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長相確實普通,個子不高,都說張琪英一般般,她還不如張琪英呢。淺草二十出頭的樣子,可能是長期不出門,皮膚呈現出蒼白的色澤,還有營養不良等問題,血管突出,呈現青紫色,漫遊在皮膚之下,更顯枯瘦。
王寶玉揉揉鼻子,走得近了一下,蹲下身來,輕聲問道:“你叫淺草,”
淺草回過頭,臉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笑意,說道:“想要跟我歡愉嗎,快來吧,”
“你會說漢語,”王寶玉驚訝道。
“哈哈,天蒼蒼,野茫茫,沙漠無盡,草色枯黃;天當被,地當牀,縱情聲色,雖死何妨,”淺草哈哈大笑起來,不停搖晃着腦袋,任憑亂髮飛舞。
“行了,別裝了,你根本沒瘋,”王寶玉不耐煩的說道,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他看見淺草的眼中有一抹清澈的亮光,這絕不是一個瘋子會有的。
淺草愣了,隨即含着一根手指頭緩緩走向王寶玉,眼含春色,細着嗓子說道:“你我曾在夢中相識,便讓我服侍你一番如何,”
“要是你父親看到你副樣子,一定會痛斷肝腸。”王寶玉不動聲色的輕輕推開淺草。
淺草再次愣住,突然跪倒,掩面哭泣道:“這位先生,不管你來自何方,還請保守秘密,淺草感激不盡,”
“好好的公主,你爲什麼要裝瘋啊,”王寶玉問道。
“我,我不能生育,若是裝瘋,尚可有機緣回到姑墨,得見家人,若是被大宛官員發現,一定會死的。”淺草道。
“不能生育就得死,這規矩也太缺德了吧,”王寶玉不禁憤憤道。
“我下面沒有容納之處,”淺草支支吾吾,憋得臉通紅,終於說出了實情。
還真是夠可憐的,這種情況一定會遭到婆家的厭惡,也只有跟在父親身邊才行,王寶玉嘆了口氣,取出了那個紅色的草環,遞了過去。
“這,這是我的物品,先生從何得來,”淺草激動的問道。
“我們途經姑墨城,是你父親給我的,對了,還有一封信。”王寶玉又把那封信也遞了過去。
信是用姑墨語言寫成的,王寶玉不認識,也沒有興趣看,淺草藉着陽光,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我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王寶玉問道。
“父親信中說,已經千辛萬苦,找到了治病的良方,可惜我卻無法被放回,豈不是悲哀,悲哀,”淺草撫胸哭泣不止。
唉,苦命的人,王寶玉看淺草實在可憐,終於吐口道:“大宛王朝已經被我控制了,算了,我就讓藍柯將你送回溫宿城吧,”
“藍柯真的肯放我回去,”
“如果不願意,他也不會讓我進來看你。”
“先生,”淺草眼淚洶涌奔騰,跪倒在地,咚咚的叩頭:“先生大恩,淺草雖死不能報答。”
“不過嘛,我不能派人監督保證你路上的安全,還得是大宛派人,你還是繼續裝瘋吧,”王寶玉道。
“裝了十年,此事自然容易,”淺草說着,又做出了目光呆滯、傻傻愣愣的樣子。
“呵呵,很像,”王寶玉點了點頭,讓淺草收下指環,卻把那封信又要了回來,這東西不能讓別人發現,或許會生出沒必要的麻煩。
淺草表示理解,將信交給王寶玉讓他代爲銷燬。王寶玉剛要離開,淺草卻叫住了他,王寶玉笑着問道:“還有何事,一併講來。”
淺草猶豫了半天,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用破布包着的東西,看形狀只有拇指大小,遞過來滿臉真誠的說道:“先生,承蒙您大恩搭救,淺草身無長物,這份薄禮,但請收下。”
“這是什麼啊,”王寶玉打開一看,是一個玉製的小瓶,封着蓋子,可見裡面有粘稠的清亮液體。
“這是我高興之時,從自己身上刮下來的腋下汗水,置於胸前體溫烘烤,至此狀態方可入瓶。可惜高興的時候太少,只有這麼一點,還請先生不要嫌棄。”淺草微笑着回答,不禁讓王寶玉再度懷疑,她是否在精神上真的有問題。
竟然拿着腋窩汗水送禮,王寶玉真想隨手給扔一旁去,不好捲了淺草的面子,只好將這個汗液的小瓶收下,隨後走出了小屋,對藍柯道:“藍柯,她已經瘋了,你還留着她幹什麼用呢,”
“這,待大王走後,藍柯即刻下令將其處死。”藍柯道。
“唉,你這人理解能力有問題,我想說,你不如將她給放了,送還他的父親紂託。”王寶玉皺眉道。
“她如今這麼樣子,送還紂託,豈不是讓他對我懷恨,”藍柯的話也頗有道理。
“沒有父親嫌棄女兒的,紂託一度以爲女兒死了,能活生生的再見到面,肯定高興。”
“怎會有父親樂見女兒如此,”
“讓你放你就放,別這麼囉嗦,而且淺草這病也不是受虐待所致,紂託怪不到你們頭上去。但我可是事先聲明,淺草要是路上出了問題,我會很不高興的。”王寶玉冷着臉,不容置疑的說道。
藍柯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傳令下去,讓王宮的侍女們爲淺草梳妝打扮,又派出一支百人的隊伍,即刻將淺草送回姑墨城。藍柯暗中吩咐,路上行程放慢一些,車上多放些肉類食物,好讓這個淺草有時間吃胖一些。
淺草裝瘋的本事非同一般,表情除了呆滯,就是傻傻的笑,猛不丁就會躥到人面前,嚇得那些侍女們都不敢正眼看她。由於長相一般,又是個瘋子,相送的士兵自然也不會對這種女人感興趣,可以保證她得以平安返回。
淺草坐在車上,仍然不顧侍女們的勸阻非得掀開簾子往外看,當然就是想再看看恩人一眼,哪怕遠遠的一眼都好。
一切都辦得很順利,紂託父女終得團聚,好事一樁,王寶玉頗爲滿意,衆人也非常開心。當晚,藍柯除了宴請,又安排了歌舞表演,大宛的女孩都很漂亮,舞姿也非常動人,禰衡興致來了,彈琴助興,將氣氛一次次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