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卻義正言辭的譴責了紀綱的想法,說趙慈這麼做其實沒錯,確實是自己不聽軍令,私自出兵,雖然燒了些許祖昭軍的糧草,可是自己的人也折損了二三百人,實在是罪過。現在大家既然跟了趙慈,就應該全心跟着他,不能心生二意,讓敵人知道了就出事情了。
紀綱勸了半天,紀靈就是不聽,還讓紀綱休得亂言,只要帶好軍馬,日後定能全殲祖昭軍。紀綱離開而來紀靈之後,心中忍有說不完的怨恨,在隨從的陪同下,來到了同樣遭到捱打的那個文官那裡。此文官本是江夏人士,名爲鍾陽,以前在府衙中做過一芝麻小吏,負責一些文書工作,後來縣令調戲他妻子,於是聯合趙慈一起將縣令殺了,一起起義。
那時候趙慈只是一個市井小民,不過整體誇誇其談,說自己有什麼鴻鵠大志,整天在街頭小巷做,官府多次想要捉拿他,都被他躲過。鍾陽那時候雖然說不上富裕,可是也算能解決溫飽,在大災荒之時,他也曾多次資助過趙慈,想不到今日趙慈居然這樣對待自己,心中的怨恨自是不比紀綱的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他依舊在牀上坐臥不安,屁股中依舊有血流出來,只要輕微一動,就疼得他齜牙咧嘴。忽然聽到有人報告說紀綱來了,立刻就命人將其帶了進來。紀綱雖然捱了二十軍棍,而鍾陽只捱了時軍棍,可是情況看起來是鍾陽要糟糕很多。
兩人同病相憐,一見面就哀長嘆斷,說這樣下去,不用祖昭大軍攻進來,自己就先本趙慈打死了。想自己一直爲了幫助他打江山,日夜未明的幫助練兵謀略,可是現在趙慈卻絲毫沒有了之前的鬥志,只顧蝸居在這小小縣城中縱慾偷歡,絲毫不想着要主動進攻。
“想我當年對他也有些恩惠,他今日怎麼就如此對待我呢。”鍾陽越想越不服氣。
紀靈也很是不服氣,說道:“我等跟隨他一起攻城掠地這麼久,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那紀靈大哥,本事有功之人,卻無端捱了那麼一頓痛打,實在不值。你說的沒錯,在這樣下去,不用祖昭軍攻打,我們只怕就被他趙慈給打死了。”
鍾陽聽到此處,四處看了看,退去周圍家僕侍衛,執紀綱手而曰:“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悄悄出城,向祖昭軍投降,君意下如何?”
紀綱思索了一下,說道:“我確實有這想法。不過我聽紀靈大哥說,他有一計謀,倒是能輕易破了祖昭大軍,若是到時候我們投了祖昭軍,而趙慈i聽從了紀靈大哥的計謀,那麼我等到時候只怕是難逃一死。”
鍾陽道:“橫豎都是死,何不先投了祖昭再說,我聽聞那祖昭能力了得,當年之身帶數十鄉勇??鄉勇從數千北方蠻族手中救下盧植,後來又屢次平黃巾之亂有功勞,而且他和皇甫嵩等人交往甚密,在洛陽城中也認識很多高貴之人,漢大將軍何進都曾召見過他,這祖昭可不是一般人物,豈能是說敗就敗的,而且他現在有蘇德這樣的謀士,一定會看破紀靈將軍的計謀的。再說,我們只要將紀靈將軍的策略向他們說了,這樣他們就有了防備,到時候趙慈若果真用紀靈將軍的計謀,反倒是被祖昭軍將計就計給滅了,我等初次投靠就立了大功,今後必定受到重用的。”
紀綱點頭同意,不過他卻說道:“我等這樣去了,與紀靈大哥不義,我和他在南陽相識,也算是同性兄弟,這樣做等於是出賣了他,我們雖恨趙慈,可是卻不恨紀靈大哥,若是他兵敗了,趙慈一定降罪與他,這可如何是好。”
鍾陽說道:“既是如此,不如拉着紀靈大哥一起投了祖昭,看趙慈還有什麼能人可用。”
紀綱道:“話雖如此,可是紀靈大哥不會這麼做的,我已經試探過他的口風,他讓我好生帶兵,到時候等援軍到了,一起衝殺,那時候立了大功,趙慈定不計前嫌的獎勵我們的。”
鍾陽哼了一聲,狠狠罵道:“我們有什麼前嫌,現在趙慈只貪圖享樂,完全沒有之前的鬥志。我覺得現在你我投靠祖昭是最佳的時候,等他們攻了上來,我們若再想着投降,只怕他們就不接受了,到時候就只有死路一條。不如這樣,我們給紀靈大哥留言,說我們投祖昭去了,讓他別在用那截糧草之策略,我們將會將這策略告訴祖昭,如何?”
紀綱思索片刻,立刻同意了,然後書寫信一封留與桌子之上,兩人帶着本部親信,星夜出城,望祖昭大營而去。沒料想剛要出城,忽然四面火光亮起,周圍衝出來一隊人馬,將他們團團圍住。帶隊之人,手持長槍,身披盔甲,面色白皙,原來是趙慈的堂弟,人稱白麪將軍的趙歡。
趙歡縱馬上前,幾槍刺死鍾陽、紀綱的侍衛,又以槍指着他們而曰:“大膽叛賊,我主早就料到你們兩人會不服,已經知道你們會去投靠敵人,我奉命再次等候多時了。來人,將他們兩人綁了,帶回去讓主公問罪。”
話音落,早有士兵衝上來,紀綱捶死掙扎,揮刀砍死幾個士兵,正欲逃跑之時,趙歡挺槍縱馬而來,只一個回合,一槍刺在他大腿上,將他挑翻在地。隨後鍾陽和紀綱雙雙被五花大綁的帶進縣衙之中。
趙歡押着鍾紀二人進了府衙,趙慈早就端坐在堂上,見二人被綁了進來,他立刻命人將二人按倒跪下,面紅耳赤的罵道:“我待你們兩人不薄,想不到你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背叛我,想要投靠敵人,今日不殺你們二人,難穩軍心。”
紀綱罵道:“我們追隨你多時,一直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紀靈大哥多次勸你出戰,你卻只顧自己享樂,後來他偷襲敵軍糧草營,大勝而歸,你非但不賞,還痛打他,連帶我們這求情的人也一併打了,你這算是不薄麼?跟着你,橫豎都是死,我等又何故一定要留下來等死呢。”
趙慈咬牙切齒的說道:“居然還敢頂撞我,看來你是早有投敵之心。來人,將他們二人推出去斬了,將頭顱懸掛在城牆上,以警告衆將領和士兵,如果誰有投敵之心,這就是下場。”
侍衛上來,將他們押着出去,二人罵聲不絕。剛到門口,卻被一高大之人攔住,原來是紀靈聞訊趕來,他攔住侍衛,面見趙慈,說道:“主公,他們二人只是一時昏了頭亂了心智,還請主公能饒恕他們這一次,讓他們戴罪立功。”
“紀將軍,你不用多說,他們二人投敵之心已經昭然,我豈能放過他們?你若是再替他們求情,莫非你也有投敵之心耶?”趙慈冷冷問道
紀靈聞言,臉色一顫,脊背發涼,慌忙單膝跪地,叩首而曰:“主公,我自追隨你已經,奮勇殺敵,不曾有二天,天地可鑑。”
趙慈說道:“既是如此,那你就退下,休得再爲他們二人求情,今日不殺他們,難穩軍心,若是誰人都似他們這般又是投敵又是頂撞我的,我這主公還怎麼做?以後還怎麼服衆?”
紀靈道:“主公,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大敵當前,不宜殺將。何不讓他們戴罪立功呢?我用人頭擔保,他們只是一時糊塗,等大軍和組昭軍決戰之時,他們一定會奮力拼殺,以報主公今日不殺之恩的。”
衆將見紀靈堅決求情,也都紛紛爲鍾陽和紀綱求情,趙慈看着所有人都這樣,還想發怒,身邊一人低聲對他說道:“主公,現在諸位將領都在爲他們求情了,你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會導致跟多的人有投敵之心,你何不放那鍾紀二人一條生路,也好表示你的寬大仁厚之心呢?將士們感激你的情懷,定是誓死效忠,現在大敵當前,確實不宜殺將。”
這說話之人,身材矮小,黃眼黑臉,樣子甚是醜陋,不過他卻是趙慈身邊的一個謀士,雖然才華不怎麼樣,可是說話總是能中趙慈之耳,很受趙慈喜歡,所以一直將他帶在身邊。現在聽他都這麼說了,又看看那下面一種將領文臣,都在向衆紀二人請求。而且他知道紀靈和紀綱是同鄉,兩人私下裡一直以兄弟相稱,現在若是不顧紀靈求情而將紀綱殺了,紀靈必定心生不悅。何不賣他一個人情,讓他以後死命忠於自己,這倒是一個好的辦法。
於是,趙慈同意不殺鍾紀二人,不過要將他們關進大牢之中,待大軍勝利擊敗祖昭軍的時候,才能二人放出來,讓他們看看就算沒有他們,他趙慈還是能擊敗祖昭大軍的。
鍾紀二人被押入獄中,紀靈親自送他們進去。途中,紀綱多次勸說紀靈,讓他別愚忠於趙慈,可是紀靈只作聽不見,讓紀綱和鍾陽好好呆在獄中,待他大破祖昭軍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可以出來了。
鍾紀二人被關入大牢之後,紀靈繼續面見趙慈,說了自己的策略,那就是派軍繞道祖昭軍後方,如果他們有糧草至,可以將其攔截了,就算他們沒有糧草援助,到他們撤退的時候,也可以阻截他們。或者在他們攻城的時候,直接派那一隊軍馬將祖昭營寨劫了,讓祖昭軍無家可歸,慌亂逃散,到時候大軍出城前後夾擊,必定大獲全勝。
趙慈猶豫不斷,問身邊那醜陋謀士,該不該聽取紀靈的計謀。那謀士冷眼看了看,否定了紀靈的看法。他是某將,紀靈是一武將,可是卻多次出謀劃策,他覺得紀靈搶了自己的風頭,現在又豈能讓他在這樣。
“主公,紀靈將軍的計策看起來可行,實則不然。要派一支軍隊出去,那麼派多少合適呢?要想劫持對方糧草,誰能確定祖昭軍後援部隊是有多少?到時候只怕是派出去的人會被前後夾攻,有去無回。我認爲,我們現在還是死守城池,等待黃巾義軍的響應和援軍的到來。他們既然不敢攻城,我們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主動應戰呢?”謀士說道。
趙慈點頭同意,可是紀靈卻大力反對,說道:“現在我軍糧草亦不多,要是讓敵軍順利的將後援糧草跟上,他們只用圍而不攻,最終失敗的也是我軍。我建議主動出擊,就算打不過,我們也可以退守,可是意味的死守,對我軍實在不利。”
謀士說道:“將軍此言差矣。軍中糧草歸我所管,我知道有多少。這新昌城是遼東最富裕的縣城之一,裡面糧草充備,足夠我軍半年只用,你以爲祖昭軍能和我們抗衡半年之久麼?他要是真能抗衡這麼久,那麼後方一定空虛,早就被其他外族給攻佔了。我想,相比較於新昌,他們的後方基地纔是最重要的。到時候黃巾義軍一動,他們必定退兵,我們在順勢追殺,可以順利的奪下多個城池,此不是更好。”
紀靈還想再辯,可是趙慈將手一揮,說道:“紀將軍,你不要再說了,我決定堅守不出,等待援軍到來再和他們交戰。你退下吧,我有些累,要休息了。”
紀靈爭不過,狠狠看了那謀士一眼,哀嘆一聲,徐徐退出。見紀靈走了,那謀士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紀靈回到住處,不禁嘆道:“無恥小人,你和漢天子身邊的十常侍有何區別,我軍必定被你所敗,我紀靈縱使再厲害,只怕也是無力迴天啊。”恰巧這話被一士卒聽見了,之前這士卒因爲犯錯,被紀靈毒打過,一直懷恨在心,現在聽了紀靈的長嘆,心知道報復的時候來了,立刻將紀靈的話添油加醋的向那謀士說了。
謀士一聽紀靈居然將他和十常侍相比,甚是惱怒,又在趙慈耳邊胡說一通,說紀靈只怕也有反叛之心。明日若是敵人來搦戰,可讓紀靈出戰,以他的能力,一定完勝祖昭軍中任何將領,若是紀靈將其殺了,證明他沒有二心,若是他不殺,則證明他有投敵之心,可殺之。趙慈許。
次日,趙孟果然引着一支軍隊前來搦戰,他讓士兵們在城樓下大叫,說紀靈早有投敵之心,這新昌城早晚不保,讓上面守城的兄弟棄械投降。早有人將趙孟的叫罵報告給了城中的趙慈。趙慈聽了後心中極爲震怒,他更是相信了謀士的說法,立刻招來紀靈,讓他率軍出戰,而且給他下死命令,一定要帶着趙孟的人頭回來見。
紀靈心中疑惑,爲何趙慈會突然要出戰了。當他聽說了城外趙孟軍隊的叫罵之時,瞬間明白了,原來趙慈是懷疑他有投敵之心,這才如此要求自己。紀靈當下接令,說一定帶着趙孟的人頭回來,以昭自己忠誠之心,清白之軀。
城門打開,紀靈率領着一支千人軍隊衝了出來,他一馬當先衝到趙孟對面,厲聲問道:“你爲何要如此污衊我?”
趙孟眼瞧城樓上有趙慈在觀戰,特意大聲說道:“紀將軍,我主知道你想要投靠我們,可是苦於沒有門路。只要你殺了趙慈,帶着他的頭顱來見,那麼這一戰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時候他一定報告朝廷你的功勳,到時候加官進爵,一定少不了你的。趙慈之亂是繼黃巾之亂之後目前最大的叛亂,若是能取得他的人頭,封侯拜相不是什麼難事。紀將軍,你只要殺了趙慈,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
趙慈在城樓上聽了趙孟的話,不禁覺得脊背發涼,這紀靈要是果真反了自己,自己身邊的衛士只怕是攔他不住,而且城中軍隊有一半是直接歸他調用,如果他今日不殺了趙孟一昭示他的忠心,那麼等他回城之後,得先將他扣押了。
紀靈大怒道:“我又怎麼會如汝等之輩,爲了一點點小利益,居然背叛自己的軍隊而投靠敵人,今天我就先取了你的姓名,來日再取了祖昭那廝的首級,讓你們在地府相會。”話音未落,他已經挺着三尖兩刃刀衝殺上來。
趙孟不懼,揮舞着刀子衝了上去。兩人各自衝殺,大戰百餘回合勝負不分。各自回營換了戰馬,又衝殺起來。約百餘回合,紀靈鬥志大發,飛馬而來,誰料剛要和趙孟短兵相接,坐下黑馬忽然失足,向前撲倒。趙孟揮刀看來,紀靈眼瞧不能躲避,勉強舉起手中兵器抵擋。趙孟一刀將起劈開,順勢而下,刀鋒直接在紀靈的肩頭上停了下來,若是用力斬下,只怕紀靈右臂已經斷了。
趙孟本來也是狠命衝殺,看到紀靈坐騎失足,覺得勝之不武,於是倒下留情,並沒有一刀斬下,說道:“我現在殺你,勝之不武,你先且回去換了戰馬,再來戰過。不過你最好選一匹好馬,下次若是如此,我定將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