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四弟!”
徹耳的悲鳴聲從後方傳來,惹的前線正在抵擋侯成一衆的曹軍士兵們紛紛轉頭去看。
卻見曹丕已經從沙地上翻過身來,他抱着死去的曹植,放聲痛哭哀嚎:“我的四弟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啊啊啊啊!”
“啊?”
“四公子?四公子死了?”
“這,這!怎麼會這樣?”
曹軍士兵們都驚詫的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曹丕抱着已經死去的曹植。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曹丕的哭喊聲依舊響徹在衆人的耳邊。
“我四弟才十歲出頭啊!你們這些狠心的金陵狗,徐州豬,你們早晚會遭到報應的!”曹丕的詛咒刻骨銘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曹軍的士兵們這下子也怒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突然高喊了一聲:“衝啊,爲四公子報仇!”
曹軍士兵們一個個面紅耳赤,雙眸充血的奔着侯成一軍殺去。
他們現在的氣勢和剛纔完全不同,一個個都如同瘋了一樣,拼命的攻殺侯成一衆。
雖然這點攻勢對於侯成和那些幷州狼騎來說,並不算是多大的事,但曹操的兒子死了,這事可是讓侯成有些頭疼了……
陶商一開始可是特意囑咐不許傷害曹操的家眷的。
這一下子倒好,功勞沒立上,倒是惹了大禍了。
侯成惱羞成怒的轉頭看向那些射箭的士卒,道:“我他孃的不是讓你們射馬嗎?你們他孃的射人幹什麼?人馬不分嗎?”
那一隊射箭的幷州狼騎很是委屈。
“侯將軍,我們射的是馬啊,沒射人!”
“沒射人曹操兒子怎麼死的?被你咒死的啊?”
“侯將軍,這事確實透徹蹊蹺,曹軍士兵中,有很多是落馬之後勿中流箭的,那是因爲我們瞄準的都是下方戰馬,可是曹丕的戰馬被射翻之後,我們就停手了,根本沒有續箭,而且屬下剛纔一直瞄着曹丕兄弟,我感覺他們根本沒有中箭……反倒是他們兄弟倆在地上滾成一團,不知在耍什麼心機。”
“少廢話!什麼心機不心機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麼多的藉口說辭?”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陣馬蹄聲響起。
卻是于禁率領的那支援兵已經趕到。
曹丕遙望見於禁的兵將,依稀看清了對方的纛旗,心中頓時燃起了生的希望。
“於將軍,曹丕在此!於將軍救我!”
于禁率領一衆軍馬趕到,二話不說,便向侯成軍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而於禁則是親自去戰侯成。
論本領,侯成雖然在幷州軍中算是個厲害人物,但跟于禁比起來,無論是統御還是佈陣,亦或是武勇還是計謀,方方面面都差了一大截。
他在於禁面前就是個白送。
打了不一會,侯成就汗流浹背,苦不堪言。
這于禁也忒厲害了!他孃的完全不是對手啊!
算了,現在禍患已經惹下了,犯不上把命也搭上,趕緊回去跟丞相承認錯誤吧!
侯成一擡手,猛的將於禁的兵器盪開,道:“于禁,算你厲害!你等下次見面的,本將定斬你的狗頭!”
說罷,便招呼兵將向後方匆匆撤退。
于禁也不追趕,只是急忙來到曹丕身邊,翻身下馬。
“末將見過二公子,二公子你還好吧……咦?這、這是?”
曹丕哭着對於禁喊道:“我四弟死了,四弟被侯成那賊廝害死了……兄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無顏去見父親啊!”
說罷,便見曹丕扔下了曹植的屍體,起身就要找一處石頭把頭往上撞。
于禁大驚失色,忙道:“快攔住他!”
左右使勁的拉住曹丕,不讓他幹傻事。
于禁見手下控制住了曹丕,低頭看了看曹植的屍體。
卻見他的面容上全是驚恐,嘴巴張開,死前的表情充滿了痛苦和不甘,望之很是恐怖。
人死亡的表情,于禁着實是見的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曹植這樣特殊的神情,于禁還真就是第一次見着。
曹丕跪在地上,使勁的哭嚎着,旁邊有士兵們勸解。
于禁則是乘着這個當口,俯下身體,仔細的看了看射在曹植胸口上的箭。
箭尾上的箭翎,不知爲何,變的極其褶皺,似乎被揉捏過。
于禁皺了皺眉,他伸手拔下了曹植胸口上的箭,然後又轉身走到曹丕被射翻的戰馬前,拔下了另外一支箭,踹在了懷裡。
“保護二公子回營!”于禁高聲吩咐道。
……
許昌城,司空府。
陶商黑着臉看着站在下方的張遼和侯成。
張遼一臉的愧疚神色,侯成則是渾身打着擺子,顯然是被陶商的表情嚇到了。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曹植……據說他可是曹操最喜歡的一個兒子啊。”
侯成渾身一激靈,咧嘴道:“丞相,這事……”
“雖然論及兵力,我們佔據優勢,但所謂衰兵必勝,曹操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只怕是會不顧一切的來找我們拼命。”
說到這,陶商看向侯成道:“你說我要不要把你送到曹操那裡,讓你替我向曹操解釋解釋呢?”
侯成一聽這話,嚇的渾身哆嗦。
“丞相,這事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陶商沒有笑,他只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侯成,那眼神非常不善,猶如在看一隻待宰的豬一樣。
侯成一下子就哆嗦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丞相,這事不怨我啊!那曹植到底是怎麼死的,現下並無定論啊。”
陶商一挑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侯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曹植死時,那些疑點統統的向陶商複述了一遍。
侯成說完,便見陶商陷入了沉思。
當然,他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侯成爲了脫罪編的,還是真的。
“念在你這一次帶回了曹府其餘的人,我便不重罰你了,但你違揹我活捉的軍令,還是不可不稍作懲戒,給你五十大板吧。”
“啊?”侯成聞言差點沒哭了:“這還是稍作懲戒?丞相,這打的也太多了吧?要不還是三十板子吧?”
“七十!”
“四十行不行?”
“一百!”
“別,別!就五十大板,就五十!五十行,五十挺好……挺舒服的!”
侯成無可奈何的出去領板子了,張遼對陶商道:“丞相,曹操的家眷怎麼安置?”
陶商尋思了一下,道:“還是讓他們住司空府吧。派人好生照料,不要慢待。”
“他們住司空府,那丞相您呢?”
“我搬出去就是了,住哪不是住……張遼,派人謹防曹操的動靜,我怕曹植這次事會徹底的激怒他,搞不好,姓曹的這次要跟我們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