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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邊,無良智腦喃喃講述着那個令人心痛的千古傳奇,一直講到尾聲,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中流下,灑落地上。
封沙的神色,很是凝重肅穆。聽到無良智腦停住不講,擡頭看看他,沉聲道:“就這樣,子龍沒有拉住她,她跳井而死了?”
無良智腦點頭道:“不錯,趙子龍怕她屍骸暴露,便推dao一面殘壁,將那口井蓋住,也勉強算是一座墳了。”
封沙低頭不語,半晌才道:“爲了不拖累子龍和孩兒,她能慷慨赴死,足爲女中豪傑!”
無良智腦傷心流淚道:“女中豪傑又怎麼樣,還是落了個慘死當場!她的事蹟,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千古傳頌!可憐她花容月貌,正當妙齡,結果卻遇到這樣的慘事,只有倖免於暴屍荒野、屍骨不全,卻連口棺木都沒有!”
他轉過頭,靜靜地看着封沙,輕聲道:“老大,要是你不肯娶她的話,萬一讓她跟了劉備,到時候我們帶着兵去追殺劉備,說不定這慘事便要在你我面前上演了!”
封沙的呼吸窒了一下,臉色微變,立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然道:“我們走吧,去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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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家豪富,擁有良田數萬頃,莊院自然也是佔地極廣,裡面的奴僕衆多,其中看家護院的家丁,個個都有一身好武藝。
有這樣強大的防護,而且附近百里都是糜家的地,種地的都是糜家的佃農,也都經過粗略的訓練,隨時都可以拿起武器,在糜竺的命令下上陣戰鬥,保護本地安全。沒有人能想到,還有人敢來找糜家的麻煩。
但這不可思議之事竟然發生了,而且來的那人,竟然是單槍匹馬,前來挑釁,逼迫糜家把千金大小姐交出來!
守衛的家丁盡皆震怒,舉着刀槍圍上去,高聲吶喊着殺向那人。
誰知那騎在馬上的黑漢武藝超羣,不過幾招,便將那些圍上來的家丁打翻在地,個個身上帶傷,幸好都不太重,一個個連滾帶爬地向四面逃開。
糜竺正在家中書房內讀書,忽然聽到外面有喊殺聲,心中奇怪,忙出去看。迎面看到幾個家丁相互攙扶着跑過來,身上都帶有血跡,不由大駭。
那幾個家丁跪在地上,將事情說了一遍,糜竺忙帶上百餘家丁衝出去,待要看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到糜家來撒野。
一看之下,糜竺大爲吃驚,失聲叫道:“張翼德,怎麼是你來了?”
正在家丁圍攻中隨意戰鬥的張飛揮動丈八蛇矛,將幾個家丁的兵刃打飛,回頭看去,見是糜竺,不由大笑道:“糜子仲,不是我還有誰!快把妹妹交出來!”
此處已在內宅之中,那張飛持着丈八蛇矛,一路殺進來,無人能擋得他住。在高高的圍牆上,已被他用丈八蛇矛打塌了一大片,拍馬衝進來,此時橫槍立馬,怒目圓睜,更是威武絕倫,讓糜竺心驚膽戰。
糜竺又驚又怒,大喝道:“張翼德,你怎敢在我這裡撒野!劉使君若知此事,定然不會饒你!”
張飛大笑道:“我只要把你妹子帶去給大哥,他就不會生氣了!糜子仲,快把妹妹交出來讓我帶走,否則,我就把這片莊子,燒成一片白地!”
糜竺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哥哥是兗州刺史,難道我糜家就可以任你們欺負麼?”
附近的莊丁早就憤憤不平,聽得張飛口出狂言,更是難以按捺,都舉着刀槍衝上去,殺向張飛。
張飛揮舞丈八蛇矛,指東打西,將一支長矛舞得神出鬼沒,呼喝聲中,無數家丁的兵刃都被打飛,身上被矛尖刺傷,慘叫着退了下去。
糜竺驚怒交集,正要召集更多的家丁來圍攻張飛,忽聽圍牆外面,馬蹄聲如暴雨般急促響起,似有人自外院疾馳而來,不由心中驚疑。
外面的家丁也是大聲呼喝道:“什麼人?快下來!”更有人挺刀槍去攔阻衝來之人,卻只聽得金鐵交鳴聲起,外院的家丁們驚怒喝罵,都涌上去阻擋,卻擋不住那馳來之人。
他們在這裡鬧得沸反盈天,內宅女眷也聽到了聲音,大都嚇得躲在屋中不敢出來。卻有些大膽的女子與衆不同,自道是在自己家裡,守衛森嚴,不會有危險,便跑出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糜竺的妹妹糜幻年紀青澀,正是妙齡少女,卻是天生膽大,聽得外面有喊殺聲,不由好奇,拉着幾個嫂嫂到外面來看,見自己家中的許多家丁圍住一個黑漢拼殺,場面火爆。那黑漢面黑似鍋底,滿臉絡腮鬍須,如鋼針般豎立。糜小姐久處深閨,哪裡見過這麼黑的人,不由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張飛雖在拼殺之中,卻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出來,早在留心,一見裡面有個女子,正當妙齡,相貌秀麗絕倫,滿臉好奇之色,身材窈窕,穿着秀雅羅衫,頭上梳着未出嫁的少女髮髻,與別的女子不同。張飛一看便知那定是糜竺的妹子,不由大喜,喝道:“糜小姐,我來了!你且隨我去,我帶你去兗州成婚,做我的嫂嫂吧!”
女眷中那秀麗少女羞得滿面嬌紅,啐了一口,心中深怪這黑漢無禮。卻見那黑漢陡然暴起,大喝一聲,如晴天霹靂,丈八蛇矛如迅雷暴雨般狂揮而出,當即砸飛了圍攻他的家丁手中的刀槍,衝出一條道路,拍動戰馬,向糜幻狂衝而來。
一衆女眷大驚,嚇得花容失色,都放聲尖叫,驚恐不已。
一羣家丁大驚失色,忙衝上去抵擋,卻哪裡擋得住這當世有名的猛將,被丈八蛇矛一團橫掃,盡皆化爲了滾地葫蘆,倒在地上慘叫不止。
張飛一雙暴眼中露出喜色,拍馬衝上前去,便要強搶嫂嫂回家,忽聽一聲暴喝如雷霆般在身後響起:“張飛住手!”
張飛一愕,立即勒住戰馬,眼中止不住地噴出怒火,雙手握緊丈八蛇矛,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已經聽出了那大吼之人,正是自己哥哥最大的仇敵!
糜幻看着那黑漢拍馬衝來,心中大驚,一步步地後退,直退到一絲花樹前面。誰知那黑漢眨眼便衝到自己面前,她正在嚇得大聲尖叫,以爲必然會被這惡漢搶回去做了壓寨夫人。忽聽一聲龍吟虎嘯般的斷喝響起,便見那黑漢面現驚怒之色,停住衝勢,雖見糜幻就在馬前,也不伸手去抓,反抓緊了長矛,眼神凝重憤怒。
馬蹄聲狂馳而來,一眨眼,便已到了院牆外。“轟”的一聲,已被擊破的院牆再次被砸塌了一段,一騎高大神駿的黑色寶馬自裂口處衝進院中,馬上男子,劍眉朗目,相貌英俊無雙,身披戰袍,手持一柄巨大鋒利的方天畫戟,面色冷峻,目光如電,冷冷射向那欲要強奪美人的黑漢。狂風拂動他身後戰袍,烈烈作響,這騎士闖入圍牆缺口時剎那間的勃勃英姿,令人望而爲之神奪。
糜幻驚魂稍定,陡然看到這英俊男子,不由腦中轟地一聲巨響,貝齒緊緊咬住櫻脣,驚訝地想道:“奇怪!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英俊男子,長得如此好看?我的哥哥們和家裡的僮僕,最多能有幾個長得稍稍端正些的,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
她久居朐城,哥哥治家嚴厲,閨禁森嚴,平生未曾見過如此美男子,當下便將一雙桃花眼,緊緊盯在那騎士的臉上,捨不得移開半分。直看得心神俱醉,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張飛勒馬回身,舉槍指向那衝進來壞自己好事的英俊男子,眼中怒火熊熊,大聲怒吼道:“劉沙,又是你這賊子,竟敢來強搶我的嫂嫂!”
封沙面籠寒霜,冷冷地道:“胡說!據我看,倒是你在強行搶劫人口,準備劫回兗州,不是麼?”
二人在這裡大聲爭辯,卻把附近一干人等都驚得呆住了。
糜竺雖然未曾見過武威王劉沙,可是也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勇武,和他所使那杆長大沉重的方天畫戟。突見他本人到此,糜竺不由大驚,翻身拜倒,大聲稱頌道:“竺拜見大王!未曾遠迎,還望大王恕罪!”
他這一拜,別人也都如夢方醒,隨着家主一同拜倒,向武威王叩拜行禮。
糜幻正在驚訝,忽聽到“劉沙”之名,想起這便是上次徐州牧陶謙來說媒時,提到的名字,不由又喜又羞,擡頭緊緊盯着封沙的臉,心中想道:“怎麼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武威王是這麼英俊的?”想到自己已經和這英俊勇武的男子訂了親,不由羞得紅透雙頰,芳心怦怦直跳,緊緊盯着封沙那迷人俊臉不肯放開,倒將拜倒行禮之事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