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算不出大賬,其實最大的利益點不是農田,而是黃縣、威海港口附近新規劃的商埠,以後兩處必然成爲巨埠,現在皆是真空地帶,建城區域核心已讓姜述買了下來。未來規劃好了,建成商鋪、貨棧、客棧,配上民居,是地地道道的房地產概念,何必在意修建水庫的損失?購買商鋪做生意,都是有錢人的事,賺有錢人的錢,同時收買民心,增加官府收入,花小錢辦大事,何樂而不爲?
土地突然增多許多,當地勞力數量不足,正好吸納無地流民。今年諸事剛剛開始,又要養活大量流民,只能外購糧食補充。明年多出幾千頃良田,水利條件又好,會多出幾百萬石糧食,足以養活多出的幾十萬流民。州衙貸錢糧給流民,流民有了基本生產資料,憑力氣就可養活家小,很快就會安頓下來。許多人嫌棄流民,認爲收容流民耗費錢糧,其實人口才是亂世立足的本錢,也是地方發展的必要條件。
東萊這艘大船已經下水,目前開始啓航,若無意外五年就可成爲經濟樣板。開完動員大會,姜述拾步出室,仰天望着蔚藍睛空,不由輕輕吁了一口氣。從佈局到規劃,從前期考察到通盤籌劃,無數人絞盡腦汁,終於拉開了超越時代的帷幕。
行養賊自重之策,使周邊郡縣處於戰亂之中,從而達到自立的目的,姜述有時感覺十分殘忍,但是沒有辦法,即使姜述是個穿越客,一帆風順發展至今,若與大漢朝廷交戰,還是孩童與成人的較量,沒有多少勝算。只有藉此良機,增加人口,積蓄錢糧,聚攏人心,儘可能積攢實力,打下紮實的基礎,纔會在亂世中坐大。姜述的野心隨着勢力的膨脹越來越大,已經開始佈局未來發展,東萊若是改革成功,必會引領青州飛速發展,從經濟、觀念、軍事各個方面遙遙領先,繼而統一漢境,改變未來五胡亂華的悲慘歷史,也許這纔是姜述真正的使命。
秋意已深,數片樹葉隨風飄落,綠葉已在不知不覺間染上土黃之色。姜述坐着馬車回家,看着路旁店鋪林立,百姓人來人往,臉色皆是熱情洋溢,目光裡滿含希望。其實百姓要求最是簡單,追求的只是溫飽安逸而已。
快至家門,有位小婢在前面攔住去路,姜述撩起車簾,認得此女,轉眼瞅向四周,卻見路旁停着一輛馬車,一位貌美如花的小美人正站在車旁頑皮地與他打招呼。
姜述停下馬車,招呼美人一同上車,問道:“琰兒,你如何來了?”
來人正是蔡邑之女蔡琰,蔡琰嬌笑一聲,道:“聽說東萊熱鬧得很,因此過來看看。”
姜述道:“老師允許你來?”
蔡琰道:“自是經過允許,我隨國大人來的。”
姜述奇道:“子尼與我一道,怎沒見到你?”
蔡琰微嗔道:“一路上你只知道與國大人研究大事,哪有心思理會別人?”
姜述想了想,路上滿腦子都是水利工程,隨行車駕又多,確實沒有在意其他,心中感覺有些虧欠,道:“琰兒,公事已經處理完了,我們去城外轉轉?”
蔡琰喜道:“好啊。”
姜述吩咐姜虎先行帶着蔡琰從人回府安頓,請蔡琰上了自己車駕,出城遊覽城外山水。兩人要好多年,蔡琰想都未想,不假思索上了姜述車駕。
蔡琰比姜述大兩歲,今年已經十五,出落得亭亭玉立,國色天香。蔡邑到青州任教,一家人皆住在姜家老宅,蔡琰年紀漸長,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衆人皆知蔡琰與姜述要好,雖然沒有婚約,但無人敢****提親。蔡邑知曉內情,心中雖是着急,但見姜述整日忙碌,不好主動提及此事。蔡邑此次允許蔡琰來東萊,名義來給周氏請安,實則是爲了蔡琰的婚事。
兩人玩得很是盡興,姜述看天色將晚,扶蔡琰上了車駕,招呼一聲,護衛簇擁着車駕返城。走到半路,遊興已盡的蔡琰有些倦意,望着對面姜述英俊的面容,忽然意識到姜述已經不是少年,孤男寡女同處一車,卻是不合禮儀,不由臉色一紅。
蔡琰轉起這個念頭,不由感覺有些尷尬,但是已經上車,下車已是不及。正在此時,馬車忽然一陣劇烈晃動,蔡琰沒有防備,一下撲在姜述懷裡。
姜述與蔡琰相處日久,早將她視爲室內之人,方纔見蔡琰神色有異,就在暗自琢磨,車駕猛然晃動之時,方要大聲喝問,美人已經入懷。姜述見蔡琰恐慌之餘,俏臉露出羞澀之意,顯得嬌美如花,早忘了喝問車伕,將蔡琰摟在懷裡不放。蔡琰舉手來推,嬌弱女子那有氣力?見姜述眼神蘊情,含情脈脈地望着她,嬌羞之餘又有些心動,迷茫之時被姜述吻了個結結實實。
兩人正要纏綿之時,忽聞車外典韋、許褚不斷呼喊下令,弓矢聲同時發作,外面傳來聲聲痛呼,又有箭矢擊中盾牌的聲音。車廂亦被箭矢擊中,連續響了十餘下。又聞戰馬嘶鳴,想是拉車的馬匹亦被射中。
姜述爲人謹慎,即使在東萊根基之地,出行亦有上百人護衛,車廂全部鑲嵌了鐵板,還佈置了厲害機關。即使威力強勁的巨駑,短時間也無法穿透車廂。姜述猜測應是有人行刺,當下不顧與蔡琰纏綿,按下座下機關,只聽“吱吱”之聲響起,車廂內壁緩緩落下數塊鐵板,車廂門窗也同時封閉起來。姜述打開了望孔往外張望,只見數百黑衣人圍在外圍,不停拉弓搭箭,還有十餘駑手正在操作強駑。
姜述身邊親衛皆知根知底,除了武藝高強的自家家丁,便是關羽、張合、許諸等心腹的近支族人,又從特種兵挑選了數十名良家子,忠誠度很高。親衛皆配備最新打製的武器甲衣,雖然人數略少,但是戰力異常強悍。
姜述從瞭望孔觀察,見這批黑衣人非比尋常,深悉進退配合之道,而且身披軟甲,應是久經訓練的精銳。姜述心中明瞭,知曉這撥人並非尋常盜賊,若非軍營出身,便是大族豢養的精銳死士。
親衛往常訓練,便是研究如何應對突發情況,張遼曾率特種兵與親衛演練無數次,史阿亦帶着師兄弟搞過模擬刺殺訓練,因此典韋、許褚雖然初逢刺殺,但是並未慌亂,指揮應對之舉甚是穩妥。
衆人豎起巨盾,先用手駑集中攢射敵軍強駑兵。護衛所配手駑皆是利器,射程達百步,箭桿雖短,皆是鐵製,威力極大,百步內能破鐵甲。手駑集中攢射,來敵強弩很快啞火。親衛每人配發駑匣十隻,此時輪換上前發射,數輪手駑過後,敵方傷亡已達百餘。
刺客爲首者身材長大,異常威猛,手持一杆鐵柄三尖刀。見姜述親衛駑箭厲害,心思如此下去手下傷亡慘重,定會不戰自潰,又見手下強駑手非死即傷,遠戰已明顯處於劣勢,當下呼喝一聲,統領手下上前近戰。
典韋、許褚不爲所動,命令護衛依然發射弩箭,黑衣人逐漸衝近,駑箭發射準確度欲高,穿透威力更大,短短百餘步距離,刺客又折了上百人。
爲首刺客見狀,知曉此行成功機率渺茫,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呼喝部下拼命殺上,希望僥倖突破防守,接近馬車,尋找機會刺殺姜述。
眼看刺客撲到眼前,典韋猛喝一聲,道:“撤盾,出刀。”
前排親衛盾兵聞令將盾牌側立,後退到馬車旁邊,在車駕四周重新立盾保護。前排親衛剛撤,後排親衛立即收起手駑,亮出大刀,排好刀陣,敵人一端接近,衆人便依令揮擊。刺客都是驍勇之輩,揮刃猛撲,但在刀陣之下,如同飛蛾撲火。衆親衛大刀揮劈之下,刺客所穿軟甲如同紙糊般脆弱,根本起不到防衛作用,一旦靠近刀陣,不是身首異處便是被劈爲兩半。
親衛所持大刀與衆不同,刀刃長九十三公分,兩邊開刃,是姜述模仿唐制陌刀打製,材料皆是精鋼,雖然沉重,但是鋒利無比。刀陣一出,隨即步步向前,反而向外逼去。刺客初見此等神兵利器,一時沒有應對之策,瞬間死傷一片。
爲首刺客見大勢已去,呼喝一聲,下令撤退。怎奈來得容易去時卻難,只聽許褚一聲令下,半數護衛立即上馬,五人爲一小隊,開始追擊刺客。官道兩旁除了刺客掩身的小丘,其餘皆是平坦坡地,刺客皆是步行,如何能擺脫騎兵追擊?
見險情已過,典韋頓時放下心來,命令身邊親衛救治傷者。姜述恢復機關,待要下車之時,潛意識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殺氣,不由大呼道:“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