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7 百密一疏
在白崖山休息了幾天後,士兵們消退了暑氣,諸葛亮啓動三軍,繼續追擊孟獲,大約五日之後,來到了瀘水岸邊。
瀘水只有幾十丈寬,水流卻極其湍急,洶涌而下,難以行船。王寶玉從望遠鏡裡看見,孟獲已經對對岸構建了石牆等防禦工事,看似十分堅固,想要突破此處,折損在所難免。
“這孟獲還真是頑固啊!沒完沒了。”王寶玉頗爲厭煩道。
“相比之下,南越吳臣倒是豁達之人,實爲寶玉之幸。”諸葛亮笑道。
“嘿嘿,我那是有內奸,吳臣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了陌千尋,他的太尉和次子又率軍反叛。而且,他還丟了象徵南越權力的圖額印,調動不起來兵馬,長子仁善有餘,卻不擅打仗。綜合原因吧,誠意投降是他最好的選擇。”王寶玉笑着解釋道。
“我觀孟獲也頗爲疼愛妻女,或在此處可有收穫。”諸葛亮點頭道。
但凡天底下正常的男人都疼自己的老婆孩子,王寶玉想到這些,不免心生傷感,兩個人說着話,最後的話題還是落回到攻打孟獲身上。
強攻依舊被否決,對待孟獲要有耐心,需得智取,減少傷亡。
這時,馬岱過來請命道:“丞相,瀘水湍急不可渡,河之上游必定水淺,我願率領一隊人馬,從上游繞至孟獲後方,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是個不錯的主意,諸葛亮點了點頭,說道:“將軍所言有理,你可帶領兩萬兵馬前往,擾其軍,破其防禦,大軍便可趁勢渡河。”
馬岱很想立功,立刻欣然帶領兩萬兵馬離開,王寶玉隱約有些擔心:“先生,孟獲也該知上游薄弱,難道不會埋下伏兵嗎?”
“上游相對空曠,並不易藏兵,且馬岱遠而觀之,若有危險,即刻返回,可保無憂。”諸葛亮說道。
“先生真是思慮縝密!”王寶玉豎起一個大拇指。
“百密尚有一疏,晝夜苦思,仍恐疏漏。”諸葛亮擺擺手客觀的說道,而接下來的事情也證明了他這句話的正確性。
黃昏時分,負責嚮導的呂凱偵查地形歸來,一聽說馬岱已經去了上游,大驚失色,急忙稟告道:“丞相,上游乃瘴氣彌散之地,白日絕不可過也!”
一聽這話,諸葛亮立刻皺起了眉頭,真是防不勝防啊,連忙吩咐道:“季平先生,你即刻帶人將馬岱追回來。”
“別忘了帶上驅瘴丸。”王寶玉提醒道。
呂凱點頭,連忙帶着大批的驅瘴丸和五千精兵,前去追趕馬岱。但是,馬岱已經走了半日,而且急於立功,行軍的速度飛快,等到呂凱追上的時候,已經接近第二天中午。
此時在馬岱的面前,是一片密集的樹林,樹葉都是紅色的,微風吹過傳來隱隱的樹葉清香,細細的水流從林間穿行而行,漸漸彙集成瀘水。
儘管樹林不大,但馬岱還是警惕的吩咐一隊約有兩千人的士兵進入了樹林中,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始料未及。
士兵剛剛進入樹林不久,便拼命咳嗽,使勁掐自己的脖子,緊接着紛紛倒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馬岱慌了神,意識到林中有毒,急忙吩咐大軍往後撤,同時讓士兵們掩住口鼻,將那些昏死過去的士兵拼力給拖拽了出來。
不知是這毒氣是否沒有味道,隨風飄散很遠,還是可以通過皮膚滲透,大軍不同程度的都出現了中毒現象,馬岱本人也有些耳紅目赤的反應。
就在馬岱無計可施之時,呂凱來到了,驚呼道:“將軍,此處命曰瘴氣林,夜晚尚可偷渡,白日必備瘴氣所害。”
“唉,可惜我貪功心切,不識地理,白白害了將士的性命。”馬岱一聲長嘆,看着昏死的士兵,心情十分難受。
除瘴有許多民間辦法,鍼灸服藥等等,但眼下只有呂凱帶來的驅瘴丸,還從未曾驗證過,不知道效果如何。不宜拖延太久,呂凱急忙讓人給倒地的士兵們口中塞上藥丸,用清水灌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些中毒的士兵全部醒轉過來,精神頭相當不錯,好像比之前還好。
“華佗真乃神醫也!”呂凱由衷的讚道。
馬岱終於鬆了一口氣,謝過呂凱後,堅持要留下來,待到夜晚再行通過樹林,前去攻打孟獲。
與此同時,馬岱又想到了一個計策,下游水流太過湍急,大軍渡河難上加難,他讓呂凱將所帶的士兵都留下,想要暫時截斷瀘水,減少渡河帶來的傷亡。
呂凱覺得此計可行,將驅瘴丸和士兵全部留下,單人騎馬迅速回返大營,將情況稟告給諸葛亮。
諸葛亮爲馬岱的精神甚爲感動,立刻吩咐大軍準備渡河,前去攻打孟獲。
馬岱吩咐士兵準備大量土石等物,待到夜色降臨氣溫轉涼之時,試探着通過瘴氣林,果然跟呂凱說得一樣,士兵們雖然呼吸有些不暢,反應最爲強烈者,也無非是腰背有負重之感,但卻並沒有發生暈厥的事情。
馬岱心中大喜,命令五千人留在此地,截斷瀘水,徹底截斷是不可能的,只要能讓下游水流變淺,堅持上兩日的光景,便可宣佈大功告成。
卻說南岸的孟獲,聽聞諸葛亮大軍已經來到了北岸,自覺依靠瀘水的急流和搭建的防禦工事,定可擋住大軍,心情倒是很放鬆,悠閒的喝着小酒。
“大王,我這心中總不安穩,要是諸葛亮派兵從上游襲來,我等所處之地則危矣!”祝融夫人皺眉道。
“夫人且寬心,上游瘴氣林不可通過,更何況我已命忙牙長駐防,可保無憂。”孟獲不以爲然道。
“父王,諸葛亮都放了你三次,何苦征戰不休,莫不如直接降了。”花鬘一改前日的口風,忽然開口道。
“哦!何出此言?”孟獲大感驚訝。
“雙方實力相判雲泥,再打下去,難免激怒諸葛亮,屆時成了仇人,可如何是好?”花鬘嘟起了小嘴巴說道。
“我與諸葛亮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何懼成爲仇人!”孟獲不以爲然。
“女兒是不想再打了。”花鬘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