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隸聞言大喜,當即帶人前去抓捕田更,從田更居所搜出白羅及紫色染料的殘渣。審問時田更供認不諱,只言自己看女醫華青不順眼,想要藉此陷害華青,即使刑訊加身,餘話也一句不提。
其餘不須田更供狀,只需查出田更,幕後者已是呼之欲出。姜述聽完此案始末,眉頭緊鎖,足有一刻鐘時間沒有說話,良久才吩咐齊隸道:“這事查到此處結案,要留心宮中那位高手。”
張寧打聽到相關消息,也理解姜述的難處,忍着氣並未發作,請吉貞道長又調數名女弟子進宮,加強道觀安全保衛。姜述感覺對張寧有愧意,擔心有人再加害菲羽,暗地裡請出于吉出山,隱在道觀附近藏身。
又過了兩天,馮菘帶着一名族人進宮探親,馮香兒引領兩人到北宮給何後問安。馮菘請完安後先行,馮香兒與何後說了一會話,才告辭離開。馮菘出的北宮北門,馮香兒出的北宮南門,竟然無人發現與馮菘同行的那位族人滯留在北宮。
飯後傍晚時,按照慣例,四名女護衛扶着菲羽在後院散步。就在這時,突然駑箭聲響起,一支駑箭從院外大樹上疾射而至。四名女護衛皆是少年營弟子,反應很快,聽到駑箭聲響,用身體將菲羽護在中央,駑箭速度很快,張一竹不及拔劍,怕傷着菲羽又不能閃避,駑箭直中張一竹右肩膀,透過前甲,餘勢未停,穿透了張一竹右肩。
衆人聽到示警,紛紛從藏身處現出身形,于吉、吉貞道長几乎同時到達射出駑箭處,將未來得及逃離的馮家族人馮型當場抓獲,在樹上搜出強駑、駑箭等兇器。
張寧聽說這個消息,對後宮安全徹底失去信心,立即帶人進入皇宮道觀,讓一名身材肥胖的心腹女官與菲羽換了衣物,將菲羽秘密換到德安殿,也未向姜述請示,連夜出宮將菲羽護送到少年營訓練基地。
上次涉案人是田家人,這次兇手又是馮家人,姜述聽說以後怒火沖天,派人將馮菘緝拿歸案,讓齊隸帶人深入調查。馮菘與田更身份不同,田更是國家遠支族人,馮菘卻是國舅身份,不好用刑,馮菘只是推作不知,齊隸也無可奈何。
張寧心中窩着火,自從這日出宮,身邊只帶着少年營成員,直至菲羽生產很少回宮,大多時間陪着菲羽呆在少年營,直到菲羽順利產子,滿月後將母子兩人接到張府。
這次事件以後,皇后、皇貴妃、田豐兒威望大落,修儀系、呂雯等小勢力名望漸增。其間又生起一件大事,中心正是已與張靖秘密達成婚約的熙影。張靖遠在萬里之外,一波未消,另一波又起,此事又招惹到他的頭上。
熙影是荀彧嫡女,姜述遇到她像子女一般,親切地喊她“小影”,又拜了張寧爲義母,在宮中擔任女衛,身份十分超然。女衛統領關鳳與張寧交好,副統領張雁是張寧堂妹,熙影自到女衛報道,就被張雁帶在身邊充當親衛。
熙影自從跟隨張雁,諸事張雁都不避她,只有菲羽一事不讓她接觸,張雁去宮中道觀看望菲羽時,往往安排熙影其他公務,帶着別的親衛過去。那日菲羽遇人行刺時,正逢張雁當值,熙影跟隨張雁審訊兇手,忙了一夜,次日一早下值,回府休息。
熙影忙了一夜,感覺雙腿如灌鉛一樣,昏昏噩噩回到府門,見到門前停的車駕,不由一愣,繼而臉露歡欣之色,問車伕道:“父親來了?”
車伕見是熙影,連忙恭聲答道:“小的見過二小姐,大人來京述職,昨日下午進的城。”
熙影一路小跑,轉過影牆,正好遇見荀攸陪着荀彧過來,熙影急忙上前見禮,道:“見過父親大人。”
荀彧見熙影臉色不好,雙眼通紅,微笑道:“終於知道當差的苦楚了?看你臉色不好,怕是一宿未睡吧。”
熙影笑道:“昨日傍晚宮中鬧出刺殺案,抓了一個馮家人,審了一宿。”
荀攸與荀彧互視一眼,荀攸道:“馮家人?那個馮家?”
熙影道:“是馮妃族人,刺殺宮中道觀一名女子,雖未得手,但傷了一名女護衛。”
荀彧停下腳步,道:“公達,陛下上午肯定不得空,我還是午後進宮吧。”
荀攸點了點頭,道:“我今天不當值,陛下既然沒空,我也不去政衙了。”說完對熙影道:“你隨我們到屋內,說說近日宮中的事。”
熙影身爲張雁親衛,雖未親臨現場,但對食物下毒案、半夜鬼叫案、真假紫羅案和駑箭刺殺案十分清楚。待熙影仔細講完,荀彧面色凝重,道:“影兒,你先去休息,我與你大兄商議些事。”
待熙影出了門,荀彧道:“公達,黃家女腹中子是四皇子的?”
荀攸琢磨一會,道:“黃澄只有黃菲羽一女,且與四皇子有婚約,黃家女應該就是黃菲羽,腹中子定是四皇子的。”
荀彧嘆息一聲,道:“影兒嫁給四皇子未必是正妻,也不知撞了什麼邪了,即使側妻也心甘情願。以現在的苗頭看,宮中數系聯合,這是要對付德妃,黃巾一脈日子不好過了。”
荀攸笑道:“這事未必是壞事,德妃一向安於現狀,四皇子遠在康城,諸系針對弱女子下手,陛下心裡怎能不怒?貴妃泄密消息,皇后和田妃出手,這是將四皇子往儲君位置上推。以現在事情分析,陛下有意立四皇子爲儲,四皇子再歷練幾年,就可入朝輔政,那時便是儲君了。”
荀彧苦笑道:“本想躲開儲君之爭,但陛下既然下了旨,欲退也已不能。德妃受了委屈,黃巾諸將聽到消息,怎會無動於衷?田家、馮家衝在前面,黃巾系肯定會對着田家、馮家泄憤,田家雖無高官,但出仕的子弟衆多,潛勢力不弱,馮家又有何家支持,黃巾諸將有勇無謀,未必佔得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