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冷哼一聲,斜視一眼費雲,轉過頭來說道:“四哥初來占城時,是在理河縣幹縣尉,最近才調任郡尉。若非四哥撰寫的幾個文件極有實用和推廣價值,被鮑大人越級遞到了朝廷,說不定現在還被髮配在理河縣。”
鳳舞一聽,娥眉微皺,道:“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按照慣例,野戰軍校尉調任地方,一般都升半級使用,怎有降職使用的?”
王詩瞅了費雲一眼,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雲妹妹,你應該知道吧。”
張靖一聽,王詩這是要把事情擺在明面上,如果那樣的話,費雲難堪不說,鳳舞若是得知源頭在她父親身上,肯定也會非常痛苦。兩人真心相愛,難道真要鬧得有緣無分?
張靖連忙說道:“詩兒,莫要說了,凡事有利就有弊,我年紀輕輕,多些歷練並非壞事。鳳舞和雲兒又不是軍中人,與她們有什麼瓜葛?此事不要提了,來,喝酒。”
王詩酒量一般,此時已有了五分醉意,掩嘴笑了一下,多了三分嫵媚四分嬌羞,望了費雲一眼,道:“四哥,你不讓我說就算了,此事既然已了,是我多嘴了。”
自從諸女盛裝來參加聚宴,張靖就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從今天的過程判斷,王詩對自己情有獨鍾,她挑起此事話頭,後面毋丘鳳舞肯定會追問費雲,一旦弄明白此事經過,怕是對毋丘儉大爲不滿,可是她是毋丘儉的女兒,就是不滿又能怎樣?徒惹煩惱而已。
不管王詩最終目的是什麼,有一點可以確定,王詩心裡有他,而且用情很深。張靖端起酒杯,道:“來,詩兒,我再敬你一杯,以前我跟你說的話永遠有效。”
王詩舉起酒杯,笑兮兮地掃了鳳舞一眼,道:“謝謝。你對我說的話,我永世難忘。”
張靖和王詩的對話隱含機關,鳳舞醋意大發,小手揪着張靖的大腿,猛然擰了一把。張靖吃痛,差點跳起來,見鳳舞俏眼含霜,連忙小聲解釋道:“並非山盟海誓,只當她是紅顏知己。”
鳳舞臉色這纔好轉一些,剛纔還是美人帶醉,別有一番風情,轉眼就是美人怒火沖天,朱顏掛上了寒霜,這臉變得十分迅速,令人防不勝防。
鳳舞與張靖的動作表情,被王詩看了個正着,王詩見張靖吃虧,不由變了臉色,下意識地瞪了鳳舞一眼。
張靖不由搖頭苦笑道:“詩兒,鳳舞在吃你的醋,你若接着給鳳舞挖坑,跳下去的肯定不是她,而是我。”
有些事情當面點破反而更好,尤其是如鳳舞、王詩這般心高氣傲的少女,兩人聽張靖這麼一說,都覺得自己剛纔有些過激,不好意思地對視一眼,王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鳳舞姐姐,莫吃我的醋,我該吃你的醋纔對,我自罰一杯。”
“我代鳳舞陪你一杯。”張靖順勢而上,也喝了一杯。
蔣璃兒還小,看不太明白,熙倩酒量不行,喝得有點多了,沒有在意。方纔一番交鋒,費雲看在眼裡,不由暗暗稱道,張靖方纔所語,先是破解了王詩接連發問的難堪,繼而話鋒一轉,讓兩女注意力轉移到爭風吃醋上,然後又自圓其說,讓鳳舞知曉他與王詩的清白。兩女心思隨着張靖轉了一個彎,最終又跟着他的思路轉了出來。
周樹等人雖是武人,但是出身官宦之家,眼光自是不差,方纔那番明槍暗箭,也瞅得明明白白。見張靖輕易化解王詩攻勢,又將鳳舞誤解消除,衆人不由長舒了一口氣。龔省別看力大無比,剛纔卻被詭異的氣氛弄得十分緊張,他和人打架從不怯場,面對嬌美又善變的鳳舞和咄咄逼人的王詩,終於體會到了女人是老虎的滋味。
“都是厲害角色,漂亮是漂亮,但是一般人吃不消。怎麼見她們臉色變化,我會嚇得心驚肉跳呢?”龔省暗暗擦了一把汗,下定了決心,以後找媳婦,不一定要漂亮,但一定要賢惠聽話,卻忘了自己已與母老虎訂了婚約,此時後悔已晚。
又幾圈酒後,王詩喝了差不多半斤白酒,張靖震驚王詩酒量之餘,考慮如果把她灌醉了,若她醉後失態,終究感覺不好。張靖環視一下,見蔣璃兒沒有喝酒,但早已吃飽,坐在那裡顯得有些無聊;熙倩酒量不濟,在那不言不語,有些昏昏欲睡;費雲顯然喝得沒有盡興,但是心不在焉,想必在考慮如何應付鳳舞的追問。張靖見火候差不多了,看了一眼鳳舞,小聲說道:“差不多了,酒止住吧。”
鳳舞白天上山,晚上喝了些酒,也有些犯困,點了點頭。張靖說道:“今天酒足飯飽,就不喝了。黃猛,你去把飯熱熱。”
王詩此時雙頰飛紅,笑眯眯地看着張靖,一隻胳膊搭在張靖肩膀上,對鳳舞說道:“嫂子,先借四哥說幾句話,一會兒再還給你。”說完,見張靖有些不願意,拉長了聲調,近乎撒嬌地說道:“四哥,我問你幾句話,行……不……行?”
還是喝多了,張靖無奈地苦笑一下,悄悄對鳳舞打了一個手勢,道:“行,去那邊客堂說。”
張靖在前,王詩在後,兩人進了客堂。熙倩喝了幾杯水,酒意略消,望着張靖與王詩進了客堂,有些不快地說道:“偷偷摸摸的,肯定揹着人說什麼壞話。”
熙倩酒後飛紅的雙頰,與鳳舞臉形不大相同,熙倩俏臉略顯瘦長,臉型苗條纖細,鳳舞是福態的圓臉,臉型圓潤而有喜相。熙倩說完話,停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記起主角應是鳳舞,鳳舞還沒吃醋,她方纔表現顯然有些越俎代庖。
王詩已是半醉狀態,似是出水芙蓉一般,在搖曳的燈光下,容顏恍如夢幻,亦真亦假,就連張靖也似初識一般。張靖心神不由有些恍惚,心道:“以前從來沒有注意,王詩原來這麼好看!”
也不能怪熙倩醋意大發,王詩帶着醉意,還未走出房間就與張靖勾肩搭背。一進客堂,王詩醉眼迷離地說道:“四哥,你真是個好男人,我見過的青年才俊很多,都比你差得很遠,毋丘鳳舞真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