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雪陷狀花開,人噓仙氣猶昇華。寒風凜冽媲利刃,白霜掛壁比堅牆。”
曹茗看着馬車外的景象,心中忽然有感而發,即使身處於偏南的地方,也能感受到冬季的寒冷。
同車的卞氏笑着說:“娘娘真有文采,不像妾身只懂跳舞,現在只能希望丕兒出息,也好圓了妾身的心願。”
卞氏給曹操當妾室的時候,就是一個賣藝的歌舞伎,因此她很羨慕有才識的人。
曹茗搖着頭說:“我也只是略微感嘆氣候嚴寒,比起正真的文人墨客要差許多,你不笑話我就好。”
“娘娘過謙了!”卞氏心想曹茗也是不容易,一路上歷經磨難才當了皇后,若是自己恐怕都死上幾回了。
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速度逐漸地慢了下來,就好像前方遇見了險阻。
曹茗擔心地說道:“我看這些甲士不像好人,現在祖父又喝的爛醉如泥,待會兒若是有什麼變故,你帶着曹丕先走一步。”
卞氏看着懷裡熟睡的曹丕,猶豫地說道:“若是真的出現了變故,還請娘娘帶着丕兒騎馬逃走,妾身命賤理應護娘娘周全。”
“你也不要驚慌,或許是我多心了!”曹茗倒是希望對方沒有賊心,畢竟甲士的數目出乎自己的意料,三百多人一旦造反就完了。
曹茗撩開車簾觀察起情況來,心想這路面倒是沒有多難走,他們放慢行進速度肯定有原因。
馬車再一次停了下來,接着曹茗聽見了嘈雜聲,好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茗拿着佩劍下了馬車,她已經感覺到了危險氣息,周圍的甲士都繃着臉,似乎對她抱有很大的敵意。
曹茗走到隊伍前面才發現,原來是曹嵩在那撒酒瘋,怪不得車隊忽然間停下。
曹嵩的酒似乎醒了一半:“你們爲何走的這麼慢,真耽誤了我的行程,我我就讓曹操收拾你們!”
張闓面色有些難看道:“這冷天行軍當然緩慢,老爺子的話未免太過分,兄弟們一路上護送你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曹茗上前勸說道:“我祖父喝多了,若是有冒犯將軍的地方,還請將軍多擔待一些。”
曹茗心想曹嵩是位居過太尉的人,一般人很少敢忤逆他的意思,而張闓則是黃巾軍的一個小頭目,平時也是當土皇帝的主。
現在讓張闓去伺候非親非故的曹嵩,他肯定會心生許多不滿的,兩個都有脾氣的人碰到一起,最後的結局就是死拼。
張闓拱着手道:“娘娘實在太客氣了,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老爺子脾氣不好就由着他吧。”
曹茗點着頭說道:“你們也不會白跑這一趟,等你們護送到了州界以後,我會給你們分發銀兩。”
“謝娘娘賞賜!”張闓的心情瞬間就好轉了,既然對方答應給自己錢,那一切的難事都好辦多了。
曹嵩生氣地說道:“我曹家的資產怎麼能給他們,這廝分明就是想要訛詐我們曹家,從現在開始就不用他們護送了,該是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
曹茗心裡面頓時涼了半截,好不容易把局面控制住,這老爺子又把局給攪了。
“哼!你這老東西找死!”張闓一劍刺進曹嵩腹部,並且還用力地搗了幾下,人基本上是救不回來了。
可憐要錢不要命的曹嵩,就這樣把命丟在了路上,當然他的死只是慘劇的開始。
衆賊兵就像瘋了一樣衝了過來,家丁的戰鬥能力遠不如賊兵,再加上人數比對方少的太多了,很快就被賊兵們清理乾淨,就連婦孺都沒有幸免於難。
曹茗趁機殺回了馬車旁邊,但是車把式已經被殺了,難不成裡面的人也沒了。
曹茗掀開馬車簾子,裡面竟然是空無一人,反倒是車廂下面有動靜。
原來卞氏和曹丕躲在車下,曹茗連忙喊兩人爬出來,在車底下不是找死麼。
“都停下!”張闓見到火候差不多了,隨即命令手下停止殺人,到處都瀰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還有一馬車的金子翻倒在地上,黃金在陽光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你們殺夠了?”曹茗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是跟對方談條件了。
張闓擦了下劍上的血說:“娘娘剛纔也是看到了,那老東西辱罵我們不說,還想斷掉老子的財路,換成是誰都會忍不住的。”
卞氏眼睛溼潤道:“人你都已經殺掉了,這些錢你都可以拿去,希望你能放我們走。”
“不可能!”張闓出言拒絕了卞氏的請求,這要是讓曹操的夫人和兒子跑了,自己豈不是白殺那麼多人了。
卞氏祈求道:“那就請你饒過娘娘,難道你真要連她都殺了?”
“這”張闓的心裡面一時間犯了難,現在自己只是得罪了曹操,若是把曹茗也一起殺了的話,這就等於斷了所有的後路,因爲誰敢留一個連皇后都敢殺的人,這影響力僅次於殺死當今聖上了。
這時一名賊兵跑了過來喊道:“大事不好了0方有大批騎兵趕來,我們趕緊逃跑吧!”
“來了多少人?”張闓心想這還沒有到州界,怎麼會有接應的人馬過來,萬一打不過對方就全栽裡面了。
賊兵驚慌失措道:“全全是披甲的精騎,恐怕得有上千人了,要不我們現在就跑吧!”
騎兵在平地對上步兵就像爹對兒子,而且張闓的手下都是輕裝出行,根本沒有配備用於防禦的長矛和高盾,也就是說他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把她們帶上馬車,趕緊撤!”
張闓心想手裡得有點籌碼才行,萬一被對方追上還可以要挾,他們應該很在乎三個人的性命。
“諾!”賊兵拿繩子把三人捆了起來,隨後都押上了同一輛馬車,這時候遠處已經飄起了不少煙塵,看樣子對方馬上就要追上了。
“駕!”張闓親自駕駛馬車逃跑了,其餘的賊兵意識到完了,頭領竟然不顧情義獨自跑掉了,這不是讓他們留下來送死麼。
楊恆領着一千多精騎很快趕了過來,眼前的慘狀讓他知道出事了,當下就下令追殺所有逃跑的賊兵。
人終究是跑不過四條腿,沒過多久賊兵就死了大半,其餘想反抗的賊兵更慘,一旦停下腳步就可能被撞死。
“別殺我!我可以告訴你,她們走的方向!”一名賊兵嚇得直哆嗦,好在他幸運地遇見了楊恆,對方並沒有選擇殺死他。
“趕緊說!”楊恆的心裡面急得厲害,自己還是來的晚了些,很可能現在曹茗已經出事了。
賊兵指了張闓離去的方向,楊恆手起刀落結果了他,隨後帶着三百騎找了過去,讓其餘的人繼續追殺賊兵。
張闓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慘叫,心裡一急加快了馬車的速度,由於速度太快的原因突然翻了車,車內的三人也被摔的頭暈眼花。
“母親,我怕!”曹丕哪裡經歷過這事,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在卞氏急忙安慰起他來,總算控制住了曹丕的情緒。
張闓看了眼破損的車廂,心想這馬車也不能再用了,不過現在自己也跑了很遠,那些人應該不會再追來了。
“你們幾個誰有吃的?”張闓感覺到腹中,便向三人要起了乾糧。
曹茗白了張闓一眼:“是你自己把我們綁來的,當時馬車上也沒有任何吃的,食物和水都在別的馬車上面了。”
張闓眼睛一轉,用劍指着曹茗說:“事到如今只能得罪你了,像你這麼年輕應該有奶水,趕緊擠出來一點給我喝!”
“啥?”曹茗的臉色瞬間就變綠了,這傢伙竟然想要喝人奶,自己可沒有這種東西給他。
卞氏臉紅着說道:“女子生孩子纔會有奶,皇后娘娘還不曾有孕,再說你那是對娘娘不敬。”
曹茗心想大姐我服你了,用不用解釋的這麼清楚,現在又不是討論哺育。
張闓不死心道:“就算她沒有奶水,那你總該是有,趕緊讓我喝幾口!”
卞氏搖着頭說道:“丕兒早已經斷奶了,所以妾身也沒有奶水,將軍還是自己找食物吧。”
曹茗有些生氣道:“你都這麼大人了,還想喝孝子的東西,說出去也不嫌自己丟人!”
張闓確實是難耐了,現在他只能選擇吃人肉,不過一時間難以決定。
張闓拿出一把匕首說:“這裡冰天雪地的沒有食物,事到如今只能吃人肉了,孝子的肉太少了不夠吃,而曹夫人的年齡又有些大了。”
曹茗一聽就剩自己了:“大哥你千萬別激動,我的肉其實很難吃的,已經很久沒洗過澡了。”
張闓舔了舔舌頭說道:“鳳肉怎麼會難吃那,多少人想吃都沒機會,娘娘我不會吃太多的,絕對不會傷你性命。”
“你別過來,救命啊!”曹茗一臉驚恐地盯着匕首,這張闓真的要吃了,誰趕緊過來救我一命。
“我的包裡還有糕點!”卞氏忽然想起還有糕點,那是怕曹丕半路上餓了,自己特意讓廚房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