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率兵攻打小院已經有近三個時辰了,兩個時辰前,陳蘭還想出了用竹竿將士兵送進小院內突襲的辦法,那個時候陳蘭本以爲拿下小院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可是兩個時辰過去了,院門依舊是牢不可破,已經有近兩百人送進小院,院子裡面喊殺聲沒有停過,可愣是沒有一個人從裡面衝出來。而在院門口,黃忠和那個黑臉怪物還是死死地守在那裡,慘死在院門前的袁軍士兵也有近四百餘人了!
如今陳蘭手下的兵馬竟然已經死傷過半,可院門竟然還是沒有攻破!這讓陳蘭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次對羅陽展開的圍攻將會是慘淡收場!
當然,這麼多人命填下去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的,至少從陳蘭這個角度看,黃忠和那個怪物的體力已經消耗了不少,而且將士們奮力衝殺,也給他們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口。特別是那黑臉怪物胸口上挨的那一刀,曾一度讓陳蘭十分興奮,以爲就這麼一刀將他給殺了!可結果卻是讓他十分失望,那黑臉怪物竟然晃了晃腦袋跟個沒事人一樣又站了起來!
也正是黃忠和那黑臉怪物少有的幾次受傷,讓陳蘭看到了一絲希望,至少黃忠和那個怪物還不是所向無敵的!他們還會受傷!爲此,陳蘭一次又一次地將士兵派了出去,寄望着下一次攻擊就能將這兩個阻礙給攻破!
而在院門口,黃忠一刀砍翻了一名想要從後面偷襲典韋的敵人,舔了舔嘴脣,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對典韋說道:“典將軍!怎麼樣?還支持得住嗎?”
典韋此刻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上卻依舊是木訥的模樣,沉聲喝了一聲:“能!”
黃忠呵呵一笑,趁着暫時沒敵人的這段空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單刀,刀刃已經卷刃了,上面還有不少缺口。這已經是黃忠所換的第三把單刀了,之前黃忠的那把佩刀早就沒用了,現在看來,這把刀也快差不多了。黃忠低頭望地上掃了一眼,嘖了一聲,哼道:“孃的!怎麼我就沒有主公那麼幸運呢!別說是大刀了,就連單刀也是少得可憐!”
在地上倒是有不少的長槍,只可惜黃忠的刀耍得不錯,還有一手百步穿楊的箭術,可這槍術嘛卻是出奇的差!當初爲了這件事可是沒少被羅陽笑話,爲此黃忠特意花了一些時間去學這槍術,可等黃忠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過後,最終才能確定,他沒有學槍的天份!
正是因爲如此,雖然滿地都是長槍,可黃忠卻是不得不眯起眼睛在地上找那少得可憐的單刀。典韋聽得黃忠的嘀咕,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眼角卻是透出了一絲難得的暖意。不過黃忠有空閒他卻沒有,黃忠守的是門內,而他要對付的,卻是門外不停涌過來的敵人!
而在小院的另一邊,羅陽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鮮血淋漓,除了敵人的鮮血,還有不少是從身上那幾道傷口中噴出來的鮮血。而現在羅陽已經完全不能搶在下一波袁軍士兵進來之前,將院子裡面的敵人殺光了,這就導致院子裡面的敵人越來越多,已經是將羅陽爲堵在了小屋門口。小屋的其他地方也是有敵人在攻擊,不過卻是因爲那怪木的緣故,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半點損傷。反倒是小屋內剛剛醒過來的黃敘提着羅陽之前丟進去的寶劍,從窗口連着刺死了好幾人,真是頗有乃父的雄風啊!
在小屋內,郭嘉和戲志才兩人都是有些焦急地看着窗口外的天色,現在距離天亮也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南陽城內的敵人什麼時候能夠趕到!畢竟羅陽他們三個也不是鋼鐵打造的,體力也有個極限,要是再拖下去,就怕他們支持不住啊!
聽得從小屋四面牆壁上傳來的咚咚地撞擊聲,在小屋內張機、燕兒兄妹倆都是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是緊緊守在絲簾兩旁,不敢退開。黃夫人也是全身顫抖,雙手緊緊抱住黃敘的腦袋。反倒是黃敘雖然臉色也是有些蒼白,但臉上卻沒有多少驚恐的神色,雙目死死地盯着窗口處,雙手則是堅定地握住羅陽的寶劍,寶劍上已經是沾滿了鮮血,可若是有人再次出現在窗口外,黃敘還是會甩開母親,一劍刺過去!
“咳咳!”從絲簾內突然傳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卻是一直都沒有露面的神醫,聽得自家師傅的咳嗽聲,張機和燕兒都是吃驚地朝着絲簾後面望了過去。張機連忙是問道:“師傅,你的身體沒事吧?”而燕兒卻是已經忍不住衝進了絲簾內照顧師傅了。
咳嗽了半晌,神醫突然說道:“燕兒!把簾子打開,推我過去!”
“啊?師傅!”聽得神醫的吩咐,燕兒不由得一驚,連忙是喊道:“師傅!你想要用那東西?不行!你不能用啊!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燕兒!不用說了!推我出去!”儘管燕兒極力反對,可神醫卻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燕兒還想勸說,神醫便是直接擺手喝道:“若是你不動手!那我就自己爬出去!”
聽得神醫的話,在外面的郭嘉和戲志纔不由得暗暗咋舌,這神醫的脾氣還真是古怪,先前還對燕兒姑娘那麼溫柔,可轉眼間又是另一種態度了。那燕兒無奈之下,只能是乖乖推着神醫往外走,而一直守在外面的張機見了,也是趕忙伸手將絲簾給掀了起來。
神醫這一出來,卻是把外面幾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見過神醫模樣的黃夫人給驚得倒吸了口冷氣。原來這神醫坐在一個造型古怪的椅子上,在椅子的兩邊一前一後還安上了四個車軲轆,若是羅陽在的話,肯定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這不就和後世的輪椅差不多嘛!神醫端坐在這四輪車上,自膝以下兩條腿已經齊齊斷了,看這樣子,難怪神醫會讓燕兒把他推出來。
不過神醫這兩條腿倒不是最恐怖的,最爲恐怖的,卻是神醫的那張臉!在那張臉上一邊是慘白,而另一邊卻是一片漆黑,而從兩邊的臉頰開始,一道道宛如蜘蛛網一般的疤痕朝着額頭分佈,看上去甚是恐怖!之前他們所見的典韋也已經算是夠嚇人的了,可典韋的容貌再和這神醫相比,那簡直就像是善人了!難怪之前黃敘進去的時候,被嚇得驚叫了起來!饒是郭嘉和戲志才這第二次見到神醫的尊容,那也是暗自感到心驚肉跳。
對於黃夫人的反應,神醫似乎並沒有怎麼在意,對身後的燕兒點頭示意。燕兒連忙是打開了房內唯一的一個壁櫥,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瓷瓶和一個大包裹。走到神醫身邊之後,燕兒卻又是猶豫了起來,把那瓷瓶緊緊拽在手裡,苦苦哀求道:“師傅!你真的不能用這東西!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神醫把眼睛一瞪,喝道:“燕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若是這麼做,難道你要我們全都死在這裡不成?你我師徒三人都是張家族人,這張家的禍事本來我們就算是承受了,也沒有什麼干係!可羅大人他們呢?總不能讓他們無端遭此大難吧?”
神醫這麼一說,卻是說得燕兒沉默不語,在一旁的張機卻是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和妹妹在說些什麼。畢竟自己離開這麼多年,對師傅的秘密知道的卻是不如自己的妹妹多。不過看這情況,似乎是自己的師傅有什麼殺手鐗能夠破解現在的這個困局,可是這個方法太過危險了。當即張機沒有半點猶豫,立馬就是上前一步,對着師傅說道:“師傅!不管是什麼辦法,還是由我來做吧!”
神醫卻是一擺手,瞪了張機一眼,喝罵道:“滾一邊去!這件事要是誰都能做的話,我還和燕兒廢什麼話!燕兒!快把東西給我!”
燕兒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扛不住師傅的催促,戰戰兢兢地將那個小瓷瓶遞給了神醫。神醫接過了小瓷瓶,卻沒有第一時間將它打開,而是將它緊緊拽在手心,對燕兒說道:“你趕快將東西分給大家!”
已經將小瓷瓶交給師傅了,燕兒接下來的行動也不再猶豫,麻利地解開了那個包裹,裡面露出了一個個用紅繩串成的小錦囊。燕兒直接便是將這些小錦囊分給了房內的衆人,當然也沒忘給自己戴上一個。雖然不知道這個小錦囊是什麼東西,但見到神醫和燕兒如此慎重,衆人還都是老老實實地戴在了脖子上。隨即,燕兒看了一眼房門方向,又是取出了三個小錦囊,對着師傅說道:“師傅!外面羅大人他們該怎麼辦?”
神醫似乎早就有了準備,點頭對着黃敘招了招手,示意黃敘過來。黃夫人見了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對方那是救了黃敘性命的救命恩人,最後還是鬆開了黃敘。身爲黃忠的兒子,黃敘自然不會是什麼膽小怕事之人,立馬跑到了神醫面前,對着神醫抱拳說道:“神醫,有什麼要吩咐小子做的,儘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