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小術士
曹植的文采天下無人能及,但對人對事的情商就差了些,他最不該選擇曹叡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時候前來打擾,更何況曹叡對曹植前往彝陵看望母親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曹植自覺哥哥曹丕去世之前對自己勉勵一番,等於是冰釋前嫌,想必侄子對自己也錯不了。求見曹叡幾次,終於被允許了,來到皇上所在的御花園,曹叡正一臉陰沉的坐在小亭子中喝茶。
瞧這侄子長相氣度,要是老爹曹操還活着,一定感到十分欣慰,就是自己這當叔叔的看着也驕傲啊。曹植一臉喜氣,將自己精心寫成的文章遞了過去:“元仲啊!恭喜你登上帝位,叔父身無長物,只有做賦一首,以示慶賀。”
曹叡只是掃了一眼,就放在了一邊,顯然毫無興趣,淡淡的問道:“叔父遠道而來,所爲何事?”
“元仲,兄長活着的時候,勸我要認真做事,今日已戒酒多日,在彝陵之時,嫂嫂也讓我竭力輔佐於你,但請委以重任,盡展平生所學。”曹植認真的說道。
“哦?父皇可曾許下你何等官職?”曹叡反問道。
“那倒沒有,只言重用,嘿嘿。”
“那叔父覺得自己又能勝任何職?”曹叡淡淡問道。
“嘿嘿,元仲啊,叔父這點本事你還不清楚,還不是由你說了算!”曹植不見外的一屁股在曹叡面前坐下,端起茶杯滋滋的自己喝起來。
“你我雖爲叔侄,卻也該有尊卑之分吧?”曹叡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噗,曹植一口茶還來不及嚥下就噴了出來,慌張張放下茶杯,立刻跪倒在地,雙手垂立,戰戰兢兢的說道:“適才唐突,言語不周,還請元仲,呃,聖上責罰。”
“起來吧!”
“臣不敢!”
“叫你起來便起來,你是朕的叔父,不必拘禮。”曹叡隨意的擺手道。
曹叡上來就給了曹植一個下馬威,這讓曹植那顆充滿激情的心,頓時冷了大半截,起身後躬身站在那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父皇在世之時,便因朕母與你的關係,深爲困擾,還請三叔休要再讓朕蒙羞。切記,朕母已經亡故,莫要再提彝陵之事。”曹叡說道。
“可是嫂嫂她……”
“嗯?”
“臣知曉,絕不再提。”曹植連忙說道。
“還有何事?”
“沒,沒有。”曹植想了想又說道:“還是適才那事……”
“朕已知三叔之心,自當酌情考慮,退下吧,凡事到朝堂之上再議。”曹叡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換做聰明人,一定會趕緊打道回府,只當不曾有這個當皇帝的親侄子。但是,曹植曾經飽受兄長曹丕的壓制,如今人已至中年,總不能碌碌一生。現在侄子登基,仗着小時候也疼過他,抱過他,曹植還是不肯放棄這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既然到朝堂之上再議,曹植便信以爲真,回去後便開始着手寫奏摺,下筆千言,洋洋灑灑,盡舒一片赤誠之心。
第二天,曹植去了朝堂,當然,以他現在的身份,還是要站在最前排。大家對於曹植的到來,沒有什麼感覺,曹植給他們留下的印象,用四個字便可以概括,華而不實。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臣有本啓奏!”曹植立刻站了出來。
曹叡給了叔父一個機會,點頭道:“雍丘王但講無妨。”
“明主登基,天下之幸,萬載承德,奈天下戰火未熄,猶有百姓身陷水火,渴盼聖恩,惜哉!痛哉!爲臣子者,肝腦塗地,爲蒼生得救,社稷久安……”
曹植慷慨激昂,又不乏煽情之語,陳述爲臣當忠君之道,士子當以造福天下蒼生爲任,萬言下來,曹植淚流滿面,狀態投入。朝堂之上的羣臣也大爲感動,人人抹起了眼淚,還有的哽咽出聲,不能自已。
曹植見狀,倍受鼓舞,朗誦的聲音更大了。但是,曹植能感動所有人,卻獨獨感動不了曹叡,整個過程中,曹叡不動不搖,表情不見一絲波瀾。
直到曹植朗讀完畢,曹叡才露出了一絲笑容,讚道:“雍丘王拳拳之心,令人敬仰,且將此文抄寫若干,羣臣人人有份,以爲借鑑。”
“聖上英明!”衆人齊聲道。
曹植傻在了當場,什麼意思,表揚一句就算完了?說好的重用呢?
曹植不甘心的眼巴眼望的一直盯着曹叡看,半晌之後,曹叡才說道:“雍丘過於貧瘠,有辱大才,酌封曹子建爲東平王,屬地東平郡。”
“臣叩謝聖恩。”曹植叩頭謝恩,淚如泉涌,這次是爲自己而哭,雍丘王和東平王,區別並不大,由此看來,他好不容易積累的一腔抱負,再度付之東流。
黯然離開朝堂,曹植不禁感嘆:“痛哉,惜哉!隱士不出,朝廷終敗。”
此刻,曹植忽然有幾分想念王寶玉,若論天下重視才德者,無人能出此人左右,只可惜,他身爲曹氏一族的成員,萬死不能投奔。
回去之後,曹植好像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那就是時候挑的不對,原來是侄孫曹囧剛剛病亡,難怪曹叡臉色那麼不好看,那就再等等看。
曹植養精蓄銳,兩年之後再度上書給曹叡,希望得到重用,很不巧的是,曹叡另外一個兒子曹穆病故。
曹叡滿心不悅,更加認定自己這個叔叔就是個沒眼力見的,給了曹植不少口頭及物質上的嘉獎,就是不肯讓他擔當要職。
曹植打算再等兩年試試,不知道是曹植運勢不佳,還是曹叡倒黴,第三個兒子剛生下來就夭折了。曹叡痛失三子,幾度崩潰,大病一場,恰逢曹植沒完沒了的上書,到底把曹叡給惹煩了,將他的封地改爲了東阿,所轄面積連雍丘都不如。
至此,曹植才幡然悔悟,仕途無望,他放棄了所謂的宏圖大志,開始潛心研究佛經,只爲能獲得一份心靈上的寧靜。
曹叡退兵,荊州之地重獲安寧,王寶玉開始遠去北海尋找玄龜甲的準備工作,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十分清楚左慈等人口中的北海,也就是今日的北冰洋,其環境是何等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