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衝蔣璃兒笑了笑,然後一陣風一樣,消失在門外。張靖愣了一愣,見蔣璃兒在一旁竊笑,雙眼彎成好看的月牙兒,似是在向自己示威:我想跟着你,你能怎麼辦?
張靖招呼蔣璃兒坐下,只聽黃猛喊了一聲報告,進門送上一份信件。張靖一看信件式樣,捲成一個紙卷,然後再團起來,體積很小,知是情報司或神鳥機構發來的急件,打開一看,信上寫道:“理河之舉,朕心甚慰。南州動盪,並非尋常。自漢初至今,世家久佔朝堂,山雨欲來,唯常慎之。戰事將起,不唯對外,還須對內,慎防內外勾結。知名不具。”
張靖將密件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每句話都牢牢記住,引火點燃。張靖看着信件燃成灰燼,呆呆想了一會,忽然觸起一件事來,寫了一張紙條,讓黃猛火速送給周樹。
備受冷落的蔣璃兒在旁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不免好奇,出聲發問道:“大哥哥,方纔那信是誰寫的?爲什麼要燒燬?”
張靖也覺得冷落了蔣璃兒,笑了笑,歉意地解釋道:“軍隊與地方不一樣,有許多機密事務,爲了避免機密泄露,閱完密件要當場銷燬。”
蔣璃兒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也告訴我這個秘密,行嗎?”
張靖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璃兒,你現在還小,不知道軍中規矩,泄露軍中機密導致嚴重後果者,殺無赦。”說到這裡,張靖做個手勢,比量一下自己的脖子,道:“你大哥哥即使身爲郡尉,犯了軍紀也會殺頭。”
蔣璃兒吐了吐舌頭,道:“我知道了,不敢再問你了。你知道嗎?雲兒姐姐喜歡你。”
費雲是月初到的占城,名義是來看望蔣璃兒,一直住在蔣琬府中。費禕已經知道張靖的身份,又知費雲與張靖相識,並且合夥騙過於翔,心中生出撮合兩人的想法。費雲來到占城以後,通過蔣璃兒認識了熙倩和王詩,經常結伴來尋張靖,與張靖混得已經很熟。
熙倩自到占城以來,大半時間陪在張靖身邊,一來因爲她的任務之一,就是保護張靖的安全;二來因爲小別勝新婚,熙倩打心底裡一步也不願離開張靖。
張靖與王詩關係曖昧,卻不敢將王詩收入房中,其一因爲身邊女人已經不少,其二就是彆着熙倩這裡。熙倩與張靖雖未完婚,但早已品嚐禁果,藉着公事之便,隔三差五便宿在張靖這裡。熙靖如今掌管情報,信息十分靈通,張靖即使有心偷偷吃掉王詩,也不好冒被熙倩發現的風險。
青年男女交往時間一長,彼此發生好感實屬正常,王詩愛慕張靖,張靖對王詩也有好感,熙倩心知肚明,但是張靖把握的度很好,與王詩保持的距離不遠也不近,熙倩即使心有醋意,也尋不到藉口發作。
張靖與費雲見面次數不多,因爲能從費雲身上找到鳳舞的影子,張靖與費雲在一起時,往往放得很開,乃至經常發生錯覺,似乎找到與鳳舞相戀時的感覺。張靖一直認爲,自己對費雲並未動心,只是將她當成鳳舞的替代品而已。費雲性格樂觀開朗,相見時嘻嘻哈哈,若說感情方面,並未露出那怕一點點暗示。
張靖聽璃兒說完,摸摸璃兒的腦袋,笑道:“你還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你還不懂。”
蔣璃兒不服氣地說道:“昨天晚上,詩兒姐姐、雲兒姐姐說悄悄話,我躲在一旁偷聽,雲兒姐姐說喜歡你,還說想嫁給你。昨天傍晚她們去接一位叫鳳舞的姐姐,鳳舞姐姐打聽你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她們都避而不談。”
“鳳舞?”張靖聞言心頭劇震,連忙問道:“她長得什麼模樣?”
蔣璃兒神色得意地說道:“與倩兒姐姐身高相仿,與雲兒姐姐長相神似。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如果你不想方法還這個人情,以後甭想從我嘴裡再得到她們的秘密。”
張靖深吸了一口氣,擡頭望着窗外的藍天,眼光又轉向院內,落在窗前幾株花木上。從攻堅軍轉至南州,此間發生種種事端,直到現在才得以翻盤,毋丘儉發揮了很大的負面作用。張靖對毋丘儉印象很差,甚至已影響到與鳳舞之間的感情,張靖正在想法淡化對鳳舞的思念,沒想到這時突然間又有了鳳舞的消息。人生或許就是如此,當初想要得到,卻被人拒之千里,如今人在咫尺,卻已少了以往那番激情。
想起在攻堅軍時的光輝歲月,想起與毋丘鳳舞的花前月下,這段逝去的青春和愛情,能否經得住時間的檢驗?與鳳舞的數年愛戀,是否讓現實封殺在襁褓之中?
張靖猛然做出一個決定,目光落到正在得意的蔣璃兒身上,十分堅定地說道:“璃兒,跟我找鳳舞去!”
占城東南有座低低的山丘,海拔只有幾百米,本地人稱爲伏虎山。伏虎山既無名氣也無美景,也沒有聞名的典故和故事,山上除了茂盛的樹木,只有一眼山泉,因山得名,稱爲伏虎泉,水質很好,占城幾乎所有茶樓都用伏虎泉的水。
張靖帶着璃兒先去了郡衙,又尋到蔣琬府上,終於弄清了毋丘鳳舞的下落。費禕與蔣琬是通家之好,費雲現在住在蔣琬府中,毋丘鳳舞與費雲是姨表姐妹,鳳舞昨日到達占城後,也在蔣府借居。熙倩與費雲性情相投,短短時間已經成了閨蜜,感覺住在張靖居處不妥,住在外面張靖又不放心,近日也跟着費雲住在蔣府。今天三女相約,去取伏虎泉泉水,順便出城透透氣。
伏虎山不高,地勢十分緩和,伏虎泉泉眼不大,在半山腰處匯聚了一個很小的水灣。取水尋常都在水灣處,距離不遠,道路也平緩,三女身邊跟着護衛僕婦,占城治安歷來良好,張靖並不擔心三女會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