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隸敬完酒回到座位上,左席有人過來單獨敬酒,齊隸心裡掛着事,敷衍了事,應付過去。環視廳內,失了馬情身影,齊隸站起身來,想要出廳,恰好逢紀敬酒回來,齊隸告個罪,以解手爲名出了大廳。
剛出廳門,只見費禕站在暗處,見齊隸近前,大聲道:“不敢進去了,酒量不濟。”然後指指一間雅座,小聲說道:“付丘與馬情進了雅座。”
齊隸瞧瞧四周,見無人注意,悄悄打個手勢,隱在暗處的幾名親衛瞧見,都往這邊移動,瞧明白齊隸手語,點了點頭,在雅座周圍各尋位置,潛入暗處。齊隸又囑咐費禕幾句,讓費禕先進廳,解完手往後走時,一位親衛走近前來,道:“有名老者進了雅座。”
齊隸略一心思,道:“仔細盯住付丘。”剛要擡步,又省起一事,對身邊一人道:“你通知外面人,探視周圍有無暗道出口。”
正在這時,雅座門響,付丘三人走了出來,附近光線很暗,只能看清三人輪廓,外面還未傳來通知,齊隸不想打草驚蛇,往黑處移了一步,定睛細看,認出爲首者是付丘,左側是馬情,一位老者正躬着腰,正與付丘小聲說着什麼,因爲光影太暗,老者處在最右側,齊隸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老者的面容。
三人向前行了數步,走到水榭入口時,付丘、馬情停下身來,那老者喏喏而退,卻未退向院門,而向小湖內的小亭行去。齊隸隱在暗處,看得分明,暗想小亭面積很小,只有一桌數凳,老者去小亭幹嘛?齊隸心中疑惑,想派人過去看個究竟,但付丘、馬情站在那裡小聲說話,一時尋不出合理的藉口。
齊隸望着老者隱進黑暗裡,極目望向小亭,此明彼暗,只能望見黝黑一片,不用說那老者,就是小亭輪廓也看不分明。齊隸等了半晌,見付丘、馬情還在那裡說話,當下從黑暗裡走出來,走向付丘兩人,笑道:“看這鐘點,快要止席了,付先生、情姑娘怎不進去?”
付丘轉首望了齊隸一眼,只是點了點頭,又小聲與馬情說着什麼,馬情見齊隸有些尷尬,笑道:“出了點事,義父正在交待,大人先請回廳,我們一會就到。”
齊隸笑笑,想想再無藉口,再要回轉時,不經意望見付丘的鞋子,心中猛然沉了下來,上前扯住“付丘”,嘴裡說道:“大膽!你們兩人害了付先生?!”
齊隸天生異稟,過目不忘,心細如髮,付丘進廳時已將付丘上下衣着記清楚,原來穿着一雙紫色鞋子,現在卻穿着一雙黑鞋。此人身高舉止與付丘十分相像,又在自家館舍內,換雙鞋子也不是什麼異事。齊隸心中並不十分確定,方纔所言是詐語。付情兩人卻不曉得真相,以爲被齊隸看出破綻,馬情突然仰首,發出一聲尖嘯,手持兩把利匕,將“付丘”護在身後,嘴裡說道:“此人心懷不軌,父親且退往小亭。”
齊隸在此監視付丘,屬下大半集中過來。這時見付清持刃在手,齊隸知道已經露了蹤跡,不管外面是否佈置妥當,如今也要先發制人。衆人露出身形,向馬情這邊圍了上來,付丘帶來的護衛也想上前,卻被齊隸其餘屬下隔開。
衆人再看馬情,已經不是方纔彈琴的溫婉女子,仍是柳腰娉婷,雪膚花容,可渾身上下散發出厲烈灼焰,如粉面羅剎般,殺意沖天,令人不寒而慄。
馬情冰鋒般的目光直視齊隸,道:“齊大人,我們犯法了嗎?”
齊隸從懷裡取出腰牌,晃了一晃,也不管馬情是否看清,厲聲喝道:“馬情涉及殺人案一樁,馬上拘捕歸案。”
說話時,齊隸見“付丘”退向小亭,打個手勢,身法啓動,追向“付丘”。馬情待要阻攔,已被齊隸手下截住,齊隸從馬情身邊掠過,緊追數步,一劍刺向“付丘”。“付丘”明顯不懂武藝,不管劍鋒臨身,只顧向前狂奔。劍鋒欲臨身之時,齊隸見“付丘”不懂武藝,收回右臂長劍,左手上前,抓住“付丘”後背衣物,一把將他按倒在地。
齊隸撕下“付丘”面巾,光線再暗,也辯出此人五官齊整,顯然並非付丘,不由憤憤地說道:“老傢伙真夠狡猾,這樣也能逃出去。”
田闖這時領人趕了過來,齊隸將假付丘扔給屬下,對田闖道:“你帶人速去小亭探看,那裡必有暗道,付丘不會武藝,身邊又無護衛,肯定走不遠。”
這時逢紀、費禕等聞訊出來,閔飛見馬情處於下風,招呼一聲,帶人衝上前去。閔飛武藝高強,強行破開一個口子,救下馬情,十餘人圍成一圈,將馬情團團護住。
齊隸擔心付丘逃走,不及與逢紀等人分說,呼喝下令,怒吼一聲,拔出寶劍,一劍便向馬情刺去。齊隸是姜述親傳弟子,資質上佳,近年武功長進神速,這一劍含怒而發,氣勢如電。閔飛欲要救援,卻被玉溪子纏住,餘人也遭圍攻,無力來援馬情。
這弱不禁風的馬情實不簡單,纖腰微擺,如同鬼魅一般身形搖盪,輕飄得就象一縷煙一般,閃避無痕。齊隸眼神一凝,不由失聲道:“五行輕身法?飛雁道長是你什麼人?”
“我與五行門早無關係。”馬情應答之間,已連避數招。齊隸說話時身影略微停滯,此時身法攸忽而至,直撲上前,右手劍疾攻之時,左手發出三柄飛刀,出手不留餘地。飛刀皆浸有麻醉藥,藥力十分強勁,只是馬情傷了一點皮肉,就會束手就擒。
馬情雙匕接連揮擊,仍是應對自如,避開三柄飛刀,撥下頭上銀釵,反向齊隸擲來。馬情知道今日事急,若不想法突圍,怕會折在此處,估摸付丘已經逃走,呼嘯一聲,通知閔飛等人突圍。馬情一雙美眸圓睜,雙眼透出一片血紅,顯然已是用了提升潛力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