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搖着那把羽扇,看着神魂顛倒的我,和藹而居高臨下地問:“在想什麼?你這兩天,總是精神恍惚,這種狀態不行啊玄德同志。”
聽,多麼親切的語調啊,我們尊敬的諸葛小亮,總能成功將自己裝扮成下來視察民情的領導階級。
於是我十分恭敬地回答:“沒有,我只是……偶爾地……呃……那個那個……”
“那個哪個?”諸葛小亮緊抓不放,“話說我聽高數陳老師說你上次小測驗得了個個位數?”
我呆了一下,隨即臉不紅心不跳地不恥上問:“請問諸葛大人,那份卷子我明明都當場銷燬了,連個灰渣渣都不曾留下,就算是雲長跟翼德都沒發現,你怎麼會知道呢?”
諸葛小亮“哈哈哈”向天笑了三聲,羽扇輕輕搖動,開始傳道授業解惑,他得意洋洋回答說:“我向陳宮老師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我倒吸一口冷氣,覺得此事匪夷所思,瞪圓了眼睛作可愛狀問:“據在下所知陳老師爲人性格孤僻,不愛講話,常人都對其敬而遠之,請問諸葛您怎麼會跟他勾搭一起去呢?”
諸葛小亮咳嗽一聲,眼神高深莫測:“玄德同志,注意你的用詞,事實上,是陳老師他看中了鄙人高數方面的才華,上次全國奧林匹克大賽上他對我印象深刻——他自己對我說的,所以要拉攏鄙人而已,別說知道你不堪入目的高數成績,就算你抄襲未遂的醜聞也瞭若指掌啊。”
我顧不得斯文,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住他的嘴將他的人一個勁兒望黑暗里拉。
“唔唔……”他不堪忍受地叫着,那麼大的個子,卻好像抵抗不了我似的,還眼波閃閃的衝我送菠菜。搞的我心跳加速,感覺自己很像是個要乾點壞事的色中惡鬼。
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覺得蹂躪如此美男實在罪過,於是訕訕地放開了手,奴顏婢膝地請求:“諸葛大人,請口下留情,此事萬萬不可對他人講哦!否則小弟就面子掃地了耶!”
“那個好說,”他的羽扇挑了一下鬢角的亂髮,看着我,又悻悻地說:“不過玄德,我還以爲你要把鄙人拉到黑暗裡做點什麼呢,——就這樣嗎?什麼都不做嗎?”
絕世奇才的臉上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
“嘶……”我眼睛都直了,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嚴肅地開口,“諸葛兄休得胡言,且讓你我言歸正傳——在下記得上次陳宮老師參加過那個比賽後,一直都念叨着什麼‘天降奇才,絕豔天縱’還有‘孔明之明,明豔千里’之類,跟中風了似的,現在想想……莫非……難道……或者……也許?”
我抓耳撓腮,目光脈脈含情望着他。
諸葛小亮受到啓發,打個哆嗦隨即頻頻點頭猶如小雞啄米:“就是那場比賽,陳老師果然不愧是當世伯樂,對我的印象深刻,十分賞識,所以我不過一問你的成績,他立刻大搖其頭,什麼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之類都說了。”
我的心胸如此寬廣做人如此厚道,就當他的話是放屁是耳旁風,剎那轉過身去,在課桌裡一陣翻找,找出一本精裝的硬殼筆記本,加一支毛筆,放在諸葛小亮跟前:“簽名。”
諸葛小亮看了看那支筆,臉上露出類似囧的表情,隨即認真地看着我,以一種直指人心的口吻問:“玄德同志,這兒時候你是不是應該適當地表現出一點不安、焦灼,或者羞愧之類的表情?”
我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回答說:“諸葛兄言之有理,說的沒錯,事實上呢——在下我的內心確實是不安的,焦灼的,羞愧又無地自容的,但是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內向,所以表面上看不出來,你不用同情我,千萬別……哎,那個,快點快點,簽名!”
我伸手指着本子上正確的位置,催促着諸葛小亮在本子上籤了名,然後如獲至寶地趕緊拿起本,一邊往那溼潤的墨跡上吹氣一邊消失的無影無蹤。
背後似乎響起諸葛小亮的嘆息聲音,那聲音多麼好聽啊,就好像一陣溫柔的風吹起了地面的落葉,輕輕地在空中打了兩個旋兒然後以一種無比詩意而曼妙的姿態翩然落地。
我被自己的想象雷到,於是發足狂奔。
不一會,我就回來了,但我已經不是一個人在作戰,不是一個人。
我身後還跟着關小羽跟張小飛。
那兩個人圍觀怪獸一樣地將諸葛小亮圍在中央,而我站在旁邊,面帶淡定笑容,猶如出售絕世奇寶的賣主,又如動物園收取門票的管理員。
“這是……做什麼?”諸葛小亮把扇子遮在臉上,微微低頭,這個曾參加過全國辯手大賽,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並且一一奪得冠軍的天字第一號種子選手,高級人才,此時此刻,在我們三人的虎視眈眈之下,卻心有不安起來,沒被扇子遮住的半邊臉上露出類似水蓮花不勝涼風一樣的嬌羞。
“諸葛,做我們的老師吧。”我們三個人畢恭畢敬,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