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三國 三十匈奴寇北地,郝萌來求援。
光和五年六月,南匈奴左部賢王車紐結合吾斯部與劉豹部造反單于。與單于羌渠劃地爲界。
北地太守賈沽不知其中緣由,想去調解左賢王與單于的分裂,北地長史傅鹹勸道:“不可。太守乃北地之長也,豈能親身犯險。匈奴反覆無常,此番左部匈奴造反,內情不明,車紐、劉豹皆居心叵測。太守若有不測,北地危矣。”
傅鹹哪裡知道賈沽打算。呂布大敗鮮卑,賈沽上奏朝廷時,把大部分功勞堆到自己身上。現在南匈奴左部造反單于,那也沒怎樣,以前左部匈奴還殺過朔方長史呢,後來不也以利調和,不再反了。現在如果他賈沽能調合好左部匈奴與單于的關係,那就是他賈沽的一個大功。就憑這兩個功勞,要遷任往洛陽做京官就容易了。到時就可以離開這個苦寒的北地了。所以賈沽並沒把傅鹹的話聽進去,執意去調和匈奴,結果可想而知。
賈沽和幾名親隨剛到匈奴地界,就被劉豹的手下抓去,還沒弄親左賢王爲什麼造反單于,就被劉豹殺了。以前左賢王殺過朔方長史,現在劉豹殺北地太守,左部匈奴一反到底。
七月,車紐結合劉豹集結三千騎功擾北地郡治,說要替吾斯屬部伏斯部落報仇。卻留吾斯守地界,以防單于趁機偷襲。世間之事皆爲利趨,唯找藉口而已。
匈奴三千騎攻擾北地,直殺到郡治馬嶺城下,還將太守賈沽頭顱拋到城門下,戲辱北地兵士。北地郡兵不足一千,騎兵不足五百。長史傅鹹不敢輕易出戰,與北地左右都尉商議,左都尉段煨與右都尉郝萌都覺得不能出戰,只能死守待援。於是北地郡治馬嶺城門緊閉,不敢出戰。只是可憐了城外無辜村落,盡遭匈奴掠殺。
匈奴連攻數日,北地城高牆厚,就三千騎兵是攻不下了。可是長史見匈奴無離開之意,還是擔心周邊村落遭難,所以便找來左右都尉再商議出城求援。
城外三千匈奴騎圍掠,出城求援無異於九死一生。這苦命差事自然沒幾個人願意去做。而左都尉段煨乃前太尉段熲族弟,有來頭,他自己不說出城,長史也拿他沒辦法。所以這苦命的差事便落到右都尉郝萌身上。郝萌知道躲是躲不過的,便佯裝氣勢,一聲豪言道:“求援之事非萌不可。長史可放心,萌自請來救兵。”
於是郝萌便率近騎十數人,夜出南門往長安去求援了。郝萌不曾想到的是,匈奴人竟然有備,郝萌剛出城不遠便被匈奴人發現,一路攔截。郝萌就十幾號人,哪裡能敵得過匈奴狼騎,郝萌丟下十幾具手下屍首,也沒能逃過匈奴人的攔截。情急下便掉轉馬頭向東逃去,匈奴人再背後窮追不捨,郝萌知道東面有黃河阻路,逃出十數裡又往北逃。逃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最終才甩掉匈奴追兵。
郝萌知道從北面定邊關出長城,便是朔方地界,他也聽聞朔方呂布大敗鮮卑,一時無處可去,便去找呂布求援。可憐他趕馬兩三日夜,逃得狼狽不堪,又累又餓,還好現在是夏天,要不可能都被凍死了。
七月,朔方百姓正忙着打收初春開荒時,民屯播下的粟米。呂布正笑呵呵的清點民屯上繳的糧食,卻見高順帶一殘卒來見他。
呂布不認得這名兵卒,知道他不是朔方兵,又見他渾身污垢,狼狽的很,便皺眉問道:“汝是何處兵卒?怎地這般狼狽?”
那兵卒回道:“呃···在下···北地···北地軍士郝萌。報呂軍侯,南匈奴左部造反,北地太守賈沽勸慰不成,反遭殺害。單于羌渠無力掌控左部離石匈奴。休著白馬銅劉豹部連接左賢王車紐部趁亂寇擾北地。今兩部匈奴三千騎已至郡治馬嶺寇擾。在下趁匈奴不備,乃逃出馬嶺來求援。”
郝萌乃北地都尉,官級本比呂布大,可現在有求人家,又不想被人恥笑,只好隱瞞了官級,他本想南逃往長安報急求援。不想劉豹有備,南面一路被堵死,郝萌還險些被劉豹斬於馬下,往東又無路,郝萌只得向北逃,只好來朔方向呂布求援。
呂布聽說南匈奴造反單于本來高興,可一聽匈奴竟然寇擾北地。心下惱火,便叫上這兵卒往軍營大帳而去,剛走幾步又問:“那匈奴有多少兵馬?”
郝萌道:“大約三千騎。”
呂布眉頭微皺,高順也擔心,朔方就四百騎,匈奴有三千騎,這怎麼支援啊。呂布心中卻盤算着:兵力懸殊,朔方恐怕無力救援,可是蠻奴寇掠,同族求援,怎麼能不救。就算十倍兵力於己,也要去看看,到時見機行事便是。下定決心便快步回軍營大帳。
呂布回營便聚集手下商議怎麼救援北地。高順雖然心中擔心,可他還是沒說話,但憑呂布調遣。魏續聽說匈奴有三千騎也擔心,可他怕呂布生氣,於是也不敢開口。
臧霸倒是開口道:“朔方遭鮮卑寇掠時,也不見北地太守來援,今日反倒來求援。何況匈奴有三千騎,朔方不過四百兵,吾等如何救援。吾以爲不救也罷。”
呂布一聽便要生氣,冷聲道:“同族相求,如何不救。吾等有難,他人不救,那是他人之事。他人有難,若是他事也就罷了,可如今作惡者乃蠻奴,外敵欺吾族,縱是仇家,吾呂布便亦欲救得。”
呂布部下小到兵卒,大到高順、臧霸等縣尉、屯長長日與呂布相伴,多感受呂布同胞之情,今日見呂布這般說話,更是感染甚深。臧霸聽後羞愧道:“即如此,但憑軍侯調遣,吾誓死追隨。”
呂布這才笑道:“如此方是漢兒。”
於是呂布便留高順守城,佈置城中之事。帶臧霸等二屯之兵,帶上乾糧與水隨郝萌往馬嶺而來。呂布知道騎兵難攻城,所以行軍並不急,大隊騎兵養息實力,卻派三伍斥候分三批快馬去打探敵情,刺探沿途情況。
呂布騎二日行軍三百餘里,遠遠見到一條石頭切成的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城牆攔住去路。看着那氣勢雄偉的長城,呂布心中鬥氣頓時熊熊燃起。馬鞭一甩,策馬便急速朝長城奔去。只是到了長城近前,不禁讓呂布肺氣中燒。郝萌帶他們入關的是一處小小的關口,那關口城門不大,卻破落不堪。兩扇城門多有裂縫,城門前雜草叢生。呂布看得肺都要氣炸了。如此雄偉的長城,可就一處小小的關隘竟然如此破落。如果鮮卑寇邊,就這樣的城門,想必只要鮮卑拖拽木幹撞上幾次,必被撞破。長城雄偉,但如果關隘破落,不負重擊,長城便如同虛設,完全枉費了前人修建長城的努力。
呂布停在長城關隘下,擡頭看見城樓上有幾個兵卒正探頭觀望。此時郝萌也追了上來。只見郝萌向城門上喝道:“朔方救兵以至,速速開門。”
城門上有一兵卒認識郝萌,好言說到:“啊。原來是郝都尉,吾等這便開門。”隨後不久,便見城門緩緩開啓。呂布策馬入關,到城門下時,只見十七八個兵卒正歪歪扭扭的排成兩排迎候。呂布見郝萌跟來冷聲問道到:“此關隘何名?”
郝萌道:“定邊關。”
呂布又問道:“關隘乃兵家要地,長城北防鮮卑,何以把守此處關隘只這些兵卒?若鮮卑來犯。如何抵擋?”
郝萌一時回答不上,吞吞吐吐道:“這···這···一向如此,長城北出大小關隘甚多,北地窮苦,兵卒不多,若處處設重兵把守,北地資養不起。如只守一二處,亦不知鮮卑要從何處入關,不如不守。往年鮮卑來寇,皆聚城而守。”
呂布冷眼道:“聚城而守?那周邊村莊當如何?”
郝萌道:“這···一般···一般而言,若鮮卑來寇,村民便逃入山中,待鮮卑走後再回去。”
呂布聽了怒火中燒,一鞭便甩向郝萌。郝萌不備,被呂布狠狠的抽了一鞭。正要發怒,卻見呂布雙眼正冷如冰火一般看着自己,便又癟了回去。心裡直叫苦,卻不敢發作。
呂布冷道:“爾等這般當兵,知羞否?”
郝萌不敢作答。呂布一聲喝道:“此處何人領首?”
一中年兵卒聽到忙出列,好言道:“是末下,末下便是定邊關堡長。”
呂布一聽便再一鞭,那堡長被鞭得哀嚎不已。呂布喝道:“身爲關隘領首,城門如此破敗,如何不修復加固。待吾回來時如再這般破舊,便叫汝如此這般。”說完呂布右手一翻,手中鬼戟扎向馬兒腳旁,隨後向前一揮。只見腳下一尺來寬石磚被扎得粉碎,一股碎石如注一般,隨着鬼戟一揮,射向前方,落在十數丈外。那股碎石若是砸到了人,不死也殘廢。呂布手下知道呂布厲害,也就不以爲然。可郝萌與守關隘的兵卒卻嚇得目瞪口呆。
呂布也不再理會他們。策馬便朝北地奔去。身後朔方騎兵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