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工作做好,張靖正色道:“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掌握證據,八渠帥村和河東王家村這場糾紛風波,肯定有一家在撒謊。所說的證言不實是做僞證,提供的證據不實也是做僞證。大齊律法嚴謹,因爲僞證形成冤假錯案,造成重大後果的,除了賠償銀錢以外,相關人員還要負刑事責任。因爲一點經濟利益,致使兩村械鬥多次,致傷多人,帶來嚴重的社會負面影響。這個案件足夠定爲大案要案,諸位想想,當年參與勘界之人很多,東萊郡衙與水軍後勤部皆有人蔘與,想要查明真相困難嗎?我可以下個保證,一點也不困難,爲什麼此事遲遲拖到現在?是因爲有人受了一些經濟利益誘惑,所以做出對不起良心的事來,收益不大,帶來禍患不小,卻有人因此謀得利益。近期此事將會真相大白,任何犯罪在陽光之下都會暴露出來,參與者有的職級較高,在百姓眼中可以算是大官,但是胡作非爲,喪心病狂,能長久嗎?我給大家一個機會,今天向安全保衛處悔過者以首告免於刑事處罰。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能吃飽穿暖,去賺那些味良心的錢幹嘛?有意義嗎?花得心安嗎?”
王家爲首長老王叔公,須色皆白,坐在那裡臉色數變,等張靖說完話,問道:“這位長官,我問個事,你說我們兩村械鬥是受人利用?利用這些事能幹什麼?”
張靖冷笑道:“你們械鬥,有了重大死傷會讓相關責任人免職降職,也會讓一部分人升職。平息械鬥則會立功,所以你們年年械鬥,年年有人吃虧,也年年有人沾光。吃虧的是你們兩村的百姓,背後惹事者看着津津有味,還能升官發財,何樂而不爲?這就是爭議遲遲未解決的原因。”
王叔公聽完這話,臉色變得很難看,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於甘、張靖施了一禮,道:“長官們在此暫坐,我等開個公會,稍待再來相見。”
張靖點點頭,任由他們出去。在室內等候之時,劉開進來,附在張靖耳邊,道:“有三位士兵旁聽後,已經請假返回,已派心腹盯上去了。”
張靖點點頭,向於甘轉述一遍。於甘笑道:“河東王家村百姓不知內幕,以爲別人那裡都沒證據,只想沾點小便宜,這下明白了事情真相,見事情並非料想那樣,定然懼罪首告,當年挑撥離間者馬腳頓時就會露出來。請假的三名士兵應是那人的親信,說不定還是知情者,他們一旦將消息透露出去,待會這裡將會上演一場龍虎戲。我們只要在此稍候,很快就會有人趕來救場,就是不知時間能否來得及。”
張靖略思一下,道:“此事還得速戰速決,拿了證據趕到八渠帥村,就不怕他們施展陰招。”
正在討論之時,王叔公帶着兩名長老進門,而顯愧色,道:“衆長老無顏前來,讓我們三人出面來向大人請罪。當年我們確實受了別人挑唆,爲沾小便宜惹得兩村械鬥,讓人平白耍了一場。”說到這裡,王叔公讓身後人拿出一卷圖,道:“這是我們村當年存底的檔案,是爭議區域的詳圖,長老們都已簽字畫押。”又讓另一人拿出十餘張紙,道:“這是當年受人矇蔽者的供詞,皆是實情,大人破案可能有用。”
說完,王叔公讓族人先出去,小聲說道:“這事是不是陳大人弄出來的,你們能扳倒他嗎?”
張靖笑道:“只要有人違法,就有人能將他繩之於法,只是一個小官,又不是丞相大將軍,怎能扳不倒?”
王叔公又望向於甘,見於甘點了點頭,王叔公從懷裡拿出一份供狀,道:“這是小老兒的供狀,當年陳大人曾來尋過我,小老兒也是受了他的矇騙。等抓了這小子,砍頭的時候小老兒親自去看看,也解解心中之恨。”
張靖提醒道:“現在案子還未了結,此人還未抓捕,還有一輪反撲,你們莫再受利用就好。”
王叔公點點頭,咬牙切齒道:“那龜兒子敢來,就出不得這莊子。”
張靖立起身來,向王叔公說道:“我們前往八渠帥村,這幾日根據圖紙重新劃界,至於糾紛解決,刑事可免,罰金卻免不了。”
王叔公搖頭苦笑道:“昧心錢早該還給人家,放在莊裡也不安心,我們惹起這事,罰些錢也是罪有應得。”
於甘一行回到八渠帥村,剛在議事所坐好,國見趕了過來,問明河東王家村已經服了軟,交出了勘界原圖,不由長吁一口氣,道:“這事總算了結了。”說完坐在一旁似是入了定,閉着雙目不再言語。
接着田思趕了過來,問了一下情況,暗自樹起大拇指,又對張靖低聲說道:“費深涉及一樁機密失竊案,昨夜已被秘密抓捕。”
這時霍四爺帶着幾名長老走了進來,都是紅光滿面,向諸人行個團揖。霍四爺道:“勘界圖複製好了,明天上午就可重新劃界,這事要謝過於少吏和張書吏。”
張靖笑道:“這是應該做的。”說完,轉而問劉開道:“聽說德妃轉來一封信,可曾交給霍四爺?”
劉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走到霍四爺身邊,道:“一直跟着四哥辦案,將這事差點忘了。”然後將信鄭重交給霍四爺,道:“這是宮中德妃娘娘的親筆信,讓我轉給你們。”
霍四爺雙手不由顫抖起來,疑惑地問道:“德妃娘娘的信?你怎麼會有德妃娘娘的信?”
於甘笑道:“這是偏將軍劉闢的兒子劉開,德妃娘娘託他捎封信來純屬正常。”
霍四爺上下打量劉開一遍,恍然大悟,道:“少吏大人這一提醒,仔細一看確實有四五分相似,偏將軍可好?”
劉開重重地點點頭,道:“好!德妃娘娘聽說這裡的消息,寫了這封信來,說若是遇到有人欺負,就寫信給她,她會給你們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