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董卓的相國府邸中,可謂是人才濟濟,董卓手下主要的心腹之人基本上都來了。
陳儀坐在大堂的最角落裡,面色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董卓手下的心腹之人,陳儀如今雖然算是董卓的心腹,但也是最外圍的一個。
至於呂布,陳儀並沒有發現他的影子,或許人家現在還在牀上呢!
董卓肥胖的身軀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的望着下方,令整個大堂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
董卓右下方留着一個空位,正是呂布的位置,而右下方則是坐着董卓手下的心腹謀士李儒。
而緊接着下面坐着許多陳儀並不清楚的西涼將領的名字,不過當然在這裡面也有一個異類。
李肅,一位並不屬於西涼派系的將領,他和呂布一同屬於幷州派系。
董卓是武人集團,手中的心腹基本是武將,武將特別是西涼武將在董卓的集團中佔據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至於謀士就只有李儒,至於賈詡這位毒士還沒有露頭,如今正在駐守安邑的牛輔手下擔任刀筆吏。
董卓手下最爲重要的心腹並不在長安,而是被董卓派遣鎮守各個要地。
董卓手下有五大將,徐榮、段煨、胡軫,牛輔,董越,這五人都是董卓西涼武將最高層次的一批人。
而至於在後面攪亂天下的李傕郭汜,張濟等人如今還在牛輔手下當部將,幫助牛輔對付正在攻打安邑的朱雋。
而呂布說實話,董卓實在不放心他,呂布手下的幷州軍並不是董卓的嫡系部隊,幷州軍中呂布的地位絕對比董卓要高。
董卓要不然也不會將呂布留在長安,畢竟呂布可是有案底的,要是呂布在外帶着幷州軍造反了,恐怕董卓也要頭疼一陣子了。
“文優,這呂奉先今日這麼晚都沒來,是不是不給我面子!這小子最近有能耐了!”
董卓看着呂布久久沒有到來,頓時整個人變得急躁起來,面色沉重的對着一旁的李儒說道。
“岳父,靜下心來,昨日文禮之言有理,呂將軍可是相國所倚重的人,岳父可不能和呂將軍的關係鬧僵了!”
李儒悄悄將目光望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陳儀,再看着急躁的董卓,小聲勸說道。
“這個老夫知道了!”
董卓聽了李儒的勸說,冷哼一聲,語氣不爽的對着李儒回答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大堂外傳來一陣響動,只見呂布面色從容的走了進來。
呂布目光擔憂看了董卓一眼,看着董卓面色平和,並沒有多說什麼話,於是悄悄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董卓看着呂布已經來了,也沒有再遲疑了,直接進入這次會議的主題。
原來董卓在長安把持漢帝劉協,這種舉動惹起當朝文武的不滿。
董卓爲了平息這次文武的不滿,於是邀請朱雋這位素有威望的老將擔任自己的副手。
結果朱雋直接不滿,逃離了長安,本來董卓還沒有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可是最近今天得到消息,這朱雋竟然召集了兵馬直接攻打牛輔的安邑。
這可讓董卓不爽了,我好心好意邀請你成爲我的副手,你不但跑了,還帶人打我。
“我覺得,可以將皇甫嵩這些將領殺了,正好殺一儆百!讓他們知道得罪我們西涼軍的下場!”
一名西涼將領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目光沉重的看着董卓說道。
“岳父不可!若是這樣做,恐怕到時候朱雋沒有對付了,反倒是我們內部的長安先亂了!”
董卓剛要開口,一旁的李儒連忙制止住了董卓。
董卓皺起眉頭,心裡可是非常的不愉快,沉着臉對李儒問道:“文優,你說我應該如何是好?”
“理應以天子名義招攬朱雋,若是他不同意,就用天子的名義討伐他!”
李儒早就想到對策,看着面前的董卓回答道。
董卓思考了許久,見李儒面容沉重的望着自己,最終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對着李儒說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我就交給文優了!”
“岳父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李儒看着董卓目光極爲堅定的對着董卓回答道。
陳儀也打着哈欠,看着現在的會議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恐怕等會就可以離開董卓府邸。
到時候自己也可以找到機會前往司徒府邸,催促司徒王允開始對付董卓的計劃。
“奉先!”
就在陳儀以爲差不多可以散會的時候,只見董卓沉悶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儀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董卓和呂布,心中好奇起來,莫非董卓是要對呂布發難了不成。
董卓坐在大堂上,目光緊緊的盯着一旁的呂布,而呂布則額頭上出現絲絲冷汗,低着腦袋不敢直視董卓。
“奉先,我看你最近疲憊,做什麼事情都不能盡心,這司隸校尉的職務暫時就交給董旻吧!”
董卓看着呂布目光躲避自己,遲疑了一下,最終語氣充滿威嚴的對着呂布說道。
底下一位年輕人聽了董卓的話,頓時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這人正是董旻,同樣也是董卓的侄子。
不過董旻雖然興奮,但也不是傻子,看着遠處呂布面色不太好的模樣,他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陳儀看着氣氛凝固的大堂,心中可是異常的興奮,這呂布可謂對於地位權力金錢都是非常重視的。
呂布這司隸校尉的官職還沒有捂熱,你董卓就把這職位從呂布手中奪走,還交給自己的侄子,你這不是把呂布往死裡的得罪嗎!
李儒現在也面色不太好,聽了董卓的安排,李儒心裡可是非常拒絕的,不過看着董卓面色凝重的樣子,李儒最後也不敢開口勸說。
呂布聽到這消息,緩緩的擡起了腦袋,目光小心的望着董卓,見董卓面色凝重的望着自己,呂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像是已經認命一般。
“末將領命!”
呂布咬了咬牙,語氣沉重的對着董卓說道。
一場會議在極爲壓制的環境中結束了,董卓和李儒向着內堂走去,而其他的西涼將領一鬨而散。
至於呂布,並沒有太多人安慰他,畢竟呂布和西涼將領並不是屬於同一個派系,西涼將領除了佩服呂布武藝高強以外,並沒有太多好感。
反倒是李肅默默陪在呂布的身邊,畢竟兩人同屬於幷州陣營,呂布進入董卓陣營也是李肅推薦,兩人關係可以算是比較好的。
“奉先兄,你沒事吧!”
陳儀也默默的來到了呂布的身邊,看着呂布那面色陰冷的模樣,小聲詢問道。
“我沒事!你可以先走了!”
呂布目光復雜的看着前來安慰自己的陳儀,說實話他萬萬沒有想到昨天喝醉酒就和對方拜把子了,不過呂布心裡可不想承認這樣的關係。
“奉先兄,那我先離開了!”
陳儀看着呂布面色並不是太好,也不像熱臉貼冷屁股,於是禮貌的對着呂布說道,悄悄的離開了。
呂布看了陳儀一眼,無奈的鬆了一口氣,和李肅說了一些話,就有些落寞的離開了。
夜深人靜,萬般寂寥,長安城陷入一片黑暗中。
陳儀身穿一身黑色袍子,悄悄的在黑夜的街道上行駛着,時不時打探周圍。
差不多在長安城的司徒府邸外轉了幾圈,陳儀才悄悄來到司徒府邸的門口,輕聲敲打着大門。
大門緩緩打開,從中間伸出一個人頭,那人看見黑袍下陳儀的面容,沒有半點猶豫,一把將陳儀拉入府邸之中。
司徒府邸的主廳燃燒着燭火,王允面色淡然的看着手中的書卷,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擡起自己腦袋望向門外。
房門打開了,王允只見心腹僕人帶着身穿一身黑袍,包裹着嚴嚴實實的陳儀走了進來。
王允望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僕人,對方領會到自己主人的用意,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陳儀看着人已經離開,極爲從容的將自己身上的袍子脫了下來,目光從容不迫的看着跪坐在案几前的王允。
“我突然到來,你一點都不驚訝?”
陳儀見面色依舊如常的王允,帶着笑容的對着這老頭打趣道。
王允聽了這話,輕鬆的看着陳儀,沙啞的對着對方說道:“你來我這裡,我沒有半點驚訝,畢竟你終究要來的。”
“呵呵,你這人挺自信啊!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如今有對付董卓的方法了!”
陳儀見對方依舊氣定神閒的面容,毫無章法的坐了下來,一臉自得的對着王允說道。
王允聽到這話,頓時睜大了眼睛,語氣有點不可思議的對着陳儀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已經想到對付董卓的方法了!”
陳儀呵呵一笑,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又和王允說了一遍。
“什麼方法?快!快!快和老夫說說!”
王允此時整個人都變得異常激動起來,看着對方自信的笑容,有些語無倫次的對着陳儀激動的問道。
“策反呂布,殺了董卓!”
陳儀眼神中露出精光,不慌不忙的對着那激動的王允說道。
王允聽到這樣的回答先是一愣,緊接着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陳儀。
“咳咳!文禮啊!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對付董卓也不急於一時!”
王允苦笑一聲,看着面前的陳儀極爲柔和的說道。
“司徒,聽我給你仔細分析一下!”
陳儀看着面前的王允不相信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柔聲細語的對着王允說道。
王允看着陳儀嚴肅的面容,並不是在和自己鬧着玩,於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昨天呂布和董卓小妾私會,被董卓發現,今日董卓在商討會議上,奪走了呂布司隸校尉的職務!”
陳儀一臉平靜的對着王允細細訴說。
王允驚訝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陳儀,他並沒有得到這樣的消息,如今聽到陳儀這麼說,這策反呂布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說呂布和董卓本來不是一路人,董卓手下的西涼軍和呂布手下幷州軍矛盾不斷加劇,呂布和董卓看似心平氣和,其實早就貌合神離!”
陳儀看着王允一言不發的緊緊盯着自己,極爲淡然的對着王允認真的說道:“再說這呂布本身就是貪圖權力富貴的人,想當初董卓就是靠收買呂布對付丁原的,我們也可以借用董卓這一套。”
王允聽着陳儀的話,心裡開始心動起來,畢竟陳儀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可行性是非常的高。
“你對策反呂布有幾成把握?”
王允雖然心裡高興,但是對於這種大事他還是需要小心謹慎,如今看着陳儀望着自己,王允面容凝重的向着陳儀問道。
“九成以上!”
陳儀知道按照接下來歷史,成功率是非常的高,但是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他陳儀有可能就是蝴蝶效應裡扇動翅膀改變歷史的蝴蝶。
“…………”
司徒王允聽了對方給出的答案,整個人變得沉默起來,跪坐在地上沉默不語起來。
陳儀看着對方沉默不語,將原本歷史上誅殺董卓的方法,以自己想出計謀的方法向王允說了一遍。
“司徒,你可要三思,錯過了這一次,恐怕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陳儀說完自己的計劃,看着王允依舊是低着腦袋默然無言思考的樣子,陳儀自己都有些着急起來,不由面色凝重的對着王允勸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做,希望大漢的列祖列宗能夠在天保佑這次計劃的成功吧!”
王允稍微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目光凝重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陳儀,用着感慨的語氣說道。
“既然如此,呂布的事情就麻煩司徒了!”
陳儀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司徒府邸久留,緩緩從地上爬起看着依舊跪坐在原地的王允,面色凝重的說道,最終悄悄的離開了王允的房間。
“看樣子只有賭一把了,這是大漢最後的希望!”
王允見陳儀已經離去,目光迷離的看着那昏暗的燈火,最終閉上了眼睛堅定的說道。
早朝是最無聊的,當然作爲守宮令在朝堂之上,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
早朝結束,御書房之中,宦官已經離開內宮,宮殿中只有漢帝劉協和陳儀。
陳儀看着漢帝劉協正在書寫着東西,悄悄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寫滿黑字的紙張,偷偷的從衣袖中掉落出來。
漢帝劉協看着這掉落的紙張,臉上充滿了期待,當他看着裡面的內容,頓時臉上露出一絲狂喜,面色激動的盯着陳儀。
“小聲!”
陳儀看着漢帝劉協這想要開口詢問的樣子,連忙看向門外的人影,小聲對漢帝劉協說道。
漢帝劉協聽了這話,才從那喜悅之中回過神來,看着對方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於是嘴角帶着笑容的悄悄的將這些買黑字的紙張焚燬。
陳儀看着那心情愉悅,連寫字都寫得更加快的漢帝劉協,默默的將目光望向了門外。
如今自己已經將一切的東西都完全的規劃好了,甚至將整個宮內和宮外連成了一條線,這事情能不能成功就要靠王允的執行能力了。
而王允的府邸中,王允這讓自己手下的僕人打掃好衛生,並且派人將自己已經珍藏了許多年的好酒拿了出來。
剛剛朝會結束的時候,王允就趁着董卓不注意,悄悄的接觸了呂布,並且邀請呂布晚上到他府邸之中赴宴。
呂布身份和地位遠遠比不上王允,在得到王允給出的邀請,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而王允現在也是充滿期待,如今事情能夠怎麼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真的能夠策反呂布,這除掉董卓的事情可以說已經成功了大半。
天色漸漸的變得昏暗起來,而司徒府邸外,呂布一臉意氣風發的騎着自己神駿赤兔馬,悄然出現在了司徒王允的府邸外準備赴宴。
“主人,呂將軍已經在府外了!”
王允正安排着人準備着酒宴的菜品,而這時只見一名僕人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自家的主人,語氣緊張的對着王允說道。
王允聽說呂布來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連忙向着府門外走去。
呂布現在來赴宴,王允親自出門迎接才能顯得對呂布的尊重,這樣才更有機會將呂布策反。
“呂將軍,你總算來了,老夫在此可是恭候多時啊!”
王允走出府邸,看着呂布神采飛揚的騎着那俊美的赤兔寶馬,身穿一身西川大紅袍異常的意氣風發,連忙語氣非常恭維的對着呂布說道。
“司徒設宴款待,我怎麼能不來!”
呂布看着司徒王允都對着自己非常的客氣,心中可謂是極爲興奮,看樣子自己如今的地位,連這位司徒都必須對自己禮讓有加。
“呂將軍請!”
王允看着呂布下馬來到自己身邊,那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柔和的對着呂布說道。
“司徒一同入府!”
呂布看着王允客氣的樣子,連忙也和善的對着王允說道。
王允於是帶着笑容的引着呂布,向着大廳之中走去。
大廳中,王允眉飛色舞的坐在主位之上,而呂布也一臉自得的坐在一旁,心裡可是極爲舒服,這幾天的不快頓時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而此時的大門之外,不斷的有着僕人,將菜品一一的送入,很快呂布的案几上擺放了許許多多的菜品。
“呂將軍武藝高強,可謂是國之棟樑,就連陛下也極爲倚仗將軍!”
王允剛剛開始就對呂布來了一發恭維,聽着呂布心中可是極爲的舒爽。
“司徒謬讚了!”
呂布嘴上帶着笑容,雖然心裡非常舒服,但是還是極爲謙虛的推辭道。
“只不過將軍要如此勇猛,怎麼甘於屈居董卓之下!”
王允對呂布恭維了許多話,如今已經把呂布捧上了天,看着時候已經差不多了,稍微的思考了一下,於是開門見山的對着呂布說道。
呂布聽了這話,頓時隱藏着心中的不滿,全部的涌現出來,看着一旁極爲恭維自己的王允,呂布極爲交心的對着王允說道:“我爲董卓立下了這麼多功勞,如今董卓不但不給我相近的獎賞,還對我如此打壓,這董卓簡直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哎!將軍的遭遇,我實在同情,以將軍的本事,哪能落到如此地步!”
王允聽了呂布這樣抱怨董卓的話語,心裡是極爲的開心,看樣子陳儀說的對,現在的倆人的確是貌合神離,看樣子策反呂布有很大的把握。
“可惜我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有施展的地方,真是讓我心有不甘啊!”
呂布現在早就放開了,看着王允盯着自己,面容極爲不服氣的向着王允說道。
王允聽到呂布說出這種話,頓時眼神中冒出精光,一臉笑容的看着呂布。
作爲老狐狸的王允,哪裡不懂呂布這話語裡面暗藏的意思,這呂布是直接了當的表明了自己想要被王允策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