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刺史府顯得有幾分詭異,飄舞的白帳給人一種鬼屋的感覺,古代貴人下葬是件非常麻煩的事,子女不光要守好幾天屍體,最後還得在棺中放入陪葬品。
曹操知道曹茗的身子需要調養,所以守孝的事情就沒有叫曹茗,這等於是給曹茗一個殺戲忠的機會。
屋子內,曹茗備下的酒食已經送來了,幾乎每道菜都是很鹹的,有的菜更是一股醉人的酒味。
曹茗捏住鼻子看着菜品,心想這些東西真能吃麼,萬一戲忠不上鉤怎麼辦。
戲忠站在自己的屋子裡發着愣,燕纓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她不是說近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會在刺史府裡面陪自己過年麼。
戲忠經過仔細查找之後,發現燕纓的東西都沒有帶走,可能是出去辦什麼事情了,不過這麼晚了會不會出事。
“你們知道纓兒去哪了嗎?”
戲忠質問起看門守衛,因爲他們一直守在屋前,所以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一名甲士回答道:“纓兒姑娘說是出去辦些事情,我想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先生還是不要太着急了。”
甲士們心裡面都知道燕纓在大牢裡,可是他們沒有膽量說出實話,因爲說實話的後果就是死亡,所以他們只能把實話憋在心裡面。
戲忠搖着頭說:“不對勁,你們跟我出去找她,這麼晚她肯定出事了。”
戲忠決定帶兩人出去找燕纓,通常燕纓都不會這麼晚回來,唯一的解釋就是燕纓可能出意外了。
“呦!戲先生想去哪?”僕役的臉上掛着微笑,快步走上前攔下戲忠,娘娘可是私底下特意囑咐過他,一定要把戲忠帶到她屋子裡。
“我要出去找人,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戲忠現在沒心思去管別的事,他現在只想快些找回燕纓,其餘的事情她都不想管。
僕役笑着說道:“戲先生恐怕推脫不了,因爲是娘娘邀請您過去,所以您還是應下了吧!”
戲忠心想皇后娘娘找自己何事,難不成是跟白天的事有關,反正自己說什麼都不會妥協。
戲忠拱手說道:“既然是娘娘的要求,我理應從命,請你爲我帶路吧!”
此時天空中劃過一顆明亮的流星,戲忠的心裡面開始發慌了,總覺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來,但是又猜不出會是什麼事。
戲忠跟着僕役來到曹茗的屋子前,恰好裡面傳來了一絲酒味,一股令人不安的心理蔓延開來。
戲忠下意識地停住了前進的腳步,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能飲酒,爲何皇后娘娘的屋子裡會有酒。
僕役堵住他的後路說:“這都已經走到門前了,難道先生想要反悔,這不是愚弄娘娘麼。”
戲忠心想退回去就失禮了,肯定會惹皇后娘娘生氣,可是自己的心總是不安,就好像災難隨時要降臨一樣。
想到這戲忠鼓起勇氣,邁出了充滿死亡的一步,因爲他沒想到曹茗會害他,所以纔敢應下這個邀請。
“先生請坐吧!”曹茗見到戲忠竟然應邀了,心想看來老天都是幫自己,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戲忠坐在席位上說:“娘娘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何必在我面前繞圈子。”
曹茗面帶傷感道:“先生說的話讓茗兒頓悟,可是現在想補救已經來不及,還望您能爲茗兒指條明路。”
戲忠嘆了口氣說:“事到如今只有把資產交還主公,我定會爲娘娘說幾句好話,想必主公念在父女情面上,只會將你軟禁起來。”
曹茗點着頭道:“多謝先生,茗兒定會恪守禮儀,安心當自己的皇后,決不再管軍政之事。”
曹茗心想先穩住戲忠的情緒,讓他喝點水再吃些菜,最好是讓他犯病而亡,這樣自己的干係就擺脫了。
戲忠喝了口水說:“娘娘能想明白就好,您的作爲確實超出了界線,這將會影響主公對天下的爭奪,還有那楊恆的心恐怕早就高飛了,能不能召回來都是件困難事,這都是娘娘放縱的結果。”
戲忠由於體質不佳的原因,在最近一段時間患了風寒感冒,他的鼻子只能聞到像酒醋之類的強烈氣味,而舌頭對於味道感覺也不是很明顯,因此他纔沒有覺得這鹽酒水難喝。
“先生不妨喝些酒,再吃些菜!”
曹茗見到他並沒有皺眉,心想看來今夜的事情有戲,再讓他多吃些菜就可以了。
戲忠忙活一天倒是真的感覺到餓了,立刻就應曹茗的要求吃了起來,當然他不會去碰對自身有害的酒,但是他吃的菜和喝的水都有了。
“咳!咳!”戲忠感覺到呼吸開始困難了,心想莫非是要犯咳喘病了,自己得趕緊去找醫館大夫了。
戲忠向曹茗求救道:“娘娘,我的病好像發作了,快幫我叫醫館的大夫,時間長了會傷我的性命。”
曹茗焦急地說道:“現在去叫大夫來不及了,不如我讓僕役扶着先生就醫如何,這樣效率肯定會高一些。”
“那就有勞娘娘了......”戲忠也怕時間上來不及,乾脆就選擇曹茗的辦法。
“來人送先生就醫!”曹茗心想機會終於等來了,只要再拖延一會兒就行,他肯定挺不了太長的時間。
屋外的僕役早就離開了,這也是曹茗吩咐好的,現在戲忠能做的只有等死。
曹茗聽見外面沒有動靜,當下勸說道:“戲先生不好了,僕役好像去廚房了,要不我扶你去醫館吧!”
“多謝娘娘......”戲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現在已經不是呼吸困難,而是感覺不到吸進來的氣了。
曹茗磨蹭着站了起來,接着又忽然間坐了下去,就好像是在故意演戲一樣。
曹茗揉着太陽穴說道:“先生我也覺得有些難受,可能是頭傷發作了,我現在得出去一下找大夫,待會兒就回來救你。”
“你......你是......是故意的......”戲忠終於明白髮病的原因了,這食物裡面肯定是摻了致病的東西,而罪魁禍首恐怕就是曹茗。
曹茗冷着臉說:“先生猜的一點都不錯,這其實就是我的傑作,當然這件事要怪就應該怪你自己,非要查一些與你無關的事情,而且還要把這些事告訴我父親。”
“你對主......主公有異心!”戲忠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爲什麼要跟主公對立,難道她不是主公的女兒麼。
曹茗搖着頭說:“算不上是異心,因爲我和父親的理念不同,所以將來的決策就會出現分歧,只有我的力量不次於他時,他纔會尊重我的意見。”
戲忠臉色發紫道:“看來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原本我以爲你是個女人,野心再大也就是圖個皇后,沒想到你還想爭奪天下。”
戲忠從見到曹茗的那一天起,就認爲曹茗只是一個無知女孩,她能當上皇后靠的都是曹操幫襯。
曹茗輕笑着說:“你以爲用武力得天下就是你的麼,我要做的並不是去爭奪,而是讓天下人需要我曹茗站出來!”
戲忠目光黯淡道:“我戲忠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聽見這種言論,或許你是對的......”
戲忠說完話就倒了下去,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這也算是讓他解脫了。
曹茗心想自己竟然變壞了,可以不擇手段去害別人,有的時候真希望是場夢。
“娘娘小的回......這!這!”僕役突然間闖了進來,眼前的一幕讓他感到恐懼,莫非是曹茗動手殺了戲忠。
曹茗面色平靜道:“戲先生他剛纔犯了急症,現在已經去逝多時了,這件事先別告訴父親,我怕他會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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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明白!”僕役忽然間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戲忠突發急症,自己還以爲是娘娘殺人。
曹茗接着吩咐說:“這屋裡面剛死了人,我實在是住不下去了,你讓他們重新準備一間房,格局最好是相似的。”
曹茗怕半夜做些可怕的噩夢,心想還是換一間房住比較好,最起碼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僕役想了想說道:“娘娘乃是鳳體金身,戲忠的鬼魂怎敢靠近,依小人來看還是重新收拾一下,這換住處得看主公的意思。”
“那你住這裡怎麼樣?”曹茗心想殺人的不是你,你當然心裡面沒鬼了,不如就讓你來鎮壓鬼魂。
“小的這就去準備房間!”僕役被曹茗的話嚇到了,這屋子自己也沒膽住,還是老實去準備房間得了。
沒過多久兩名甲士走了進來,隨後將戲忠的屍體擡了出去,估計是要先放進棺材裡面等幾天,然後再按照曹操的意思下葬。
曹茗除去心腹大患後,反倒是沒有一絲喜悅感,將來反對自己的人會更多,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的路。
靈堂之內,曹操正靠着柱子睡覺,忽然夢見戲忠向自己告別。
這怪夢瞬間就把曹操給驚醒了,莫非是戲忠真的出了事情,可是他白天不是還身體挺好的麼,可能剛纔是自己又睡糊塗了,這守孝還不是一般的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