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腦中不停思索,但是一點頭緒也無,正在苦思之時,忽然感覺到一股殺氣,憑着感覺往左前方望去。街角一位五十餘歲的老者,穿着甚是整潔,腳步蹣跚,看起來弱不禁風。張靖相信自己的感覺,準確地說是相信張角的感覺,張角的記憶雖然沒有全部釋放,張靖至今也沒有修煉到張角鼎盛時的武藝和道法,但這些經驗和閱歷已經十分難得,張靖不自覺地對這位老者倍感警惕。
前邊是馬良的車駕,前後左右皆有士兵沿途護衛,這位老者怎有膽量當街行兇?張靖望向馬良從人的時候,忽然感覺那幾名高手也涌現淡淡的殺意,目標正是方纔那位老者。一道、二道、三道、四道、五道,對,共是五名高手。
郡衙即將到了,老者往車駕靠近了些,殺氣繼而暴漲,隨即發現了什麼,殺氣瞬間消失。幾乎同時,那五道殺意也縮了回去,再也覺察不到。張靖猜測,那位老者方纔動了殺機,臨近動手之際,覺察到那五道殺意的存在,不敢發動,因此悄然離開。
可以確定,方纔那位老者是一名不可多見的高手,外表平常,但那殺意暴漲給張靖的感覺,似是到了血風腥雨的戰場上,那位老者突然之間變成了一位大將,帶領部下勇往直前,帶有人擋殺人、神擋滅神的沖天威勢。
這一行人中,有誰值得這位老者不顧生死當街行兇?馬良、蔣琬、費禕,甚至自己,張靖想到的數人皆否定掉了。倘若老者真是衝着這些人來的,肯定不會冒險於光天化日之下動手,但若不是這些人,又會是誰?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位身材單薄者,此人是誰?是本身極具價值還是身懷異寶?那五位高手肯定覺察到了老者的殺機,爲何會放任其安然離開?
到了郡衙大堂,馬良召集衆官,解釋此來並無公務,只是順路來見費禕、蔣琬兩位故人,囑咐諸人各自去忙。張靖也隨衆退下,但並未退出衙門,而是以檢查防衛爲由,圍着郡衙外圍轉了一圈,又圍着內衙打了個轉。
馬良近衛皆沒走遠,被請到東廂客室奉茶,還有數人被請到另一間客室,女眷已被接進內府。張靖心細,暗自點了點人數,確定與馬良一同進衙的人,一共少了七人。張靖能夠確定之人,七人之中包括中年文士和四名高手,另外兩人是誰呢?張靖根據記憶,排除到最後,發現另外兩人應是那位身材單薄者及其隨從。
兩人其貌不揚,隱於人羣之中,很難引起別人注意,常人會以爲是馬良的僕人。越是不惹人注意的往往是最關鍵的,這普普通通的兩人,引起了張靖極大關注,順着這個思路拓展,張靖回想兩人的身形與相貌,感覺兩人身材有些婀娜,面容應該經過化妝,很可能是女扮男裝。
這七人去了哪裡?張靖身爲郡尉,負責合郡軍務治安,打探消息十分方便,很快查到五位男子讓人帶去了驛館,還有兩人隨同馬家內眷去了內院。
張靖問明情況,琢磨一會,踱步去了王詩公房。公房內只有王詩一人,低着頭正在忙碌,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見是張靖,歡顏道:“不是來了大官了嗎?怎麼不去陪同?”
張靖笑道:“馬大人只讓費大人、蔣大人作陪,我們被打發出來了。詩兒,你手頭事情很多?”
王詩指着案上一堆資料,道:“並沒有什麼事,只是擔心馬大人問起相關數據,我正在整理資料,以備蔣大人索要。”
張靖搖頭道:“馬大人還未正式上任,估計這次只是面上瞭解一下情況,不會談得很深入。有件事情需你幫助查查,願意做嗎?”
王詩顯然誤會了,笑道:“郡衙普通資料沒有問題,密件不行,要有蔣大人手令。”
張靖擺了擺手,笑笑,道:“不是,馬大人兩位隨從去了內院,兩人其貌不揚,但我認爲其身份可疑。你是女子,出入內府方便,能否幫着打探一下兩人來路?”
王詩眉頭舒展,展顏道:“這有何難?我這就去尋璃兒,小璃兒出馬,絕對能夠搞定。”
張靖叮囑道:“兩人肯定不是僕人身份,我懷疑兩人應是女子易了容,雖然不知兩人目的,但我總感覺不簡單。你和璃兒幫我查查,待會若是尋不到我,可將消息傳給黃猛或張一全。”
王詩進了內府,張靖也隨同出來,在院內尋到周樹,道:“木德,你派人去驛館那邊盯着,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告訴我。那些人都是高手,不宜靠得過近,要做得不着痕跡。另外,你讓張椿帶人去調查一名老者的下落……”
再說王詩去尋蔣璃兒,聽僕婦說蔣璃兒正在客堂,正中下懷。到了客堂門口,正好聽到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原來有這般好地方,午後不妨去看看。妹妹,您說呢?”
另有一名女子道:“只要姐姐有時間,我們就一道去。璃兒,你讓人準備好車駕,下午去海灘看看。”
以話語判斷,前面說話這位女子,應該是馬良夫人,後面發話的應是蔣琬兒的母親蔣黃氏。聽蔣璃兒要出房,王詩立即停下腳步,靜候蔣璃兒出來。
不說王詩這邊,再說周樹出來,分派衆人任務,除了暗中護衛張靖的張一安、張一全,其餘人都撒了出去。不一會工夫,張椿報回消息:“近日城內陸續進來不少人,皆來自內州,館舍已經爆滿。衆人以爲本城是商埠,人來人往不是異事,皆沒上心,我方纔去打探那位老者下落,發現其中多有江湖人士。”
周樹聽到這裡,感覺不對頭,立即引領張椿進衙,向張靖報告這個消息。張靖聞言,臉色凝重,低頭踱了幾步,猛然擡頭道:“加強巡查兵力,調部分民兵入城。你再出面去館舍依次警告一番,讓這些江湖人不得在城內尋事。馬良大人在占城期間,確保不出大案要案,否則我等都要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