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在休息片刻後,我們全軍向着廣宗前進了。經過剛纔一戰,此刻全軍士氣旺盛,鬥志昂揚,令我大感滿意,我有理由相信更大的勝利在前方等着我們。
一日後,廣宗城一大廳內。
“報~~~~~`”一士兵匆忙地闖進來叫道。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大廳內一儀態頗爲不凡的男子望着眼前這冒失闖進來的士兵皺眉說道。
“發生何事?還不速速向天師彙報!”大廳內另一身姿雄壯之人喝道。
“是…是,報天師,張…張將軍…”小兵恐慌地結巴說道。
“莫非二弟已經攻陷曲陽,特來喜報?”被稱爲天師的男子喜道。
“不…不是。”那小兵恐慌地說道,
“到底發生何事,快快道來。否則軍法處置。”那身姿雄壯之人不悅道。
“不是地公將軍,是…是人公將軍…”
“三弟!他怎麼樣,莫非已經到達潁川?不可能,沒那麼快,難道是碰見了朝廷軍隊?”天師疑惑道,轉而緊張地高聲喝道:“到底發生何事,快說!”
“天…天師,剛收到消息,人公將軍在前往潁川中,遭遇朝廷軍隊,全軍…覆…滅。”小兵大汗淋漓地小聲說道。
“什麼!”大廳內兩人同時驚道。
“那我三弟如何?”
“報…報天師,人公將軍隨軍…陣…亡!”小兵遲疑了片刻膽怯地說道。
“砰!”一聲巨響,天師一掌拍碎了身邊的茶几,悲聲喊道:“三弟~~~”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人公將軍帶領五萬人怎麼會全軍覆滅的?朝廷有多少人馬?殘餘士卒現在在哪?”另一男子緊張地追問道。
“不…不知道,只有十來人回來,但一回來就昏倒在地…”
“還不將他們擡上來讓本天師施救。”天師怒喝道。
“是、是、是。”小兵連連點頭,趕緊跑了出去。
“天師!”
“唉,飛燕,吾近日心驚肉跳,莫非三弟他…”天師滿臉憂慮地念道。
“天師,或許人公將軍他…”那身姿雄壯的男子本想安慰什麼,但說着說着卻覺鍀無言以對。這種事情又有誰敢冒殺頭的危險慌報軍情呢?
“飛燕,不用多說了,我知道三弟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天師悲涼地說道。
“天師!”
“飛燕,吾自得《太平道術》之後,常夜觀天象,見帝星黯淡,而帝星旁有三顆新星升起,並大有蓋過帝星之勢。吾原以爲是我們三兄弟,逐趁勢而起,希望能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一個太平盛世。孰料到我昨夜再次夜觀天象時,意外發現帝星旁又多了一顆新星,並且有越來越多的新星出現在帝星之旁,大有與帝星相爭輝之勢,尤其以那四顆星爲甚。我本以爲這是代表我黃巾義士的衆多將領。但當我聽到張樑戰死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原來我錯了,我們三兄弟根本就不是帝星旁的那三顆新星,而是遠處的一顆亂世之星。”天師悲涼地緩緩說道。
“天師…”
“飛燕,你聽我說完。我三兄弟本想救天下萬民於水火之中,想不到卻成爲了陷天下萬民於水火之元兇。吾觀天象,我神州大地將有數十年戰亂之苦。飛燕,如這次我們起義失敗,你就率領殘餘黃巾義士擇一名主投之,希望能早日平定戰亂,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天師,我黃巾義軍如今攻城略地,戰無不勝,正當直逼洛陽,迫當今的昏庸皇帝禪位,取大漢而代之,天師又如何說這些喪氣話。”
“飛燕,三弟已死。那麼潁川等地的波纔等人也應該戰敗了,不然朝廷不可能這麼快就派遣大軍直向冀州撲來。事已如此,我們內外俱發,三面包圍洛陽的計劃已經落空,我們黃巾義軍滅亡已不遠矣!”
“天師~~~,如今情況未明,天師怎可如此意志消沉!我們自當日夜操練士卒,加固城池,待地公將軍攻下曲陽,與之形成犄角之勢,共抗朝廷大軍。”
就在此時,剛纔出去的小兵已擡着幾人走進大廳。
“天師,只有這幾人傷勢略輕,我已都擡來了。”
“恩。”天師走到幾人面前,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後,不知施了什麼手法,在一柱香後幾人都緩緩醒了過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人公將軍爲何會戰敗?你們到底遇上了多少朝廷軍隊?人公將軍在哪?”在等衆人醒來後,天師沉着臉問道。
“天師~~~~,好多人,好多人,他們好多人,他們拿着長長的矛從我們好多兄弟的身體裡刺過去,好可怕~~~”
“還有那個黑臉的,他好厲害,鄧將軍連一招都沒走過,就死了,他還殺了我們還多人,他不是人,他是惡魔!”
“人公將軍被他們施了妖法,突然的就死了,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妖怪~~~”
……
幾人一醒來,就在那語無論次的胡亂叫喊着,發泄着心中的恐懼,令天師和那身姿雄偉的男子皺眉不已。
“天師,他們…”
“好了,你在將他們擡下去吧。讓他們好好休息下,以後再問他們。”天師又施了個手法令衆人昏睡了過去後,對那小兵說道。
“是!”
“飛燕,你怎麼看?”
“天師,從他們剛纔的神態和語言裡可以得出三點:一,朝廷軍隊極多,至少不比人公將軍的少;二,朝廷裡有一員猛將,能一招將鄧茂刺於馬下,我黃巾義軍裡還無何人有此等身手;三,人公將軍估計已經遇難。”
“三弟真的死了嗎!”天師彷彿蒼老了十歲般喃喃道。
“天師,還請節哀順便!”
“報~~~~~~~”此時,剛纔那小兵又匆忙地衝了進來。
“又發生了何事?”見天師在那失神不語,那身姿雄偉男子喝道。
“報…報燕帥,城外發現朝廷軍隊。而且…”小兵心虛地看了看天師不敢再說下去。
“而且什麼?快說!”
“而且…,而且似乎人公將軍屍體在他們手上。”
“什麼!快,隨我去城頭。”原本失神的天師一聲大喝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時下鉅鹿有三張,張角張寶又張樑。”
“號稱太平黃巾軍,實爲叛國逆反賊。”
“昨日張樑賊已死,今日再來誅妖師。”
“踏破廣宗曲陽城,要令三張陰曹會!”
剛上城頭就聽見外面朝廷衆軍異口同聲地大聲唱道,頓時天師大吐一口血,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城頭。
“天師!”衆人連忙搶道。
“飛燕,快,出城!爲我將人公將軍的屍體搶回來。我不能任由朝廷狗賊侮辱三弟。”天師對褚飛燕喝道。
“天師,此刻城外僅千人左右,我怕此乃朝廷的詭計,想靠此賺城。”褚飛燕猶豫地說道。
“褚飛燕,莫非你不聽吾號令?”天師厲聲喝道。
“天師,非燕不救,此必朝廷之計。他們能殲滅人公將軍的五萬人馬,士兵至少不在人公將軍之下,而此時城外僅爲千人,且陣形鬆散,此必誘敵之計。朝廷必定是想靠人公將軍屍體賺城。吾城內有十餘萬黃巾義士,一旦城破,必危矣!望天師三思!”褚飛燕跪下乞求道。
“難道我就任由朝廷狗賊在外凌辱我三弟的屍體嗎?”天師悲嗆道。
“天師~~~~~~”褚飛燕淚流滿面道:“天師,我們應速向地公將軍求援,然後我們前後夾擊,必可大破朝廷軍隊,到時一定可奪回人公將軍屍體。還望天師三思!”
“三弟~~~~~”望着城外被架起來的張樑屍體,天師悲鳴道。
而此時城外的那支數量僅爲千人的部隊中。
“公達,黃巾軍不中計怎麼辦?”我坐在馬上鬱悶地望着關閉的死死的城門問道。
“莫非黃巾中還有能人識破我的計謀?”荀攸神色一動,但轉而又否定道:“不會,如果識破我誘敵的大計,只要他們以大軍出動,只需2萬人,採取步步進逼,緩速進軍的策略,就可破吾等任何計謀。到時我們這千人部隊必將被圍而奸之。奇怪、奇怪!”
面對此等怪異情況,我和荀攸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我們事先通過城內的幾個內應得知,張角現在雖然有馬匹1000左右,但並沒有騎兵。因此我們準備採取第一戰的策略,以逸待勞,集中精銳兵力破之。故我們在城外五十里地方埋伏下精銳士兵,只以近千善跑之人來此挑釁,想以張樑的屍體來激怒張角,令他在盛怒之下開城出擊奪回張樑屍體。到時我們就趁勢將他引入埋伏地點,就地殲之。可現在他不出來我們就沒辦法了。
就這樣,城內城外兩軍陷入死局。而之所以造成這個局面只源於幾個小小的巧合。首先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那被擊潰的不足萬人黃巾士兵,大多並沒有逃回廣宗,而是四散逃竄,甚至有的逃回家中。而逃回來的數十人當中,經過這麼長途奔襲也是油盡燈枯,陷入昏睡中。而被張角救醒的那幾人又偏偏受到驚嚇過甚,以致胡言亂語,令褚飛燕等人錯以爲外面我們這千餘人是個假象,外面還有數萬大軍等着城門開的瞬間襲城,因此怎麼也不敢開城救張樑的屍體回城。而這種種的巧合,就造成了如今我們兩軍的對峙。不然必將有一番驚心動魄的戰鬥,只是到時露死誰手就未可料知了。
“公達,眼下我們該如何?”在僵持片刻後,我極其鬱悶地問道。
“等!”荀攸望着眼前並不高大但對我們來說卻那麼不可侵犯的城牆簡短而堅定的說道。
“等?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等到一方沉不住氣的時候。”荀攸彷彿老僧入定般淡然說道。
“那就等吧!”我無奈地按捺住煩躁的心情嘟囔道。
“不過,念蟬文才非凡,自可再寫上幾句詩,給張角火上澆油,那樣或許我們就不會等那麼久了。”荀攸突然說道。
“嘿,對!”我略微想了下,立刻喚來幾個人,耳語一番後,衆人離去。
望着城下張樑的屍體,張角咬緊了牙關不令自己哭出來。三弟啊,三弟,從小我們父母雙亡,三兄弟一起相依爲命,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做番事業,卻沒想到你如此年紀就此夭折,而我這個做大哥的卻任由你的屍體在城下受朝廷的狗賊侮辱,我這個做大哥的無能啊!三弟,大哥答應你,等你二哥回軍後一定幫你報仇,我要這城下所有的朝廷狗賊爲你陪葬!
望着拼命控制自己的天師,褚飛燕虎目含淚的望着城下張樑的屍體,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從朝廷手中將張樑的屍體搶回來,報天師的知遇之恩。
“張樑慘死骨未寒,張角惜命城不出。”
“可憐天下父母心,空有大哥死難安!”
“朝廷狗賊,居然如此辱我,我…”張角聽聞城下的歌聲,大叫一聲,再次噴出一口血,癱倒在衆人懷中。
半響過後,天師悠悠醒來。
“天師,請允許飛燕出城,將人公將軍的屍體搶回!”褚飛燕雙目赤紅地跪下吼道。
“飛燕,你不是說此乃朝廷奸計嗎,你又何必出城呢!”
“天師,這的確是朝廷的奸計,但飛燕得天師知遇之恩,一直無以爲報。如今人公將軍屍體在朝廷手中受辱,飛燕自當以死相報天師,誓救人公將軍屍體回城。”
“可…”
“天師,請準飛燕出城!”
“……”
“天師,請準飛燕出城!”
“唉,好吧。飛燕,你小心點!”
“是。請天師保重身體。”褚飛燕磕了三個響頭後,目光堅定地站了起來,最後望了一眼城下破口大罵的朝廷軍隊,雙目寒光一閃,滿臉殺氣地大步向城下踏去。
在召集了自己的5000部曲後,褚飛燕站到城門口。
“待會如果朝廷軍隊攻城,無論發生何事一定要速速關閉城門,知道嗎!”
“是!”
“還有,如無我號令,絕不可開城!”
“是!”
褚飛燕望了眼身後的步卒,看到衆人皆目光堅定,視死如歸的表情,滿意的點點頭,大喝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