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不管現金,上前點了一遍銀票,冷笑道:“軍法司手腳確實了得,我這小盒內共有一萬七千多金,正好少了六張千金銀票。”
這話一出,圍觀衆人不由驚呼出聲,在旁小聲議論。李輝臉色大變,怒視負責搜查的四名屬吏,道:“你們偷拿了銀票?”
四名屬吏連稱冤枉。
姜珠冷哼一聲,吩咐手下,道:“搜。”
涉嫌的四名屬吏帶的現金皆不多,都有些零散銀票,這千金銀票式樣色澤與衆不同,情報司屬吏從四人懷中各搜出一張。陳同、李輝臉色都是一變,姜珠走上前去,拿起四張銀票細看,問道:“張靖,你丟失的六張銀票有什麼特徵?”
張靖答道:“我居處共有十張千金銀票,洛陽朱雀大街銀行分行開具,應是聯碼。這些銀票都是記名銀票,即使有人偷去,若非我本人到場報出密語提取,需要特殊印籤領取才行。”
銀票雖然不能領取,但是當衆出了這事,性質十分惡劣。姜珠從張靖處取出四張千金銀票,與剛搜出的四張銀票比對,印籤果然都是朱雀大街分行開具,十張銀票都是聯號,只有尾號不同,中間只少了九號和六號兩張。姜珠面帶寒霜,對李輝冷冷說道:“我希望李大人給我一個解釋,給在場諸位一個解釋。”
出了這樣的醜事,不僅李輝面上無光,還直接影響了軍法系統的威信。李輝惡狠狠盯着四位心腹,要待責罵但於事何補?陳同此時眼光已無聚焦,他沒想到精心設計的計謀竟會導致如今這個結局。
衆目睽睽之下,證據又被搜出,姜珠一聲令下,情報司屬吏聞令而動,將四名屬吏當場拿下。姜珠冷冷喝道:“還缺了兩張千金銀票,你們是誰拿了,如實招來!”
四位屬吏都是李輝心腹,遵照李輝指示,搜出公房藏着的五十金和一百金,其實已經完成任務。一位屬吏發現張靖居所牀上有個暗格,從中取出一個小盒,細看全是額度不等的銀票,本以爲立了大功,沒想到卻是張靖的私產。這位屬吏還以爲李輝故意如此,並未感覺有什麼異常,也沒有偷取銀票,但是守着衆人之面,從自己懷中搜出銀票,四人雖呼冤枉,心中卻是狐疑不定,不免疑神疑鬼。
張靖這時瞅着李輝,又開口道:“李大人,你是上官,下屬出了這等事情,你是否應負責任?少了六張銀票,現在追回四張,那兩張銀票呢?希望大人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屬下人贓俱獲,李輝到了現在能說什麼?瞅着四名沒出息的屬下,雙眼似乎噴出火來,對張靖的追問根本無法回答。張靖盯着李輝,又道:“李大人,四位屬吏都是根據你的命令行事,方纔又將財物都交給了你,在下不得不懷疑那兩張銀票在大人身上。大人即使拿了兩張銀票,也無法取出錢來,不如將銀票還給在下吧。”
李輝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搜查命令是他下的,四位屬吏當衆將搜查出的財物交在他手中,張靖說李輝動了手腳,李輝竟然有口難辯。李輝急得胖臉發紫,道:“是我下的搜查命令,可這財物交給我手中,我只是檢視了一遍,衆目瞪瞪之下,我何時動過手腳?”
說到這裡,李輝爲示清白,一邊將懷中物品掏出來,一邊說道:“你們看……”說到這裡,李輝停下話頭,望着剛放在案几上的物品,盯着其中一張銀票,臉上似見了鬼一般,感覺不可思議,整張胖臉瞬間變得煞白。
姜珠泠哼一聲,從案几上取出那張銀票,拿在手中與其餘銀票比對,道:“李輝,這張銀票與這些銀票是聯號,怎麼到了你的懷中?從始至終,除了你四位屬吏,再無人接近你,你懷中銀票怎麼回事?難不成自己長腳跑到你懷裡了?”
李輝暗思方纔過程,靠近他的除了四名屬吏,餘人都隔得很遠,即使有人會暗器手法,也不可能將銀票當成暗器,射進他的懷裡。李輝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目光最後落在四名屬吏身上,道:“你們四個,誰往我懷裡塞過銀票?”
四人皆稱冤枉,拒不承認。
張靖冷哼一聲,道:“李大人,你帶人進入兵曹,先想抓我出去,後來自己承認有人誣告,又不敢將誣告人公示於衆,後來又將我的銀票打了折扣,莫非貪圖我的銀票不成?在下家境富裕,還未將幾千金看在眼裡,李大人若是缺錢,只需給在下說一聲,在下給你送些財物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弄出這種事來?”
李輝臉色已是紫得發黑,張靖說話十分難聽,偏偏他一句也反駁不得。張靖道:“李大人,還缺了一張銀票,別人也取不出金錢,我要取回這千金要大費周折,還請大人明示現在何處。”
姜珠盯着李輝,冷冷說道:“李大人,我現在真是見識了軍法司的手段,當真是生財有道。來人,通知軍法司俞大人,讓俞大人過來處理此事。”
陳同望着眼前這場鬧劇,面色煞白,李輝捲入侵佔案,已讓軍法系統臉面大失,軍法官俞繼若是得知實情,怎會輕饒過涉案諸人?李輝被逼無奈,若想脫罪或是戴罪立功,無奈只能將實情招出,一旦咬出陳國,陳國怎有好果子吃?現在局面已經失控,陳國即使想幫李輝說句好話,又怎麼能張得出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通報聲,道:“姜將軍到!”
衆人往門外看時,只是一羣護衛簇擁姜陽進門,衆人一齊向前迎候。姜陽走到案前坐下,姜珠附耳向姜陽彙報前後過程,姜陽眉毛逐漸擰成兩個疙瘩,盯着李輝道:“軍法司與後勤部不相隸屬,你在後勤部做出這事,可否想過置軍法系統於何地?”
李輝到了現在,即使心中再冤枉,也已解釋不了,跪伏於地自行請罪。這時姜珠手下走上前來,將李輝身上物品全都搜出,其中還有一個紙條。吏員打開紙條時,李輝臉色頓變,盯了一眼陳同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