止出現意外,特地將賈詡身邊的那一百名兵士兵身上的震天雷勻了過來,補充了自己身邊這支一百人的軍隊兩百枚震天雷,而劉協也早已料到曹操必定會派兵衝擊自己,所以從一開他就下令張遼準備了幾十枚震天雷,不管是衝擊而來的士兵還是兩側屋頂上的弓箭手,劉協相信這些震天雷都能爲他一一解決!
眼前,曹丕已經疾風般的衝來,那些士兵手中的長槍透着灼人的寒光,似乎能夠輕易地刺破擋在外圍的盾牌,劉協微微舒了口氣,轉頭對張遼道:“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