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話倒是言重了,就算他是想要吞併地盤,那爲什麼不是奔着你們的疆域而去?”袁紹對着張鬆譏笑了起來。
“將軍,我們主公如今雖是傷了元氣,可到底被朝中封了將的,公孫瓚若是不識好歹,先動了我們,那便是與朝廷爲敵,人人得而誅之,他公孫瓚,就算是有這個心,恐也沒有這個膽量啊。”張鬆直白地挑明瞭厲害,“反觀將軍……”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就連蘇德都是心如擂鼓,但是想到之前張鬆叮囑的,他也只能強按下心驚,努力保持平靜。
“真是一派胡言,我們跟公孫瓚那邊,向來都是相安無事,又怎麼會聽你隻言片語,就能夠斷定出來公孫瓚要起兵攻佔我們,呵,我想這是你們的奸計,想要我們出兵征討公孫瓚,待我們勢力消減的時候,你們再來一個黃雀在後。”這時候,一個謀士豁然的站了起來,對着張鬆指責道。
其餘人在聽完了他的話之後,也是怒視看着張鬆、蘇德二人,而坐在當中的袁紹,卻還是慢條斯理的飲酒,也不出聲爲他們解圍,也不下令拿下他們,態度叫人琢磨不透。
“這個不然,大家有沒有聽過脣亡齒寒?”張鬆臨危不懼,依然一本正經,“將軍,我們此來也是一番好意啊。”
“這個自然。”袁紹淡淡的回答道,“我與烈臣同朝爲官,又於京中相伴多日,他的爲人,我自是知道。”
張鬆聽完了他的話後,略微鬆了口氣,道:“其實,這位先生說的也是頗有道理,但是我們兩邊現在則是存在着一種相互扶持的關係,所以你儘可以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做出來什麼漁翁得利的勾當,”說到這裡的時候,張鬆頓了頓,嘆了口氣道,“若是袁將軍您不相信主公的爲人,也該知道,先前爲朝廷征戰北方三國陷入僵持,多次欲退兵,朝中都是不讓,害我遼東軍損失慘重,現在,便是有心也無力了。不然,若是依着主公的性子,見公孫瓚覬覦將軍您的地盤,他還能坐視不管麼?!老早就帶兵打過去了。唉……”
他這番話又是露短,又是打感情牌,倒說的袁本初有些動容,心中覺得過意不去。這時候,他將禮單給了下屬傳閱,這一舉動,算是默認手下了。
“竟然出糧草和馬匹。”有位沉不住氣的,在看完禮單後,就驚訝地叫出聲兒來。這個都是打仗必須的東西。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比糧草都要珍貴。而其餘的也跟着紛紛的去議論起來,其實,先不說這些糧草和馬匹,就算是那幽州也是讓他們所有人都有些心癢癢的感覺。
“你所說的可是真的?”袁紹的手指敲擊着桌面,依然是那萬年不變的表情。
“這個自然是真的,小人可以用人頭來擔保。”張鬆如是說道。
而袁紹也是知道,這個張鬆對於祖昭的重要性,既然他能夠這樣說的話,那麼這一件事還的確是真的。
“嗯,你現在先退下吧,我跟我的部下們商量商量再說。”袁本初揮了揮手,如是道。
“那我們現在就先退下了,恭候將軍消息。”張鬆和蘇德倆個人便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衆位,你們感覺如何呢。”當張鬆和蘇德倆個人慢慢的退出外面之後,袁紹則是把自己的視線放在了眼前這些人的身上面。
“將軍這樣的好事裡面,會不會有陰謀在裡面啊。”看着袁紹,大家跟着發問道。
“是啊,將軍,祖昭能夠統領着遼東軍,自然是兵強馬壯,要是真的可以易如反掌的把公孫瓚給拿下來,那麼爲何這個祖昭不自己帶人,而是要把這樣一個肥肉送到我們的嘴裡面。”看着袁紹,大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對方會這樣的好心。
“將軍,我想不然,祖昭本想這讓我們來個兩敗俱傷,但是我們只要運兵得當的話,把這傷亡減少的話,那麼豈不是佔了一個很大的便宜。”這時候,有個謀士在袁紹面前說道起來。
“你這話,又從何說起啊。”看着眼前的人,袁紹問道。
“將軍。我們現在的敵人,一個是祖昭,而另一個則是這個公孫瓚,倆人都不是那種食素之人,所以我們必然有一天的跟他們倆方開戰。如果真的是如同張鬆所言,那麼公孫瓚會拿我們下手。但公孫瓚這人要是先對祖昭下手的話,那麼就算我們一時相安無事,難保他不會繼續對我們征討,既然這樣的話,我們聯合其中一家,去消滅另一家勝算還是很大的,也不至於出現那種腹背受敵的情況。”看着袁紹,這人則是慢慢的道來了他的心中所想。
其餘的謀士在聽完之後,也是紛紛附和。
“幽州乃兵家必爭之地,便是遼東郡守不說,我們也是要爭的,如今他又送馬,又送糧草,爲何不買個面子給他呢?他現在元氣大傷,擔心公孫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嘛,更何況主公您與他有交情,這個人情,該給。”看着袁紹,另外一個謀士如此說道。
“不錯,你分析的道是在理。”袁紹聽完了他的話之後,點了點頭。
“那麼將軍,我們是同意出兵了。”看着袁紹,其餘人跟着問道。
“對,同意出兵,並且這一次只准許成功,不許失敗。”看着眼前的衆人,袁紹緊接着說道。
大家在聽完了他的話之後,想要去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之後,又再一次的把話咽回到了自己的肚子裡面去了。
“張副將軍,你說他們會不會答應我們出兵啊。”一回到了,他們所準備的帳篷裡面之後,蘇德便是情不自禁的問道了身邊的張鬆起來。
“袁紹,這人雖然心機頗深,但是在利益的誘使之下,他也是無法的拒絕要出兵的這個意見的,況這對他幾乎百利無一害,所以要不了多久的時間,他就會答應我們出兵的。”看着蘇德,張鬆如是道。
“嗯,希望如你所說的那個樣子吧。”蘇德跟着答道。
“兩位使者,我家主公讓你們去他帳篷裡面一趟。”這個時候,袁紹派來的侍從,在帳篷外面大聲喊道。
“嗯,我們現在就去。”張鬆跟着回答了一聲,便撩袍欲出帳,出去前,他轉頭去看蘇德,那面上的表情分明在說:“呵呵,我說什麼來着?。”
倆個人很快的來到了袁紹的帳篷裡面,與剛纔爲之不同的便是,這些權臣們在看向他們倆個人的眼神,則是多出來了一些的親切,彷彿是自己地盤的人一樣。
“倆位真是辛苦了,你們倆個能夠來到我們的大營裡面,真是我們的福氣啊。”看着眼前的陳、蘇二人,袁紹則是假惺惺的說道。
“大人說的是哪裡的話啊。”張鬆倆個人,不敢表現出來任何得意之色,而是十分謙恭的對着袁紹道。
“呵呵,不愧是烈臣手下的人,果然不凡,回去告訴你家主公好了,我們自然會出兵的,讓他好好養傷。”看着陳、蘇二人,袁紹如是道,“不過,可要叫你們家主公屆時搭把手啊。公孫瓚的勢力不小。”
“將軍英明,您放心吧,遼東軍雖損失慘重,但搭把手的力氣還是有的。我們現在就快馬加鞭,趕回遼東,希望將軍能夠旗開得勝。”張鬆的話滴水不漏。
“如此甚好。你們倆個回去吧。”袁紹說完之後,便擺了一下手起來,而張鬆倆個人也是不想在這裡多做久留,緩緩的從帳篷裡面退了出來。
一出了袁紹的大營之後,蘇德則是對張鬆豎起來了自己的大拇指:“真是妙算啊,沒有想到袁紹果然是同意出兵了。”
“好了,不要講那麼多了,我們還是把這樣一個好消息,趕緊的帶給我們的主公吧,我想我們的主公在得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之後,也是一定高興萬分的!”張鬆如是說道。
“對,你說的沒有錯,我們快走吧。”蘇德一想到這裡,也不廢話,跟着張鬆揚塵而去。
遼東郡中,一騎飛馬絕塵而來——
“報,將軍。張副將和蘇德倆位大人回來了,現已經在外守候。”
祖昭得了消息,自是十分高興,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繞過了前座,乃道:“快快,讓他們進來。”
一進入到了宮殿之後,陳、蘇二人雙雙拜倒:“將軍,我們回來了。”
看着陳、蘇二人,祖昭也不問事情如何,只關心他們是不是累了,他一手一個,就扶起了兩人:“二位快快請起,舟車勞頓,可有好好休息?”
“我們纔到,便來主公這邊了。”蘇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怎麼成,來人,備膳!”祖昭對着外面大聲道,轉過頭來,又和顏悅色地對張鬆和蘇德道,“你們好好吃飯,吃完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張鬆疑惑道:“主公,你怎麼不問我們事情辦的如何了?”
祖昭身邊的宮臺笑道:“一來,在你們回來之前,主公便說,以你的口才,定然是能拿下這次的談判的,所以,連問都不用問;二來,主公也是擔心你們的身體啊。”
張鬆心中感動不已,然後道:“我們幸不辱命,完成了您交給我們的任務了。”幸好是完成了啊,不然怎麼面對主公的信任!
待得吃飽喝足之後,張鬆又進言道:“將軍,要是真的讓這袁紹,贏了這個戰鬥。我們是不是也要有所準備,以免養虎爲患。”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所以我們要準備一下,隨時面對戰鬥的準備。”祖昭跟着嚴肅了起來,“不過,如今本初與我是一條戰線上的,現在想這些未免過早。”
宮臺卻說道:“防患於未然,居安而思危,此乃道也,主公,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早。”
祖昭聞言,陷入了沉思。
而與此同時的渤海,袁本初的大營中——
“將軍,既然遼東那邊送來了物資,我們是不是今天就準備出發攻打幽州呢?”手下謀士看着袁紹,如是問道。
袁紹看了看現在的糧草和馬匹,然後對着他們道:“這個倒是不要着急,既然要打仗,我們就一定要打他一個勝仗。沒有謀劃,就出兵攻打,那是莽夫所爲,我所不屑的。”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有些愧疚。
而袁紹因爲這幾個謀士連這點兒都想不到,心中就很是不屑,又道:“去傳幾個將軍過來,我有要是相商。”言畢,他便又再一次的鑽入到了自己的營帳中去。
沒過多久,袁紹手下的幾員大將都上前來了。
“主公!”他們看着袁紹,不知道他有什麼樣的吩咐。
“今天,我把你們聚集過來的原因,則是爲了我們要打一場硬仗。”看着眼前的他們,袁紹十分興奮的說道。
“不知道將軍,要打誰。”幾位將領也是十分的困惑,所以看着袁紹。
“自然是要攻打公孫瓚了。”看着眼前的他們,袁紹如是道。將領們聽到之後,則是默默不語。
見他們這個樣子,袁紹跟着一笑:“你們這些人,不是成天嚷嚷着沒仗可打憋屈的慌嘛,現在好了有仗可打了。你們現在卻是這個衰樣。”
“將軍,不是我們這些人膽怯,只是這打仗不是過家家那樣。都是勞民傷財的,要麼不出兵,要麼就以最短的時間之內打贏這場仗。”其實,這只是句套話,之前因爲打董卓的事情,說斬首級便賞金多少的,基本都沒有兌現,所以難免情緒不高。
“好了,好了,這打仗的事情還容不得你來教我呢,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是知道,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把你們這些人。全部都召集過來。”看着衆人,袁紹揮了揮手,“上陣之前,曾許你們的,定然會給你們。”
衆將軍一聽,眼睛都亮了,情緒也高漲了起來:“主公所言極是!我們都憋了這麼久了,現在終於有仗要打,實在是振奮人心。咱們來商量下該如何的打敗公孫瓚吧。”
“嗯,這樣最好,我們現在來說說該如何出兵。”袁紹點了點頭道,心中卻是有些無奈地嘆息,若不是祖昭送了糧草銀錢和馬匹來,自己難道就叫不動這些將領了?當真是人心不古啊……
“將軍,我們知道公孫瓚手下面到是有一員猛將。”有個白袍小將積極發言,
“你所說的,可是趙雲?”聽到他的話之後,袁紹首先的便是想到了趙雲。
“將軍所說的即是,那員猛將就是趙雲。”看着袁紹,這人道,“此人武藝超羣,又力大無窮,若兩軍交戰,咱只可避其鋒芒。”
“趙雲的勇猛我也是知道的,如果我們能夠把他降伏於我們帳下,那麼我們必然如虎添翼啊。”袁紹十分興奮的說道。他現在帳中少的就是如趙雲那般武藝高強的猛將。曾經他也覺得呂布不錯,奈何人品太差,牆頭草啊!
聽袁紹這麼說,他左手邊一個將領便抱拳道:“主公,據我們所知,這趙雲生性桀驁,要是真想把他降伏,那倒是一件難事啊。”將領的位置就那麼幾個,要是再來個趙雲,少不得又要擠掉一個,他其實是不太希望的。
袁紹在聽完他的話之後,眉頭也是一下子的皺眉起來,他倒不是擔心手下現在的將領被擠掉,而是擔心無法降服趙雲:“那你們說說,這該如何是好?如果把他殺掉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將軍,像趙雲這種人,不易用強硬的手段,而是以柔化剛。”那白袍小將年輕,倒是也沒想那許多,便直接說出了自己意見。
“柔?”想到這個詞之後的袁紹,不禁盤算起來,自己該如何用柔來降伏趙雲,想來想去,卻發現,要降服趙雲。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生擒了他。若是生擒了他,那又何愁沒有機會降服呢?!來日方長啊!
念及此,袁紹便轉開了話題,與衆位將軍商議起了出兵的路線與陣法,並且決定明日一早便出發。
月上中天的時刻。袁紹召集到了自己收手底下的占星師們,要他們扶佔問掛。
“你們來看看,我跟公孫瓚要是對敵的話,能否勝利。”袁紹素來是很看重大軍前夕的問掛的,是以這會兒也如之前一般,格外地重視。
“主公,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們便夜觀星象,發現帝王星忽明忽暗,而且,在他旁邊的幾顆星星跟着明亮大作,恐怕天下將會有新的變化。”一鬚髮皆白的老者撫須而嘆,只不過,他說的可不是明日大軍的事情。
“皇室式微,羣雄並起乃如今天下之勢,就算不用看星星,也能明白。”袁紹有些不悅,最討厭答非所問的了。
這時候,一個年輕一點的占星師掐指一算,然後道:“主公,你放心去吧,方纔小的見玉衡大亮,而幽州方向的璇璣卻黯,這等的此消彼長,說的不正是主公和公孫瓚麼?!所以,明日出兵丁定然是順利的,並且主公此戰定能告捷!”
“好,很好。”聽完他的話之後,袁紹有些興奮了起來。
而之前那個鬚髮全白的老頭,有些不屑地瞥了那小輩一眼,就默默地退走了。
夢雖長,夜卻短,一宿很快就過去了。
天一透亮,袁紹便是率領着自己的這些將士們直往幽州而去,並且在接近幽州的時候,一波變三波,分左中右三路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