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聽聞此話後,嘴巴張了幾下,卻都沒有說出聲。他很清楚,袁紹這是將敗軍之責推給淳于瓊,從而保下長公子袁潭。
他雖與淳于瓊在私交上不錯,可這事關乎性命,及南皮城的生死存亡,許攸這纔沒有出聲替其求情。
現在南皮城百姓知道燕軍鐵騎圍城後,只餘下幾個世家大族還在支持袁紹,平民百姓?皆惶惶不安,各家關門閉戶,一幅遠離袁紹統治的狀態。
在這個關鍵時刻,袁紹需要一個人出來給百姓交代,藉此挽回一些民心。很不幸的是淳于瓊這個最晚回城的敗軍之將,成了袁紹拉出去的替罪羊。
南皮城中的近四萬兵馬,大多來自城中百姓之家,而在損失的那三萬兵馬中,也有一大部是城中百姓家的男丁。
這些男丁加入袁紹軍,卻在外被燕軍所殺。這個時候無論是百姓,還是城中的官吏,他們都在看着袁紹,看袁紹是否會依照軍法。將敗軍之將就地正法。
袁紹爲了緩解城中各方勢力、也爲了給麾下兵馬一個交代,這纔在長子袁潭、愛將淳于瓊中,選擇一人作爲拋棄物,丟給百姓與兵卒,來挽回民心與士氣。
“諾”!
許攸在心中嘆口氣,遂拱手一禮,轉身而去。
城頭上的袁紹,按劍而立,在許攸離去後,威武的臉上才現出一絲不忍。可在心中,不忍又能如何!他需要給治下子民一個交代,給數萬將士一個交代。
燕軍大營。
兩日的時間眨眼而過,燕軍也將新的營寨建好,大軍除後續輜重,全部搬入了新的營寨中。
荀攸的八門金鎖陣法。在這兩日中,也有新的進展,各種陣法變化從生澀到熟悉。
大帳中。劉鵬高坐主位,看着下面的諸將。令道:“各營休息一日,明日開赴南皮城下佈陣。”
“諾”!
衆將紛紛應聲。
“主公,此次攻取南皮,有六萬兵馬足夠,其餘大軍可暫留大營。”
荀攸站出來進言道。
“爲何?本將有十幾萬大軍,全部排於南皮城前,定能嚇破袁紹肝膽,爲何要將大部兵馬留於營中?只帶六萬精兵前去攻城。”
劉鵬微微一笑。問道。
“主公若是將大軍全部帶上,必會嚇的袁紹不敢出城迎戰,其也必會堅守城池!如此一來,八門金鎖陣法就變的毫無用處,我軍唯有血攻南皮,纔可得此城池。”
主位上的劉鵬,微微閉目,以他對袁紹的瞭解,其人看燕子軍兵力多,必會堅守城池。。可燕軍若是兵力少,此人說不定還會出城一搏!
只要袁紹敢出城,劉鵬就有自信將其掃滅。
思索了一會兒後。劉鵬睜開眼睛,道:“公達所言有理!如此,明日本將只率六萬兵馬前去,其餘大軍由黃忠統領,暫留大營!”
“諾”!
黃忠站出來應了聲。
六萬兵馬其中就有三萬佈陣甲士,其他三萬兵馬只是輔助!
大將之中,黃忠留守大營,高順指揮陣法,唯有一人可用。劉鵬劍眉一挑,當下吩咐道:“張頜聽令。汝率三萬鐵騎明日與本將同去。”
“諾”!
張頜沒想到這種好事又落在了他的頭上,忙站出來領命道。
劉鵬站起身吩咐道:“如此。諸將下去準備,公達留下即可。”
“諾”!
帳中諸將行了一禮,告退出去。
衆將離去後,被留下的荀攸則問道:“主公留下攸,可是有事吩咐?”
“先前你勸本將留袁紹一命,這些時日中,本將也在思索此事,覺得還是留袁紹一命爲好,不過就是幾張嘴而已,本將還是養的起。”
劉鵬微微一笑,如沐春風般說道。
“主公明鑑”!
荀攸喜色流露,忙說道。
“既然留袁紹一命,那麼他的家小本將也網開一面,不予追究!你可安排下去,在薊城爲袁紹一家選個大一點的院子,就讓袁紹在那裡安度晚年吧。”
劉鵬一幅善人之樣,慈悲爲懷的說道。
未開戰,便有如此自信,荀攸都不知道該如何來贊他這位主公了。
“諾,在下這就去安排。”
荀攸得令後,轉身離去;就在其走出大帳之後,原如沐春風的劉鵬,臉色快速轉變,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閃過一道殺氣。
連自己麾下的人都建議他不要殺袁紹,可想袁紹這個所謂四世三公之家的影響力。不過劉鵬卻非是愚笨之人,他可不願意將袁紹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一時可以!一世就.......。
翌日!
劉鵬親自統率六萬兵馬,旌旗開路,鼓身雷鳴,浩浩蕩蕩的朝南皮城下集結。
南皮城經過袁紹的數次加固,此時遠而看去,竟比邳城也不遑多讓。
距南皮城三百米外,燕軍分成兩方,一方就地列陣,另一方則遠遠觀看,並不靠前。
古時對有名望的人進行征伐,主戰一方都會下達戰書。劉鵬也不例外,他親自給袁紹寫了一封戰書,言辭中多有不屑之意。
“惡來,命人將戰書射進城中”!
劉鵬立於中軍劉字大旗下,看着堅固高大的南皮城,淡淡吩咐道。
“諾”!
典韋應聲將懷中戰書取出來,交給身邊一個侍衛。
侍衛腰懸佩劍,將書信放在懷中,取下馬背上的強弓,策馬疾馳而去。
在策馬奔馳之中,侍衛取出戰書,將布制戰書纏在箭矢的一頭,張弓搭箭,瞄準南皮城。
兩方交戰之時,多有騎兵來回傳話,侍衛一個人在袁軍眼中,不外乎就是傳話之人。因此守衛城頭上的袁軍,並沒有放箭,而是任其奔馳來。
“一百二十步”!
“八十步”!
“六十步”!
“四十步”!
在距離城牆只有四十步之時,侍衛緊拉戰馬繮繩,停足當地後,放聲喝道:“上面的人聽着,某奉我主之令,特向袁紹下達戰書。”
說完話後,侍衛不再耽擱,揚起手中弓箭,對着城頭上就是一箭。
“嗖”!
箭矢穿破空氣阻隔,像流星一樣快速閃過,直入城牆上。
侍衛在射出箭矢後,便策馬狂奔,快速離開袁軍弓弩的射程之內。
城牆上的袁軍將士取下箭矢,將箭身所纏書信取下,快速傳給城中備戰的袁紹。
身披戎裝的袁紹指揮兵馬,搬運着兵器、與城防器械之時,麾下甲士將燕軍射入的戰書交上,袁紹打開書信,看到:
“袁紹無謀匹夫,本將知汝只有三萬殘兵敗將,因而也不想欺汝,本將在城外用三萬兵馬布下大陣,汝可前來破陣?若是破的了,本將願退軍返回邳城,若是破不了,那汝就將妻劉氏送上,換取汝自己一條生路。否則本將攻破城池,必殺你袁氏一家老小。”
袁紹一字一句的看下去,在那行雲流水的字面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兵敗,妻子劉氏被敵軍糟蹋,身後三個兒子被燕軍亂刀分屍,而他自己被劉鵬一刀一刀的割着。
“匹夫欺吾!可恨!”
袁紹看完後,怒火滿腔,忍不住大罵一句,緊纂着的拳頭捏的哏吧作響,神情猙獰顯露。
“主公息怒”!
許攸站在袁紹身邊,見其看過一封書信後,立發大火,忙出聲道。
袁紹沒有理睬許攸,威武的臉上扭曲成型,一雙黑眸中盡是怒火!
古來雙方征戰,都會對敵方留有一線,可劉鵬信中所言,似乎是要滅他滿門,還要凌?辱他的妻子。自詡仁義滿天下的袁紹何時受過這種侮辱,嘴中牙齒緊咬,怒容滿面。
“主公,切勿中了那劉賊的奸計!劉賊深知兵法,他必是想在開戰之前激怒主公,從而讓主公失去正常判斷,好一舉奪得南皮城。以主公之英明,當是不會中其之奸計,但在下認爲,主公何不裝作怒火滿天,藉此來迷惑劉賊。”
許攸不知書信內容,但他卻是知道該任何相勸袁紹,正色回道。
袁紹當然知道許攸說的是勸慰之話,但他就喜歡麾下之人的奉承,因此裝作早就明白的神色,道:“本將早知這是劉賊的奸計,因此也沒有生怒,剛纔之怒,只不過是按子遠所說,用來迷惑劉賊的。”
袁紹話音一落,將手中書信放進懷中,道:“隨本將去城頭一觀”!
“諾”!
許攸忙是一禮應聲!跟在袁紹身後向城頭上而去。
走在路上,許攸忍不住翻了幾下白眼,他這個主公愛面子的毛病永遠都在!不過這也是他能在袁紹身邊一直佔據首席軍師的原因。袁紹要是不愛面子,他也找不到其弱點,對症下藥。
兩人急步上得城頭上,卻見城外菸土飛揚,燕軍將士早已佈下陣法,正等着袁紹率軍破陣。
“子遠,可識得此陣?”袁紹看了好一會兒燕軍大陣,還是沒看清楚到底是何陣法,問道。
許攸對陣法粗知一二,但看許久,卻也未看出什麼,此刻恰叫袁紹問起,支吾道:“在下....在下見過許多春秋陣法,卻也沒未見過此種陣法。”
“不過在下卻是從其中看出了一些門道!”
許攸用手擋住陽光的照射,看了一會兒,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