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率領徐州軍和冀州軍合兵在了一處,他們緊跟呂布的步伐,追擊撤退的幷州軍,以求能獲得最大的戰爭利益。
不過此戰雖然是打贏了,但幷州軍的頑強以及呂布的神勇,在陶商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廝也太能打了,他是孫猴子轉世吧?
陶商一邊吩咐各部謹慎追擊,一邊跟郭嘉探討道:“真不愧是人中呂布,種馬赤兔……”
郭嘉出言打斷了他:“你第二句說的不對。”
陶商繼續道:“呂布的這份勇武當真是神鬼莫測,幷州軍中雖然沒有善謀之人,但呂布卻實實在在的屬於三軍之膽,只要有他在,幷州軍無論陷入什麼樣的困境,都彷彿能起死回生一樣……這份勇武和生命力,着實是頑強的緊。”
郭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一向信奉智謀,對匹夫之勇一向都是不屑一顧,但呂布今天的表現,卻是給郭嘉深深的上了一堂公開課。
姓郭的決定回去三省吾身,挽救一下自己的思想。
“幷州軍兵馬雖勇,但終歸不過只是五六萬衆,但董卓麾下的西涼軍和洛陽北軍,其數量是幷州軍的三倍往上,且其軍驍勇善戰之能,絕不在幷州軍之下……郭某原先對董卓的勢力着實是有所低估了,若是西涼軍的戰力與幷州軍相若,兩相合並的話,咱們的局面,好似並不樂觀……”
說到這,陶商和郭嘉彼此互相憂慮的對視了一眼。
“奉孝兄天生英才,有鬼神難測之機,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對付即將到來的西涼軍?”
郭嘉聞言低下了頭。
很顯然,面對如此強橫的軍勢,鬼才一時間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當下,也只有兩個辦法,可是試上一試……”
沉默了好久之後,郭嘉方纔獻策。
陶商急忙垂詢道:“哪兩個辦法?”
郭嘉伸出手指頭,一個個的數:“第一個辦法……你不是喂董卓吃五石散了嗎?那東西隨時可能要了老賊的性命,我們不妨等着老賊暴斃身亡……”
陶商的臉色變的有點發黑。
鬼才就這水平嗎?……這水平也太水了吧。
“乾哥哥,我需要糾正你適才話語中的兩個錯誤,第一,董卓的五石散不是我喂他吃的,陶某又不是老賊的保姆,麻煩你以後用詞稍稍準確一點……第二,西涼軍的虎狼之師抵達在即,其勢力空前的強大!你居然讓我在這當口把希望寄託於等待董老賊自然死亡?……這不屬於幹靠嗎?萬一他毒發之前,先把我們乾死了怎麼辦?陶某青春大好年華,找誰說理去?”
郭嘉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那就只能用第二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郭某認爲,皇甫中丞拖着病體,跟你來到前線,斷然不會只是義氣使然,咱們的大漢軍神想必已有策略……或許,他有能夠擊退西涼軍的辦法。”
……
……
就在這個時候,呂布的幷州軍已經衝破了曹軍的阻攔,向着外放突圍而去。
而夏侯淵等人顧忌到呂布和幷州軍不畏生死的作戰方法,不敢輕易追擊,而陶商也沒有貿貿然的讓徐州軍和冀州軍深入的去追殺呂布軍。
所謂窮寇莫追,現在的幷州軍已經是殺紅了眼,惹不得。
打仗的宗旨就是:兇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幷州軍現在就是一羣不要命的瘋狗,陶商犯不上跟他們一般計較。
反正仗打贏了就是了。
但問題是,偏偏就有人非想跟瘋狗對咬一下子試試。
呂布衝破了敵軍的戰爭之後,隨即又轉馬回來接應張遼等人,他在曹軍中往來衝殺,接連劃了好幾個大圈,猶如在自家後院閒庭信步一般。
呂布這種極度嘚瑟的舉動,夏侯淵倒是能忍,但有一個人卻是絕對忍不了的。
典韋!
眼見呂布又殺回來,裡應外合的將張遼等一衆兵馬又接應而走,典韋的黃臉氣的變成了豬肝色。
這廝也太欺負人了?你真當自己是戰神降世,仙人下凡嗎?
典韋不顧夏侯淵的勸阻,率領一衆兵馬,直直的奔着呂布衝殺而去。
呂布此刻,正在一邊和曹軍作戰,一邊高聲喝斥幷州兵馬邊抵禦邊撤離……
突然之間,呂布武人天生的第六感有了警覺,一股逼人的殺氣卻直擊呂布的心房,令他不得不調轉赤兔的馬頭,仔細應對。
殺氣逼人的來將是一個猶如熊瞎子成精一般巨大的黃臉巨漢。
只是掃了一眼典韋兩隻手中緊握的兵器,呂布的心就頓時涼了半截。
只需看那雙戟的維度,呂布就知道這對鐵戟的重量每一支怕是都不在四十斤往下。
普通人雙手能揮動一個在戰場上廝殺,就已經是相當的了不得,這大漢居然能兩手各持一支!
這是什麼怪力?
就憑這一點,此人的武力,就可稱之爲當世少有。
呂布一聲臨敵無數,在他心中,若是給交過手的對手排個名次的話——毫無疑問,在呂布心中,最配稱得上自己敵手的人,就是關羽。
可是這個黃臉大漢給呂布的壓迫感,此刻甚至還要在關羽之上。
呂布的心有點發慌了。
典韋一臉興奮,縱馬來到呂布的面前,高聲一喝舉起雙鐵戟,照着呂布的面門,狠狠的凌空砸了下去。
呂布急忙橫戟抵擋,巨大的力道從兵器上傳遞到自己的雙臂上,將他的兩隻胳膊震的都幾乎痠麻。
呂布咬緊牙關,用力的將典韋盪開,惡狠狠的盯着這個一身蠻力的黃臉大漢。
許褚、顏良、文丑、徐晃……如今又是這個黃臉大漢,關東諸侯的陣營中,何時竟是多出了這般多的猛將?
典韋一臉興奮,急不可耐的盯着呂布,呲眉瞪目的喝道:“呂布!某家今日終於是見到你了!果然是有一手!也算是不愧了天下的名頭!來來來,今日某家就與你拼個雌雄!”
呂布一甩身後已經是被鮮血侵染的披風,寒聲道:“汝是何人?報上姓名!”
典韋左手的大鐵戟往肩膀頭子上一抗,樂呵呵道:“某家乃是曹公帳下的軍司馬典韋!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聲了!不過今日一過,你姓呂的這天下第一的名頭,從今往後就是要落在某家的身上!哈哈哈哈!”
呂布冷冷的瞪視着典韋,心中有些瘟怒。
若是在平日,以他的傲氣說什麼都要出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深淺的莽漢,讓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但眼下時局非常,呂布沒有閒工夫跟這漢子在這扯犢子。
幷州軍已經吃了敗仗,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幷州軍的每一個士卒都是呂布的心血,死一個少一個,根本沒有兵源可以補充進來。
呂布的心血,今天已經流失的夠多了。
他不能因爲個人的比鬥,在此繼續耽誤時間,給幷州軍造成更大的損失。
呂布壓下心中把典韋串成烤串的衝動,努力的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
他讚賞的對典韋點了點頭,誇獎道:“就憑汝適才那一擊,汝便可算是本將畢生難遇的一位好對手,能夠與汝這樣的豪傑一決生死,本將今日便是喪命於此……也值了!”
典韋一聽這話,不由的哈哈大笑:“呂布,你真有眼光!”
典韋的得意之色溢於言表,鼻子都快要變長了,差點沒進化成匹諾曹。
呂布強壓下想要嘔吐的慾望,繼續道:“不過,本將希望,能夠跟你進行一場公平的決鬥,吾觀汝之勇武,雖是不在本將之下,但汝坐下的戰馬卻比不得我這嘶風赤兔馬!馬匹乃是將之本命,本將的馬匹遠勝於你,這般的比武豈不是佔了英雄的便宜?”
典韋聞言頓時一愣。
這廝說的……真是他孃的好有道理啊!
“那你說怎麼辦?”
呂布將畫戟的低端往地上一懟,扎入土中,揚聲道:“英雄,爲顯此戰的公平,你我皆下馬步戰如何?咱們不借用馬匹之力,你敢否?”
典韋的雙眸頓時露出了精光。
呂布這廝,是自己找死啊!
步戰……正是某家之所長啊,沒有了赤兔馬?收拾你還不跟收拾兒孫一樣?
“呂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稍後打起來,汝可千萬別哭!”
典韋哈哈一樂,持着雙戟縱身跳於馬下,高聲喝道:“來吧!步戰!”
呂布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冷笑。
但見他空出的手,突然從馬鞍上的皮囊中隨身抽出了一個流星錘,對着典韋的戰馬就飛擲了過去。
典韋的馬捱了流星錘,受到了驚嚇,廝鳴一聲,“啪嗒啪嗒”的調轉方向跑遠了。
一瞬間,典韋似是目瞪口呆。
呂布一勒馬繮,調轉馬頭,對着身後的親兵們喝道:“走!”
說罷,便見呂布駕馬衝着後方奔馳而去,他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嘲諷的看着典韋,譏笑道:“匹夫,你站在這自己玩吧,侯爺沒空陪你!”
說罷,嘶風赤兔馬便即刻絕塵而去……
只留下站在地上,沒有戰馬的典韋被他身後愣住的親兵們,呆愣楞的瞧着呂布消失的背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典司馬……要不,您騎我的馬去追?”一名曹兵頗是猶豫的問了典韋一句。
典韋孤零零的站在風中,遙望着呂布一騎絕塵的背影,兩溜大鼻涕順着鼻孔,緩緩的淌了下來。
少時,便見這位憨直的漢子使勁一吸,將大鼻涕抽回到鼻孔裡,然後喉結一動,順着嗓子眼“咕嚕嚕”的嚥進了肚子中。
典韋幽怨的嘆了口氣,委屈地道。
“呂布這廝……不太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