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許都荀彧先生有信到。”夏侯淵將書信遞與曹操。
“唔。”曹操接過信,展開看到,只見其上寫道:“承尊命,使決進退之疑。愚以袁紹悉衆聚於官渡,欲與明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制,必爲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紹軍雖衆,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濟!今軍實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公今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嗯,文若所言甚是。吾當固守官渡,以待其變。”曹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主公,軍糧即將告罄,還請速發軍糧啊。”卻是管糧官任峻走了進來。
“唔,吾再發書信,催促文若籌辦軍糧。嗯,你且回去,休要多言,以免惑亂軍心。”曹操聞言,緊皺眉頭道。任峻見曹操如此說,亦是隻好退下。
徐州郯城,張飛府邸,處處張燈結綵,更兼鼓樂之聲,熱鬧非凡。夏侯霸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說句心裡話,他實在是不願意來。自己的族妹被人搶去當老婆了不說,自己還要陪着笑臉來到這裡作爲賓客,這實在是心高氣傲的夏侯霸所無法忍受的。要不是父親的命令,要不是自己和芷兒這丫頭關係最好,怎麼自己也不會這樣空手來,而是帶着大軍前來,逼迫張飛將芷兒妹妹還給夏侯家族。想起來時曹彰那苦苦哀求自己把芷兒帶回來的請求,夏侯霸就忍不住想要動手,只是想想父親的命令,還有曹伯父的叮囑,這才按下了心頭那熊熊怒火。
張飛一張黑臉早已笑成了醬紫色,映着他身邊的趙雲更顯得英姿颯爽。楊雷在一旁瞧的有趣,這時剛好劉備關羽又湊了過來,這下子更是映的張飛那張獨一無二的臉。至於關二爺的那張臉,亦是紅堂堂的亮,也不知是因爲高興的,還是酒喝多了。
劉備見楊雷在一旁嘿嘿直樂,卻是走向前來,笑道:“宇霆,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若是看上某家小姐,必要讓我知曉。”
楊雷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大哥,四哥還未娶妻,小弟怎敢佔先?還是先把四嫂的問題解決了,再來管小弟的事情吧。”
“也對,確實應當爲子龍挑個好姑娘了。”劉備聽楊雷這麼一說,倒是連連點頭,畢竟長幼有序嘛。楊雷見劉備的注意力轉到趙雲那裡去了,卻是暗暗鬆了口氣,開玩笑,要是你們幫我找,說不定也像三嫂子似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麼小的姑娘,虧張三爺下的去手,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蘿莉控?
青州臨淄,呂布喝着小酒,觀者歌舞,卻是怡然自得。張飛今日大婚的消息自然知道,作爲自己親家的義弟,雖說平日不對路,但這點祝福還是要給的。何況自己現在官拜青州牧,卻是與劉備一個級別的。而張飛不過小小一列侯,偏將軍而已。想到高興處,又是一飲而盡。至於曹操催他進軍的書信,早被他扔在一邊了。
自從陳宮高順死了之後,呂布已然明瞭,自己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能把武藝練得那麼高,呂布絕對不是個傻子。雖說張郃只在對面,袁譚更是在南皮之中,而且自己更是得了徐州新來援軍一萬。但那書信中亦是寫的明白,只宜推脫,做緩兵之計,不可進軍,待袁曹之戰明瞭,再聽命行事。上次不聽命令,丟了北海,折了自己的親信大將及謀士以及幷州鐵騎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這一次自己可絕不能向上次那樣了。更何況,這張書信隱含的意思他也讀得出來,無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而在青州駐軍的自己,便是漁翁手中拿最尖利的魚叉吧。
孫觀尹禮劉闢許耽四人亦是不停飲酒,許耽是這次的援軍統兵將領。在東海過的滋潤至極的他本來不想過來的,卻無奈劉備的命令不是他能違抗的。他可不是糜芳,有哥哥糜竺,還有糜夫人撐腰。只得遵從命令,領着一萬援軍來至青州,聽從呂布號令。好在臨行時糜芳拍着胸膛保證,說是要向主公舉薦,在青州臨海處再開個鹽場,便由自己統管,若是真能如此,自己的家族估計也能崛起了,真是很期待啊。
“主公,大喜呀。”袁紹帳篷之外,許攸那公鴨般的嗓門甚是響亮。
“哦,是子遠吶,有何喜事,快快說來。”袁紹識得許攸聲音,聞得有喜事,自然隨口吩咐其說來。話音未落,許攸已然進了大帳,躬身一禮,卻不開口,眼睛卻是望着分列袁紹兩旁的兩個謀士,卻是郭圖逢紀。
袁紹見其不開口,又見其眼睛瞥向逢紀郭圖,自是知其心意,遂笑着擺擺手,示意二人下去。逢紀郭圖俱是智謀高深之士,自是識得臉色,故心中雖有不快,亦是齊齊拱手告退。只是路過許攸身旁,二人齊齊冷哼一聲。許攸只作未聞,理也不理。
待二人去的遠了,許攸方上前道:“主公大喜。”
“有何喜事,子遠只管道來。”袁紹見許攸如此模樣,亦是興趣盎然。
“主公,吾有一計,可立破曹操,奪得官渡。”許攸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
“唔,子遠快快講來。”袁紹聞言,卻是探起了身子,急急問道。
“主公,吾今日巡查,捕得曹營一信使,搜出一封書信。信上所寫,卻是曹操軍中缺糧,命許昌荀彧速速督辦糧草之事。”許攸一邊說,一邊將搜得的書信遞與袁紹,“如今曹操軍中缺糧,必然人心惶惶。主公可遣精騎五千,在許都與官渡之間來回襲擾,斷其糧道,使其糧草不能到達,則其軍必亂。趁此再以大軍攻之,則必得官渡。官渡到手,則許昌只在覆手之間矣。”
袁紹接過信,展開仔細查看,聽完許攸慷慨之詞,漸漸眉頭舒展,大笑起來。
“主公,何故發笑?”許攸正在等着袁紹的稱讚呢,忽然見袁紹發笑,不知緣故,急忙問道。
“子遠,曹阿瞞用兵久矣,安能不知護其糧道,而此番書信,焉知不是其誘敵之計?”袁紹笑道,見許攸一臉愕然,覺得有趣,不由又加一句,“子遠,吾知你與曹操與舊,莫非與曹操合謀,欲賺我軍出戰,讓其破我乎?”
“主公何故如此說?攸雖與曹操有舊,然今爲主公帳下謀士,得主公恩澤,焉有二心乎?”許攸大急,自己雖然與曹操有舊,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說,明眼人都知道曹操的實力遠不如河北,我去投曹操,那豈不是等着給曹操陪葬麼?
袁紹見許攸大急,亦是知道自己開玩笑有些過火,方要說話,就聽得帳外一聲報,道是鄴城審配有書信前來。袁紹隨口道:“念。”
那信使不敢怠慢,急忙展開書信,念道:“某奉命督辦糧草,已然備齊,已命鞠義往烏巢押運。然自鄴城查得許攸…”那信使擡眼看看許攸,卻是不敢再念。
“嗯?往下念,許攸如何?”袁紹聞言一愣,隨即命道。
那信使諾了一聲,自往下念,許攸聞得與自己相關,卻是徑自站到那信使身旁觀看,只聽得“許攸在冀州之時,濫收民間財物,更令子侄多科稅收,錢糧歸己,民多嗟怨。今已將其子侄下獄,只待治罪。”
“主公,此必是審配誣陷於我啊。”許攸大驚,急忙辯解道。
袁紹聞言大怒,心道,你貪財也就罷了,平日裡給你的賞賜那麼多,你還令子侄課稅給自己。如今乃是大戰之時,卻不是故意擾亂吾冀州民心麼。況且審配雖然有些專權,但是其確實對袁氏忠心耿耿,卻不至於因爲些許事情誣陷於你吧,可想而知,必然是你做的太過火了。一念至此,袁紹怒喝道:“許攸,你個濫行匹夫!尚有面目於吾前獻計耶!汝與曹操有舊,想今亦受他財賄,爲他作奸細,欲賺吾軍耳!本當斬首,今權且寄頭在項!可速退出,今後不許相見!”
許攸驚愕無比,只是呆呆道:“審配害我,審配害我啊。”任由衛士將其拖出,趕出軍營。
天色漸漸黑了,許攸已是回過神來,轉身望望袁紹的營寨,長嘆一聲道:“忠言逆耳,豎子不足與謀!吾子侄已遭審配之害,吾何顏復見冀州之人乎!”想了一想,一跺腳,怒道:“罷罷罷,袁紹不納忠言,只信審配郭圖逢紀之計,他日必被曹操所破。吾今便往曹營,出謀劃策,必要報今日之辱。”
曹操已然入睡,就聽的帳外亂糟糟的,還有人大呼‘阿瞞,阿瞞’,不由的心中惱怒,喝道:“外面是誰,爲何如此吵鬧?”
典韋正在值守,聞言急忙過去查看,卻見一文士口中猶自呼喊曹操阿瞞不停。典韋氣往上撞,一握鐵戟,就要上前將其斬殺當場。
那文士卻又呼道:“阿瞞,南陽許攸來訪啊。”
典韋就欲上前,只聽得身後聲響,轉回身看時,卻是曹操跣足出迎,身上亦只是披了件斗篷。只聽曹操道:“子遠,子遠何在?”又見典韋手執鐵戟,急忙命其退下,自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