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昭射出的兩箭對衆胡騎而言確實有不小的震懾力,百步之外又是高速騎行,就連這些馬背上的民族也望塵莫及。再加上大漢王朝數百年的歷史河流裡,出現過讓北方少數民族聞風喪膽的名字,骨子裡便已經生長着一份怯意。
此時此刻,面對前方漢騎肆無忌憚的嘲笑,許多胡人不由自主的開始猜測,眼前正追逐的這二十餘看似普通的漢人,很有可能是駐守邊疆的軍人,而那爲首的少年則極有可能是名將之後或破格選拔的將官。否則,他們區區這麼點人豈敢貿然前來追擊?
正是有了這份猜測,胡人心中愈發生出畏縮。不少人下意識的放緩速度,生怕來到隊首成爲那神箭少年的靶子。
同樣在這一刻,祖昭的心中甚是暢快。他當然知道先前射出的兩箭多多少少是有一些運氣的成份,但普天之下所成之事絕無十拿九穩一說,做任何事都需要憑藉運氣。當然,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爲自己掌握了更爲先進的技術性裝備。
既然已經造成了影響,接下來就要將影響進一步擴大。他故作悠然的回過身,用調侃的語氣對衆隨從說道:“我與諸君賭一個彩頭,我若能再射一胡賊落馬,諸君請爲我齊聲高呼三下,可好?”
衆隨從一開始面對這麼多胡馬追擊,原本還有幾分緊張。可隨着祖昭百步之外的兩箭無一虛發,以及其從始至終自若的表現,很快帶動他們的情緒逐漸高漲起來。這會兒祖昭如同閒庭遊耍般要賭一個彩頭,全然視胡馬如無物,當真教人心頭情不自禁的涌上一股熱血,隨即齊呼了一聲“好”!
這次祖昭沒有在像前兩次那樣端起弓來瞄準,他不希望因爲自己擺出射擊姿勢而讓胡人有提前躲避的機會,無論如何這一次都要實打實的射一人落馬。醞釀了一下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在轉身的過程中奮力將弓弦拉滿,雙眼彷佛正在捕獵的鷹隼,只一瞬間便鎖定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名胡人,果斷鬆動手指,羽箭恰似一道奔雷般飛襲出去。
長達五、六年每日堅持不懈的練*算積累下深厚的功底,弓弦響聲未落,那胡人根本無暇躲閃,羽箭正中在其胸膛。
“大公子又射中了!高呼,高呼,大公子神威蓋世!”祖季第一個叫喚起來。
“大公子神威蓋世!大公子神威蓋世!大公子神威蓋世!”衆隨從齊聲三呼,每個人皆是激動不已,士氣頓時達到最高峰。
隨着這三聲高呼,所有胡人心寒如凝冰。有人忍不住驚聲亂叫,也有人用胡語要求撤退,不僅如此,所有追在最前面的胡馬連忙收緊馬速,沒有人再敢輕易上前。整個隊形轉瞬之間亂作一團,無論領頭的胡人如何叫喚,也沒辦法穩住人心。不到片刻,所有胡馬竟然漸漸停了下來,前面的一堆人與後面的一堆人相互打轉,不知是繼續追還是趕緊逃。
趁着胡人陷入混亂,祖昭帶着衆人與之拉開一段距離,正好遇到一處稍微隆起的土丘,便在土丘上方停了下來。他示意衆人在土丘上一字排開,調轉頭正面對向胡人,此時距離胡人大約有三百步,即便對方還要追來,自己這邊也有足夠的時間轉移。
“諸君且看,這些胡人被嚇得不敢動彈了。此等鼠輩也敢犯我大漢邊境,真是自尋死路。”
祖昭望向那些還處於混亂之中的胡人,昂起頭不屑一顧的說道。
左右衆人對祖昭從始至終表現出的不畏強敵和不羈風範甚是折服,沒想到這位大公子平日在家中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在戰場上卻另有一番瀟灑英姿、洋溢神采,當之無愧的是集文武於一身的少年英傑。
聽完這番話,所有人無不笑着附和。
土丘上此起彼伏的陣陣笑容,讓遠處的一衆胡人愈發感到刺激。然而這些馬賊本來就是普通牧民,到底是沒有太大的脾氣。在原地一番逗留商議,領頭的胡人無可奈何,只能招呼大夥往北撤退,儘快趕上在前面押送人質的隊伍。如若這些漢人還敢追擊,索性到時候再殺一記回馬槍,反正自己這邊人多勢衆,正愁着不能正面交鋒。
胡人撤退的動作一目瞭然,跟在祖昭身旁的祖季很是振奮的說道:“快看,夷賊要逃。”
祖昭觀察了一會兒胡人撤退的情況,只見亂成一團的胡人就地調轉馬頭,往東北方向由慢漸快的奔走。不過沒奔出多遠,隊伍忽然一分爲二,兩隊人中間相隔四十餘丈,保持着平行前進的陣勢。只是畢竟缺乏嚴謹的紀律,分成兩隊的人馬還是亂糟糟的樣子。
他看得出來胡人這麼做的目的是希望兩隊人馬可以交替掩護,一旦自己這邊緊追其中一隊,另外一隊則可趁機迂迴到後方包抄。
“大公子,胡人爲何要分開?”身側的祖季看了半天,疑惑不解的問詢道。
“不過作繭自縛而已。諸君聽好,待會兒切莫分散,都緊跟好我身後,由北面襲他們左側的隊伍。”祖昭鎮定自若的說道。對於他來說,胡人的想法太過想當然,除非是經過嚴密訓練的正規騎兵,兩支部隊之間有着極好的默契,如此才能在順利的完成牽制和迂迴。沒有人會那麼愚蠢,直接鑽進兩支隊伍中間的位置。
“好,我們都跟好大公子。”衆隨從紛紛應道。
祖昭低頭看了一眼箭壺,裡面只剩八支箭。此次外出遊獵他並沒有攜帶更多的裝備,包括其他人也都只攜帶了長弓和少量羽箭,個別幾人配有匕首、短劍,至於馬背上使用的長柄武器連一把都沒有裝備。
“你們一人分一支箭於我。”想了想之後,他對隨從們說道。
衆人不曾遲疑,陸續取出一支箭傳遞到祖昭手裡。祖昭的箭壺一下子飽滿起來。
“走。”整理好箭壺,祖昭底氣十足的下達命令,他一拍馬股,率先馳出。
兩隊胡馬一路朝向東北方向趕路,在他們前方負責押送俘虜的隊伍早先放慢速度,在遠處等待大隊人馬的返回。祖昭一行人以徑直路線緊追向左的一隊胡馬,要比對方行進的更有效率,一刻鐘左右的光景便已經貼近對方。
胡人自然一早發覺祖昭的動向,那帶隊頭領恰好在左側的隊伍,立刻大聲叫嚷了幾句,並揮着馬鞭對右側的隊伍打招呼。在他看來,這下總算有機會把漢人圍堵起來殺一個回馬槍,挽回之前損失的顏面。
很快,祖昭的隊伍已經切到胡人側後方,雙方的距離還在緩慢縮減中。他瞥了一眼正在嘗試迂迴靠近的右隊人馬,這些胡人不得不刻意放慢速度穿插到更後方的位置,所以對自己而言還是有一段可以利用的時間。
“追射前方的胡人,不要理會右邊的隊伍。”他朝左右大聲吩咐道。
收到祖昭的指示,隨從們接連取出羽箭準備射擊。
當一行人逼近胡人百步之內時,祖昭不遲疑的拔弓連射。這時他已經不在乎精準射擊,只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造成更多的傷亡。而後方的隨從們在趕近之後,也學着他的樣子快速連射,二十餘人的連射立刻鋪出一小片箭雨。
“雨點”順風飄襲,把左隊胡人一半籠罩在其中。許多胡人剛準備回身反擊,不曾料到漢人一上來就是這麼強的火力,當場被射落馬五、六人,除此之外另有多人中箭受傷。傷者帶箭慘叫不已,緊貼在馬背上避免墜馬,一個勁兒催馬快跑,反而攪亂了隊形。
六七十人的隊伍一分爲二,一隊也就二三十人。只此一擊便損失一半戰鬥力,餘部又被傷者攪亂,只能摒棄早先預定的計劃,全部不顧一切的開始逃跑。
“往北拉開距離,準備迎擊右邊的賊人。”眼看左隊胡人潰不成形,祖昭抓準時機轉向解決右邊迎上來的胡人隊伍。
此時,右隊胡馬已經逼近到側後方位置,祖昭這邊反而處於下風劣勢。
不過先前迅雷不及掩耳地猛襲瞬間擊潰左隊,給右隊胡馬同樣造成了極大的打擊。結合一開始祖昭三次百步穿楊的震懾,眼下連頭領都只顧逃命,右隊上下不到三十人無不打起退堂鼓,任誰都沒有心思冷靜的來考慮優劣勢。
祖昭等人往反方向退開一段距離,但顧慮到被擊潰的左隊有可能會殺返回來,他沒能退的太遠。慢下速度之後,他讓左右衆人齊聲高呼,先製造出一股強大的聲勢,隨後朝着正西方向兜了一個弧圈,於轉彎的同時抄起長弓向後方一通亂射。
午後的陽光有所偏斜,正好傾照在右隊胡人的半邊臉上。胡人們一個個眯起眼睛,儘管不是一點都看不到,但視線上哪怕稍微受損對於獵手而言也是極大的損失。祖昭利用這一瞬間快速反擊,自己一口氣連射七支箭,其餘隨從也毫不吝嗇,頓時打了胡人一個措手不及。
胡人倉促的反擊,卻因爲視線的影響十箭九空,即便射中了人也無法造成致命傷。
一個回合之下,胡人墜馬七、八人,傷者十多人,士氣上徹底崩盤。隊伍速度整體慢了下來,隨即在七嘴八舌的亂叫和起伏一片的哭嚎之下,調轉馬頭往回逃竄。
“小四,阿仲,阿大,你們可安好?”祖昭勒住繮繩,先詢問了幾名受傷的隨從。
“無恙。”“撐得住。”“有勞大公子關心,不過皮肉傷而已。”
“好。現在隨我殺回來。”祖昭血氣大作,語氣亢奮的呼喊道。
“殺!”左右情緒暴漲,昂聲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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