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裡吉與燒當老王、塞外王邊界連接,族羣相通,經常發生衝突,關係並不和睦。徹裡吉這次惹了大禍,折了十萬羌兵,已經傷了元氣,若能延續族羣,向燒當老王和塞外王低頭也不是不能接受。
徹裡吉有了退路,沉思一會,給孫堅寫了一封信,信上說這次羌族來到漢境,本想就數件容易經引發衝突之事商議,怎奈部下首領不聽招呼,導致引發衝突。目前肇事者皆受到應有的懲罰,其身爲西羌首領深覺慚愧,又擔心國內因此生變,若是引發族人與漢民的矛盾,其罪孽只會更重,特向涼州官員辭行。
孫堅收到書信,與陳宮商議,兩人甚是爲難。徹裡吉此次興兵,兩路偏師大敗,但其所部主力未動刀兵,從始至終有理有節。若是興兵與其相爭,不佔道理,若是任其離去,又不好交代。
兩人正在難爲之際,情報官送來一封密函,說是京城洛陽傳來的加急信函。孫堅和陳宮打開一看,正是姜述對於徹裡吉的處理意見。信上言:徹裡吉此次損兵折將,吃了大虧,必會與長安結怨,放其離去未必是件壞事。另外,因爲朝廷發佈公文,嚴厲懲處此次來犯異族軍隊,徹裡吉要想平安離開,必須對外發出國書,說明其進入漢境只是爲了談判,而非興兵侵邊,而此次攻打安定、金城、張掖者雖是羌族部落,並非西羌管轄,因此西羌對此類事件不承擔責任。
孫堅、陳宮商議以後,孫堅引一隊精騎,前去徹裡吉營地。徹裡吉聞聽孫堅前來,親自出營迎其入帳,主客落座,孫堅道:“聽聞貴軍急欲離去,但是安定、金城、張掖征戰均與貴族有關,前期朝廷已發文公佈天下,若是任你等平安離去,我等涼州文武卻是擔了天大的干係。”
徹裡吉忙道:“侵犯安定、金城者,爲耗牛羌、青衣羌、隴西五羌,皆屬漢境羌族,並不屬於我族直轄。侵犯張掖者爲北宮玉、宋揚,原爲涼州羌兵首領,與我族更無瓜葛。因此金城、安定、張掖發生的戰事,我族並不承擔責任。”
孫堅道:“既然如此,貴國可以發出國書,公佈天下,說明此次大王前來武威所爲何事,聲明耗牛族、青衣族、隴西五族及北宮玉、宋揚所爲與貴國無關。”
徹裡吉此時只想平安歸國,當即連聲承諾,並當場書寫文書,蓋上璽章,交給孫堅。孫堅看完國書,又道:“聽說侵犯安定的羌族首領雅丹,兵敗後逃至貴國軍營,請大王交出此人,我等也好向朝廷交差。”
徹裡吉這下犯了難爲,雅丹是管理隴西五族的世襲貴族,一向忠心耿耿,如此交出,自己威信受到打擊不說,隴西五族也會因爲此事記恨。但若不交出雅丹,涼州兵馬肯定不會平安放任族人離開,若是引發全面戰爭,那就不是威信掃地之事,而是族羣存亡的大事。
徹裡吉沉思一會,道:“討逆將軍且回,臨行前我國必會給貴國一個交代。”
徹裡吉送孫堅出營,來到雅丹營帳,道:“此次受了長安矇蔽,興兵侵犯漢境,吃了大虧不敢言語,還要遭人威逼,真是爲難之至。”
雅丹問明情況,嘆道:“此禍因我而生,也因我而息吧。請大王將我送至漢軍,只求大王善待我妻子。”
徹裡吉道:“此次我等犯境,沒有擅殺平民,你只需誠心認罪悔過,或可保全性命。父母妻子我自會奉養,你勿需掛念。此事隴西五族或會怪我,你要向五族頭領說明。”
雅丹苦笑道:“五族壯丁已經十去七八,此次又要遷往塞外,三五十年不能恢復。我會向五族首領說明情況,望大王善待五族族人。”
徹裡吉道:“此次讓長安小賊坑得好苦,若有機會,我必會兵髮長安,以出心中惡氣。”
雅丹道:“如今我族傷了元氣,還是以恢復爲要。燒當老王和塞外王或會生事,還是提前提防爲好。”
兩日之後,徹裡吉親縛雅丹至姑臧城下,並向孫堅辭行。孫堅派遣程普持公文一路相送,將徹裡吉部禮送出境。
羌族原先佔了漢境偌大面積,此次爲了避禍,羌人扶老攜幼,皆奔西羌而去。官府統計土地山林面積,報上朝廷,朝廷讓地方官府按照官田進行拍賣,平白得了大量銀錢。
西羌國書公告天下,衆諸侯再次領略到姜述的強勢。徹裡吉損失近十萬兵馬,愣是一句不是都不敢說,反而老老實實撇清責任,異族如此軟弱大出諸侯意料。
徹裡吉這次壯士斷臂,讓西羌免遭烏恆、南匈奴一樣滅族的命運,不僅姜述和曹操對其另眼相看,便是燒當老王和塞外王,也對徹裡吉佩服有加。徹裡吉回國之後,燒當老王和塞外王並未趁機威逼,反而派使者前去撫慰,三家關係因此親近不少。
因爲此次西羌行兵,只是軍人攻伐,並未殺害漢人百姓,姜述並未難爲雅丹,讓他與北宮玉、宋揚一起,赴丞相府任職,後來見三人品行甚佳,又負勇力,讓三人與烏恆、匈奴將領赴國學兵科學習,日後諸人皆爲胡軍部將,攻伐異族時立下不少功勞。
長安策劃的諸路合攻計劃,便如此很不光彩的流產,劉表、劉焉、劉瑤與長安更是疏遠,鮮卑、丁零也對長安失去信任,吃了大虧的西羌對長安更是如視仇敵。
洛陽齊侯府。暖風徐送,楊柳輕舞,漫天的星光如月夜的流螢。正在這時,燈影灼灼的書房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室內錦榻之上倚着一位絕色女子,一身寶紅色的繡金袍裙,烏亮的頭髮梳就一個掩月墮雲髻,一張純潔清麗的俏臉,一雙白皙的纖纖玉手,正傾聽愛郎講述娓娓動聽的傳說。榻上還有一位青年,身着一襲素白儒衫,點塵未染,俊朗的眉宇間透出一股不凡之氣。
青年就是手握天下權柄的姜述,那位女子正是姜述爲之修改殺袁令的袁芙。姜述講完這個美麗的傳說,抖衣而起,踱至窗前,雙手背束,徐徐地長舒一口氣。潔白的衣裾在柔柔的夜風中輕舞飛揚,那股傲然之氣凜然於天地之間。
姜述走回几案,輕輕品了一口香茗,望了一下榻上慵懶的袁芙。剛好袁芙也直直地看着姜述,四目相投,袁芙柔柔的一笑,白皙嬌俏的臉上立即飛上兩朵紅暈。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誰不是我見猶憐?”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笑,卻讓品嚐天下花魁的姜述,不禁怦然心動。人們常說一笑可以傾城,而袁芙淡淡一笑卻不沾絲毫雜念,心中的悸動猶如甜蜜的初戀。
所謂情至深處,欲則相伴而生。青年男女窗上的剪影逐漸靠近,繼而融合在一起,只聽一聲嬌呼聲過後,室內只餘令人血脈暴漲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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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難過美人關,最難消受美人恩。姜述此時進入忘情境界,眼前少女的絕世嬌容。。。
眼底春光留不住,和暖和香,又上雕鞍去。欲把愁絲遮別路,柔荑那是相思樹?
雲雨聲音剛剛停歇,女衛叩門輕呼:“主公,辛憲英姑娘求見。”
姜述應了一聲,細心爲起不得身的袁芙蓋上薄被,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到前廳見一位奇女子,有時間再來看你。”
前來報信的女衛姓祝融,名叫小蘭,從小隨同祝融夫人長大,原是祝融夫人的貼身女婢,生得十分漂亮。祝融夫人數次央求姜述收她入房,姜述只說年紀尚小,過上數年再說。祝融小蘭得了消息,雖未得到正式承諾,心底下早將自己當成姜述的人。
方纔前來稟報之時,尚未走近房間,早聽到房間傳來的纏綿聲音,她往常在祝融夫人內房侍候,如何不知裡面上演什麼大戰,因此直到風聲雨聲歇下,這才叩門稟告。姜述出門之時,祝融小蘭渾身有些發軟,臉上紅暈還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