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人聽完之後,一個個臉色深沉,十分憂慮。
“張讓,這何進和袁隗如此大膽,竟敢篡改陛下遺詔,如今他二人大權在握,又一向仇視我等,待新皇登基之後,定會向我等下手啊!”
“是啊是啊,此番休矣,如之奈何?”
張讓毫不慌張,緩緩說道:“爲今之計,唯有破釜沉舟了。我等必須先要自保,再圖大計。”
衆人忙問:“如何自保?”
張讓雙眼一眯,握了握手中的劍柄。
“我等昔日樹敵太多,全仗陛下寵信,方得保全。今日陛下崩猝,新皇年幼,朝中文武百官,皆欲殺我等而後快。如此,便唯有去求何皇后出面說情,方能保住我等性命。”
“不錯不錯,往日我等在宮中,對何皇后多有侍奉,如今多送珠寶,結其歡心,隨後向其哭訴求饒,表明臣服之意,定能見效啊。”
十常侍對宮中所有人的秉性,早已熟悉,這何皇后貪財,耳根子軟,甚至可以說,何皇后出身低微,卻能一路成就後位,其中也有張讓等人多有相助,如今要求何皇后保他們,衆人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我等能說動何皇后,哦不,何太后下懿旨,縱是何進也必不敢違逆,屆時我等性命便可保住了。”
衆人紛紛點頭,心情大爲舒暢。
“那之後又該當如何?”
張讓卻沒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身邊坐着的另一個人。
“趙忠,你那門客所說之事,確實可行否?”
趙忠說道:“無論是何進,還是袁氏,都屢屢刁難劉赫,久欲處之而後快。我觀陛下之意,乃是要劉虞、劉赫二宗親,與何進、袁氏二外姓,相互制衡,如今何、袁二人膽大妄爲,逆天行事,自取禍端。如此一來,正爲我那門客進獻之計,平添了幾分把握啊。”
張讓微微頷首:“嗯,有理。宮中禁軍各位統領,有半數乃我等一手提拔,如果再拉攏了這劉赫,有那十萬百戰精銳之師,爲我所用,內外接應,區區何進袁隗,何足懼哉?”
隨後,他眼神一定,“滄啷”一聲,抽出佩劍。
“我等待天明之後,馬上去見何皇后,待全得性命之後,即刻去見劉赫!”
趙忠說道:“屆時,某將親往雁門,定然說服劉赫投靠我等!”
“好!如此,我等可無憂矣!”
十常侍個個轉憂爲喜。
接連數日,皇宮、洛陽城,皆大門緊閉,把守嚴密,所有人只可出,不可進。
這一日,正有一架馬車,從東門疾馳而出。
靈帝駕崩,新皇登基,何袁二人攝政之事,已傳遍天下,朝野震動,人心惶惶。
然而,只有一人,如今卻是毫無驚慌,反而穩如泰山,自然便是劉赫。
兩日前,他接到了飛鷹衛的傳書,說已經成功買通十常侍趙忠的門客,令其說服十常侍主動前來拉攏劉赫,如今那趙忠親自離開洛陽,準備前來雁門拜會自己。
眼見獵物就要落網了,劉赫自然是心中萬分期待,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皇甫寒依然在閉門讀書,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安民軍已經訓練妥當,漢武卒的新裝備已經全部到位,兩萬紫金龍騎,士兵鎧甲已經齊備,戰馬的馬鎧也已配備了數千匹,雖說六萬匹戰馬全部配完還需要不少的時間,不過劉赫並不着急。
邊關各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數百到上千人不等的鮮卑人遷入,在錢理、石韜、孟建、霍清爲首的諸位官員的精心安排下,這些人都被妥善安排,學習漢話,以及耕種、紡織、建築等技術技巧。
這些前來投靠歸化的鮮卑人,雖是窮困,但那是對鮮卑人而言,他們家中多少還會有幾張皮毛,一兩頭未成年的牲畜,雖然都不是什麼上等貨物在鮮卑人眼中當然是窮得叮噹響,但是拿到胡市上和漢人商旅交易,至少也是幾千錢。
拿着這些錢,在官府統一安排下,在城中買了房屋,買上一些糧食,生活用具,然後大部隊前往開墾荒地、修繕城牆、修建水利等等,開墾得來的荒地,如果想要自己耕種,就會登記在他們名下,如果不想耕種,官府就發給一定的勞作薪資,包括外來的許多流民,也是一樣的辦法在這裡生存。
這“以工代賑”的法子,也是錢理想出來的,這北境數十座城池,土地是收回來了,可是城池殘破不堪,土地荒廢多年,雜草叢生,房屋更是多數已經破損倒塌,不少河道堵塞淤積,利用這種辦法,既能吸引無法生存的流民和胡人過來安居,又能解決了這些城池勞動力缺失的問題,官府進行賑濟的同時也不容易造成懶漢耍賴、富人吃空餉等情況,可謂是一舉多得,所以很快就在各個城池之中推廣開來。
窮人,不論是漢是胡,不怕幹活,雖說他們體格瘦弱,可是真要能夠讓他們看到生活的希望,這小身板裡能爆發出的力量,那是無法想象的。
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各個城池內外的各種工程,都已經開展得有條不紊,十分順利了。
這日,陰館城中,又有一樁大買賣開業,不是別的,正是安民軍中一直爲所有士卒所喜愛的大澡堂子,從今日開始,正式對外營業。
這澡堂子雖是在城南一角,但佔地極大,足有二十間店鋪,分列街道的兩側,對門而立,這些店鋪都是當初劉赫殲滅了雁門那些豪強家族之後,繳獲的產業中的一部分,改造成了這澡堂。
經過數年的發展,軍中這澡堂,已有精通推拿、角法的師傅四百餘名,另有學徒近兩千名,雖說分佈於多個縣城之中,不過這陰館城這二十間店鋪是軍中最大的一處,所有師傅在此聚集了一半,每日都有數千名將士分批前往。
這澡堂發展到瞭如今的規模,每年開支用度已經十分巨大,劉赫一次在家中偶然提及之後,張妤便建議將澡堂徹底開放,如此既可以讓勞累的百姓和商人們有所消遣,還可以減輕劉赫的負擔,劉赫當即便採納了,於是又另外劃出了十五間閒置的店鋪,和原先那處區別開來。只是那處依然只對軍士開放,而這一處卻是對外營業的。
這一舉措也得到了城中各大商旅以及衆多百姓的擁護,這剛剛開業,便有許多人紛紛涌了進來,可謂是生意興隆。
劉赫與民同樂,也一起在一個小池子裡,跟關羽等人泡了起來,剛剛上來,讓幾個師傅給他們搓着背呢,忽然一個身穿制式鎧甲的士兵跑了進來,透着濃重的水霧,尋摸了半天。
還是張勇最先發現了他,把他喊了過來。
“你不是今日當值的守城兵麼,爲何跑來此處了?”
那守城士兵見到這一個個將軍都光溜溜的,起先一陣詫異,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哦,稟主公和諸位將軍,城外來了一個人,駕馬車而來,自稱來自洛陽,有要事要找主公密談。”
“唰……”
劉赫立馬坐了起來,一臉喜色:“哦?終於來了,哈哈,幾位兄弟,汝等先泡着,愚兄先走了。”
他一把拿過了旁邊的衣物鎧甲,一邊穿,一邊對那士兵說:“且請那位先生入太守府正廳等候。”
一旁的崔鈞不忘提醒了一句:“主公,萬萬要沉住氣,可不能教那人看出我等的急切之心來。”
劉赫大笑道:“軍師放心,赫明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