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 怠軍之罪
鄂煥連滾帶爬,堪堪躲過趙雲的亮銀槍,驚得是滿頭大汗,正當他勉強站直了身體之時,趙雲的亮銀槍又刺到了跟前,這次鄂煥沒能躲開,被亮銀槍刺破了胸甲,抵在胸口的皮肉之上,傳來透心的涼意。
“哈哈!鄂煥,你可願投降?”趙雲哈哈大笑道。
“要殺便殺!不降!”鄂煥嘴硬的說道,閉上了眼睛等死。
“子龍將軍,莫要殺他。”諸葛亮的喊聲遠遠的傳來,鄂煥下意識的吐了口氣,趙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亮銀槍,轉身上馬,退回了陣中。
鄂煥再度死裡逃生,愕然站立了半晌,隨即撿起方天畫戟,帶着士兵匆忙退了下去。
諸葛亮隨即下達了進軍令,大軍浩浩蕩蕩的朝着嶺上衝了過去,鄂煥一戰落敗,不敢再行頑抗,率領大軍一路奔逃回營。
高定聞聽趙雲手下留情,再度放了鄂煥,心中油然升起了敬意。並無堅固城池,五萬兵馬也沒可能擋住兵力衆多的蜀漢大軍,高定做了個明智之舉,匆忙帶着大軍繼續向南退走,進入到朱提城中。
諸葛亮派人駐守桓嶺,然後率領大軍不急不忙的從後面追着,一直來到了朱提城下,這才下令大軍將城池團團圍住,下令不可放一兵一卒出城。
朱提城的官邸中,一身金黃色袍服的雍闓端坐在上方,面若寒霜的看着下方的高定等人,半晌才怒道:“高定,你可知罪否?”
“大將軍,不知末將何罪之有?”高定冷聲反問道。
“不戰而退,令防線失守,蜀漢大軍圍城,此乃怠軍之罪。”雍闓道。
“蜀漢大軍勢衆,我方兵少將寡,勉強迎戰,無異於以卵擊石,必有折損,還請大將軍明鑑。”高定梗着脖子道。
“大膽!你……”雍闓氣得扔了手中的杯子,差點就下令將高定給殺了。
“鄂煥消極迎戰,又有通敵之嫌疑,推出去斬了。”雍闓不能殺高定,又盯上了鄂煥。
“大將軍,末將一直全力拼殺,險些丟了性命,何來通敵之說?”鄂煥也惱了,諸葛亮兩次放了他,讓他看清自己的命還是很有價值的,這要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那也太窩囊了吧!
“我早已聽聞,你對年青將領手下留情在先,然後又對趙雲客氣有加,你該如何解釋?”雍闓質問道。
“是哪個長舌之人所說?大將軍只是一味偏聽偏信,末將不想解釋!只想問大將軍一句,可曾聽說我鄂煥寧死不降?”鄂煥怒目圓睜,拳頭都握緊了。
“鄂煥,不得無禮!”高定先是呵斥了一句,又說道:“大將軍,我可保鄂煥忠心不二。”
“你倆一唱一和,難辨真僞!”雍闓不客氣的擺手道。
高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鄂煥更是上火,上前一步惱道:“大將軍,我等前來便是最大忠心,何故百般質疑,沒完沒了!若是大將軍不信,我等即刻突圍,拼死一戰!”
雍闓剛要發火,手下一名謀士斗膽進言道:“大將軍,諸葛亮大軍兵臨城下,正是用人之際,還請饒恕鄂將軍。”
“大將軍,且容鄂將軍戴罪立功。”高定噗通一下跪倒,叩頭不止。
“也罷,爾等明日出城迎戰蜀軍,若是再行失敗,提頭來見我。”雍闓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高定等人鬱悶的退下,回到臨時府宅後,高定憤怒的取出長劍,將面前的案臺砍斷,罵道:“雍闓小人,欺我太甚!”
“大王,依末將看來,他想將我等趕盡殺絕。”鄂煥悶聲道。
鄂煥兩度落敗,根本就不是對手,而雍闓命他們出城迎敵的舉動,分明是將他們送進火坑中。
高定知曉這個道理,半晌無語,鄂煥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大王,諸葛丞相用兵如神,同行而來的還有戰無不勝的漢興王,恕末將斗膽直言,我等與其對戰,必敗無疑。”
高定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依將軍之見,又當如何?”
“末將唯大王馬首是瞻,大王若想交戰,鄂煥萬死不辭。但在鄂煥看來,雍闓無義,數次排擠大王,只恐早晚被其所害,我等不如降了諸葛丞相,也可保住將士性命。”鄂煥叩頭道。
“唉,我等反叛已久,只怕諸葛丞相未必能容得下。”高定也有自己的擔憂,喟然長嘆。
“大王,若是諸葛丞相無情,又怎麼兩次放末將歸來?桓嶺若追趕不休,我等也未必可以逃脫,可見其有意爲之。”鄂煥道。
“鄂煥,何時變得伶牙俐齒,莫非受了那孔明的蠱惑?”高定突然冷下臉道。
“末將只是口述我心,大王若有疑心,末將願立刻死在這裡。”鄂煥說着,拔出腰刀,對準了自己的胸膛,刀尖已經刺入肌膚,滲出殷洪的血絲。
高定連忙上前一步,奪下了鄂煥手中的刀,將他攙扶起來,說道:“我與將軍多年,情深非比他人,只是此事非同兒戲,難免舉棋不定。”
“末將雖是一介莽夫,但奸惡良善還是能區分的,諸葛丞相和漢興王都不是惡人,故而纔敢斗膽相勸。”鄂煥淚汪汪的說道。
“也罷,爲了數萬將士的安危,我等便歸順蜀漢。”高定沉默良久,下定決心。因爲投奔諸葛亮有可能會死,但是留在此處那是必死無疑,權衡利弊,高定最終選擇相信諸葛亮,也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
“大王英明。”鄂煥感動不已,說明高定對他還是十分信任的。
鄂煥之所以勸高定投降,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此前答應過諸葛亮,若是再度被擒,一定要歸順,趙雲槍抵胸前,就等於已經抓住了他,再不投降,就等於食言。
鄂煥有心投降,又不願跟高定爲敵,這才寄希望於勸高定一併投降。高定受到雍闓的脅迫,正好也有了投降之心,兩人一拍即合。
隨後,二人開始密謀如何反叛,雍闓此時擁兵五萬,他本來也有八萬兵馬,其中三萬給了駐守建寧的朱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