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綿垂目小聲說道:“前番考慮張靖不會甘心赴任,會在夫甘住些日子,又擔心眼線被人盯上,所以都撤到外圍。父義後來讓我們重點盯住於翔,我們的人精力轉到於翔這邊,在館舍只留了一人。張靖一行沒有退房,而從後門偷偷逃走,我們的人後來被於翔屬下圍在館舍,直到現在才傳來消息。”
付丘站起身來,在室內踱了幾步,道:“你二姐呢?”
馬綿道:“二姐帶人一直跟着於翔,一旦於翔搜出張靖,就會尋機出手。”
付丘心中略安,又省起一事,問道:“張靖何時逃離館舍?”
馬綿道:“晚飯前後。”
付丘猛然拍案道:“糟糕,張靖說不定已逃出城去。”說完,轉向馬情,道:“情兒,你帶人去王權、馮彥家打聽,看看張靖是否在他們家中落腳。”
付丘隨即打開地圖,鋪在案面上,皺眉深思。這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馬綿開門一看,見是馬誼一臉焦慮闖了進來。付丘擡眼一看,只覺心中咯噔一下,問道:“張靖尋到了?”
馬誼道:“剛剛得到確切消息,張靖一行人在落鎖前出了東門。”
付丘眯縫着眼,猛擊案面,道:“沒想到讓這小子逃了。”說完,付丘走到密室東北角,打開牆櫥一個暗格,取出兩個信封,略看一看,將其中一個信封遞給馬綿,道:“你拿着這套軍令,從陸路趕往占城,見了張靖一行,不需多言,格殺勿論。”
又將另一個信封遞給馬誼,道:“你帶人往都盧方向追擊,見了張靖格殺勿論。”
付家館舍南邊兩百米有所大院,是東萊一位富商的別居,此時院內站滿了身披軟甲的蒙面人,室內燈火輝煌,三人圍着案几上的夫甘內城詳圖,正在小聲議論。
站在上首的人身材偉岸,雙眼靈動,正是情報司副統領齊隸。齊隸左首是位豹臉環目的壯漢,此人名叫田闖,田家家生子出身,國學一期弟子,現任情報司校尉。右首是位年近五旬的老者,長相儒雅,是神鳥機構從事時固。
於翔帶人在街上搜捕張靖等人,身後跟着兩撥人,一撥是付丘手下,另一撥就是齊隸手下。齊隸這次集合情報機構核心力量,悄悄在夫甘潛伏,除了偵破馬超案,還要將南州情報系統清理一遍。齊隸等人來到夫甘,並未驚動官方和情報系統,行事非常小心,付丘至今還未察覺。
齊隸將付丘當成假想敵,只要與付丘或其親信接觸者,都派人暗自監視。付丘派人監視張靖一行,都被齊隸手下瞧在眼裡,所以張靖進城不久,齊隸就已得到消息。
昨晚張一安傳出信息後,暗子不久與齊隸接上頭,情報很快到了齊隸手中。齊隸前來查辦付丘,手上苦無證據,正在無從下手之際,得了張靖密信,頓時喜出望外,正在秘密部署抓獲付丘。
張靖在兵曹衙門受了委屈,並未發半句牢騷,也未藉助關興之力,最後去了趟付家館舍,探明情報送了出來,最後設局將於翔陷了進去。張靖的一舉一動,皆落在齊隸眼中,齊隸對這位皇子的忍耐、沉着、機智暗自讚道。
這時情報員闖了進來,道:“四皇子一行失了蹤影,不僅於翔在尋他,付丘的人也在尋他。我們的人在外圈,光顧着於翔和付丘的人,都未留意四皇子行蹤。”
田闖臉色頓變,急道:“付丘派了不少高手,四皇子若落了單,怕是要吃大虧。”
齊隸見時固臉不改色心不跳,問道:“時從事以爲四皇子去了何處?”
時固從容道:“國學四俠名聲豈是幸至?付丘手下高手雖多,只要正面對敵,四皇子安危問題不大。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付丘就是幕後黑手,四皇子身份怕已泄露,還要儘快尋到四皇子爲上,以免被付丘鑽了空子。”
齊隸未及接話,又有一人進來說道:“四皇子一行已在城門落鎖前出了東城門。”
齊隸點了點頭,道:“四皇子坑了於翔一下,豈能不防備?於翔這邊不可怕,只要派人盯住付丘手下,四皇子安如泰山。”
這時又有人進來報告,道:“馬情帶人潛入王權和馮彥居處。”
齊隸長吁一口氣,道:“失了四皇子蹤跡,付丘比我們還急。派人跟着付丘手下,若是異動,即刻來報。”
齊隸取出南州地圖,道:“四皇子會走那條路?”
時固望着地圖,琢磨一會,道:“陸路關卡甚多,四皇子人生地不熟,肯定不會走陸路。以我之見,四皇子最有可能走兩條路,一條赴萬象投奔關興,一條赴都盧投奔水軍。”
齊隸想了想,道:“四皇子與九師弟雖熟,但是並不順路,恐怕不會走這條路。大師兄現率主力在身毒境內,南洋軍留守將領未必認識四皇子,都盧軍港隸屬水軍後勤部,又駐有一營水軍,四皇子投奔此處大有可能。”
此時門聲響處,又有一人進來,道:“大人,馬誼、馬綿各引一支隊伍,正向東門而行。”
齊隸眼光收緊,道:“付丘這是要置四皇子於死地了,傳訊城外隊伍,先將這兩夥人滅了再說。”
再說兵曹輪值軍官,查明於翔帶兵搜查之事,據實上報主官。主官見夜色已深,事情也不大,便按下不提,直到次日上午,纔將此事經過寫成文書,報到于禁公房。于禁上午公務繁忙,將近午時才翻開這份文書,見於翔無故用兵,當即大怒,派人尋來於翔,破口大罵一通,詳細詢問此事緣由。
於翔也知事情隱瞞不住,擔心連累于禁,將實情一五一十供出。于禁聽完於翔所言,怒不可抑,喝令親兵先將於翔押去軟禁,又尋相關人員詢問詳細過程,在公房呆坐半晌,起身前往州衙,去尋費禕商議。
費禕字文偉,荊州江夏人,歷史上是三國時蜀漢名臣,與諸葛亮、蔣琬、董允並稱爲蜀漢四相。費禕性格謙素甚廉,家無餘財,處事圓潤,在南州威信很高。費禕與現占城太守蔣琬同時被姜述徵辟,曾任姜述親隨,周瑜南下時用爲從事,後任南洋都督府戶曹,南州設立時調任別駕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