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向來是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讓人記憶深刻,永世難忘。張靖又幹掉另外一人,瞬間已是收拾了三人,把後續準備撲上來的六七名勳貴子弟給震住了。幾個傢伙收住腳打量着張靖,猶豫着上還是不上,相互交換一下眼神,認定不戰無法向馮菘交待,一齊向張靖圍攏上來。
張靖根本不懼,反而向前迎去。就在這時,變故又生,只見一位身材瘦弱的少年,將走在前面的兩名同夥拉住,在他們耳邊低語幾句,接着又回頭和後面同伴說了幾個字,諸人瞬間臉色大變,立時停住腳步,驚恐地望着張靖,彷彿遇見了洪水猛獸。
“怎麼不往前走了?還打不打?不打,扶着你們那三個同伴,立即到北軍軍衙領罰去。”張靖止住腳步,抱着膀子,心平氣和地說道。
“四哥,您大人大量,都是國學出身,饒過我們這回,我們今天酒後發狂,以後沒您吩咐,絕不敢再到城中胡鬧。”那位身材瘦弱者上次帶人到國學約戰,被張靖狠虐了一通,知曉同伴合力也討不了好,立即開始服軟。
“你們現在是天子親軍,鬧市縱馬,丟得不是你們的臉,還他孃的什麼國學出身,你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在老少爺們面前耀武揚威,有什麼意思?這是男人該爲之事?還是軍人該爲之事?”張靖臉色陰冷,上來就是一通斥責。
“四哥說得對,我們知道錯了。”身材瘦弱者目睹馮菘等人的慘狀,此時嚇得臉色發白,帶着顫音說道。
張靖懶得和他糾纏,移步向馮菘三人走去。三人剛站起身來,馮菘下巴腫了一圈,變成圓球狀;另外兩人更慘,眼眶烏青發黑,瘀血鼓得好高,嘴角斜斜歪歪。三人吃過苦頭,聽同夥喊出四哥名號,知是國學四俠之首,想這人能將時老虎逼得服軟,料定不是對手,見張靖逼上前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張靖走近三人身邊,挑釁地拍了拍馮菘的臉,溫文爾雅地說道:“軍紀第六項第五條是什麼?”
張靖說話時溫文爾雅,出手卻異常殘酷,這種反差十分強烈,對比十分鮮明,讓馮菘等人更加畏懼。馮菘見機很快,見非對手,立即服軟道:“您是鼎鼎大名的四哥?咱們算是師兄弟……”正要拉近乎,見張靖臉色沉了下來,連忙轉上正題,道:“第六項第五條我記起來了,不準欺壓百姓。”
張靖溫然道:“你們違反軍規,去北軍軍衙自行認錯可以嗎?”
張靖上次逼得時老虎服軟,早已傳遍京城,馮菘原是國學老大,事情前後瞭解得清清楚楚。若是尋常人,馮菘早就開始恃強凌弱,現在他依仗的只有軍中幫手,想想周樹等人的軍方背景,便知若將事情鬧大,怕是沒有好果子吃。馮菘能屈能伸,眼睛轉了一圈,心道待會去北軍軍衙轉上一圈,他又怎能知道我們有無認錯?忙不迭地說道:“我等違反軍紀,自去軍衙領罪。”
張靖止住道:“你原來還記得軍紀,做爲軍人知錯犯錯,誠爲可惡。我給你留個記號,讓你長長記性。”張靖語氣舒緩,面容平靜,說完緩緩用手握住馮菘的左手中指,用力朝上一掰,馮菘的中指和手背呈現一個詭異的弧度,“喀嚓”一聲折了。
馮菘左手被握住之時便知要糟,用力回扯,可手指像被鐵鉗鉗住,動不了分毫。只聽淒厲的慘呼聲響起,馮菘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劇痛讓他的身體劇烈顫抖。
地痞流氓收點保護費,張靖認爲還能理解,可這幫混蛋出身國學,又是現役軍人,竟然欺侮嚇唬平民百姓,張靖打從內心深處痛恨不已。自大齊立朝以來,法度嚴謹,國學和軍隊威信很高,馮菘這種觸犯底限的行爲,算是觸了張靖的逆鱗,張靖因此下了狠手。
見馮菘已經沒了精氣神,張靖放過馮菘,指着方纔拿腰刀的兩人,冷冷地說道:“腰刀是軍隊配給你們殺敵的,不是讓你們欺負百姓的,我也不爲難你倆,你們自行留個記號,也算是個教訓。”
見張靖發了話,兩位反而不像先前那麼害怕,未知纔是恐懼的源泉,兩人互視一眼,同時用刀鞘猛向左臂猛擊一下。只聽兩聲慘呼,兩人左手下垂,臂骨顯然已經受傷。
張靖又轉向瑟縮的餘人,一步步走了過去,正在這時,有人在側說道:“師兄住手!”張靖扭頭看時卻是熙倩,熙倩走近張靖,小聲說道:“馮菘是馮妃幼弟,餘人多是勳貴子弟,你是國學兵科弟子,日後定會從軍,難道不怕後來落到他們手中?”
張靖搖搖頭,望着熙倩,輕聲道:“這事你別插手,我自會處理。”
張靖轉過頭時,見那幾個惡少正在瑟瑟發抖,輕蔑地說道:“你們這些人連點血性都沒有,仗着父蔭欺負平民百姓是好手,真若上了戰場,實打實的會是逃兵。馮菘三人雖是不肖,最起碼還敢出手,你們呢?!本想教訓你們一通,現在看來你們連這個資格也沒有,滾吧!”
張靖理也不理他們,往懷裡摸了一下,轉向熙倩道:“拿些錢給我,我沒帶現金。”
熙倩取出一顆小金錠,遞給張靖,道:“夠不夠?”
張靖將小金錠拋了一下接住,道:“足夠了。”
在衆人注目中,張靖走到還在低泣的小男孩面前。那小男孩退了兩步,畏縮在老大媽身後,又眼有些害怕又有些崇拜。張靖將小金錠塞到老大媽手中,道:“想必家中不太寬裕,這些錢你拿回去,孩子既有上進之心,還是進學的好。我叫張靖,是國學弟子,若有什麼困難,可以到國學找我。”
老大媽推拒道:“怎敢要公子的錢?家裡還能供得起孩子上學……”
小男孩忽然插嘴道:“奶奶撒謊,家裡已經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