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文聘等人這一陣驚疑不定時,被張勇等人綁縛押解着的那些曹軍俘虜,頓時不悅起來。
“你們在等什麼?還不快來救我們?”
“真是一羣廢物,那張勇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啊,你們這麼容易就被嚇住了,無能,真是無能啊!”
“荊楚蠻夷,果然不中用,盡不可靠。”
“還在那邊幹站著作甚,快些衝殺過來,解救我等,尚可將功贖罪。”
“不錯,如若不然,早晚有一天,我等回到主公麾下,定將爾等今日醜態,公諸於衆。”
這些曹軍將士,多是兗州和豫州的兵馬,算得上是曹軍中的精銳,方能留在夏侯淵帳下聽用。
被他們這樣一陣冷嘲熱諷,文聘和衆多將士,都是又氣又急又愧。
“這些人着實可恨,都做了俘虜了,還敢如此輕視我等。”
“他們也不想想,自己算什麼東西,如今要靠咱們解救,還敢這般張狂。”
“我呸,真不是東西。”
“將軍,反正那張勇或有埋伏,我看咱們乾脆不去救了,省得救回來以後還讓咱們天天受氣。”
諸多將領紛紛面露不忿,向文聘諫言。
文聘雖然也是十分惱怒,卻對這個建議搖頭否認。
“這些人雖然可惱,可軍令難違,不得不救。”
“可是……”
衆多將士,一個個義憤填膺,顯得極不情願。
文聘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衆人的怒火,可是他身爲大將,當然清楚違抗軍令是什麼下場。
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什麼漢軍援兵出現:“看來張勇果然是虛張聲勢。”
便在這時,那些曹軍俘虜,再次嚷嚷起來。
“荊蠻子們,還在那邊發愣做什麼?”
“快點殺過來啊!”
“無膽匪類,等回到營中,定要你等好看。”
這幫人屢屢出言不遜,讓那些荊州將士本就已經十分憤怒的情緒,再次變得盛怒不已。
“你們這些賊子,都做了別人階下囚,還敢如此囂張跋扈?”
“不救,我們就是不去救你們,看你們能奈我何。”
“可是……違抗軍令,下場只怕是……”
“那也不去,蔡瑁將軍是咱們荊州人,難道胳膊肘還能往外拐不成?不救不救。”
轉眼之間,這些荊州兵馬的火氣,就全部從漢軍,轉移到了那些曹軍俘虜的身上,甚至於不少人,看着那些漢軍將士,都倍覺親切,想着最好他們能把這些俘虜使勁虐待一番,那才解氣。
文聘眼見軍中起了如此巨大的矛盾,急忙喝止了衆人的議論。
“誰再敢胡言亂語,軍法從事!統統給我衝上去,斬殺……”
他這軍令還沒說完,忽聽得對面再次一陣號角聲傳來。
“又來?”文聘本能以爲對方又是虛張聲勢,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數千名已經上岸的漢軍士兵,忽然徑直朝他們殺了過來。
“什麼?”這些荊襄兵馬,還沉浸在對那些曹軍俘虜的憤怒之中,剛剛對漢軍起了幾分共鳴之意,卻忽然遭到了這樣的突襲,讓他們一時之間都有些發懵。
兩岸衝鋒在最前面的,各是一隊騎兵,他們行動迅猛無比,不等曹軍作出什麼反應,便已然殺到了面前。
“殺呀……”
幾千騎兵如同一支利箭,直接穿入了敵軍的陣營之中。
如此一來,曹軍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
“啊……救命……”
“噗……我……我……”
“快逃吧……”
曹軍正要四散而逃時,卻又見到一隊金刀營,好似一陣疾風般,從側面攻殺了過來。
轉眼之間,只聽得“咔嚓……咔嚓……”的聲音,響徹四方,令人渾身骨頭髮軟,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這個聲音之下,曹軍士兵,似乎和雞鴨,瓜果,並無區別,那金光閃過之處,屍首分離,手足俱斷。
“不可慌亂……不可慌亂啊……”
文聘和蘇飛,焦急萬分,不斷呼喝着,試圖挽回頹廢的士氣,卻也是無濟於事。
張勇看着江岸兩邊的廝殺,揮了揮手,示意船隊繼續前行。
數十艘船隻和竹筏很快便靠了岸,張勇不緊不慢地跨上了戰馬,對着那忙得焦頭爛額的文聘喊道:“文聘將軍,此番我不殺你,且放你回去,告訴那蔡瑁,用這等拙劣的計謀來對付我,實在也太小看我張勇了。”
說完,他身邊的傳令兵,再次吹響了另一支號角,兩岸的漢軍,瞬間向後退了回來,列隊整齊,而這短短的時間裡,地面上已經多出了上千具曹軍的屍體。
文聘看着這一切,心中憤恨而又羞愧,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你如何得知我軍有埋伏?”
張勇聞言一笑:“這有何難?你等既然發兵要攻打上蔡縣城,又怎會在這渡口留下這許多船隻竹筏?”
文聘一愣,恍然大悟:“不愧是張勇,果然名不虛傳,文某輸得心服口服。可嘆文某自恃身經百戰,卻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等簡單的道理都忘卻了,中途喝止了軍令,實乃兵家大忌。不過下次再戰之時,文某定會討回今日的恥辱。”
“哈哈哈……”張勇笑道:“莫說是你,便是那曹操親至,我又有何懼?將軍便回去,好生吸取今日教訓,張某期待與將軍下次交手。”
文聘一聽這話,面色之中,再次露出一股羞憤之色。
“走!”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個字,隨後一拍坐騎,調頭離去。
陳烈策馬上前,疑惑道:“將軍,爲何要放他們走?”
張勇擡起頭來,只見天空的雲層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個黑影掠過。
“放他走麼……自然是有其他用途了……”
“那……我軍是否繼續前往上蔡城?”陳烈問道。
“不必了,蔡瑁既有十五萬大軍,我軍連日苦戰,疲憊不堪,縱然能與城中守軍兩面夾擊,只怕也要損失巨大,方可取勝。傳命下去,就在這河岸邊安營駐紮。還有,方纔假扮曹軍俘虜喊話之人,辦得不錯,今晚給這些人每人加一塊肉脯,以爲獎賞。”
“遵命。”
待陳烈等將領都走開去準備紮營之事時,張勇站在岸邊,看着滔滔江水,卻是沉思了起來。
“大哥以飛鷹傳訊給我,先是提醒了我蔡瑁,文聘與蘇飛的情況,隨後又讓我只需速勝,不可殺盡敵軍,到底是何用意,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