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柳飛爲陳泰療傷,口中將自己想法說罷,忽的立身而起,雙手十指連點,道道藍色氣流,嗤嗤不絕衝出,遍點陳泰周身大穴。
陳泰心中感激,想要說話,卻覺得體內氣流疾走,竟是口不能言。那氣流奔行極速,眨眼間,已是在體內便行十二個周天。
陳泰只覺得體內連珠價的爆響不絕,最後一口氣卻是直衝咽喉,不自覺的張嘴一聲長嘯而出,一股沛然之氣頓時自口中瀉出,隨即身體一片通泰。氣機牽引之下,已是挺身而起,站於地上。
嘯聲停住,陳泰但覺渾身精力瀰漫,所有傷勢竟是瞬即痊癒。驚喜之下,擡眼望去,但見柳飛負手立於旁邊,正自含笑望着自己。
陳泰心中激動難抑,疾走幾步,便在柳飛身前跪倒,大聲道“陳泰多謝柳公大恩,自即日起,誠心歸降,決不負柳公之望。”荀攸程昱二人亦是跪倒起誓。
柳飛哈哈大笑,袍袖一拂,已是將三人托起。轉身向外走去,口中漫吟道“天星始降雄風起,立功建業方丈夫。路只在你自己腳下,如何行的,只需自己決定,卻來謝我什麼?你等可即日往信都一行,待其事了,自往渤海尋我。”
身影飄忽,瞬間不見,只是那朗朗語音卻是久久在三人耳邊迴盪。三人不料其說走就走,呆呆的望着柳飛離去的背影,不約而同的同時長出一口氣。半響,陳泰方喃喃的道“二位先生未曾欺我,柳公果神人也。”
荀攸程昱二人相視一笑,荀攸輕輕拍拍他肩膀,笑道“此刻你卻不再是大魏的奮武校尉了,咱們即已歸降,皇帝尚在信都等候,吾等當急速前往,先將許褚將軍之事辦完吧。”
陳泰猛省。點頭應了。三人並不稍慢,即時下令所有人員準備,稍事收拾,便啓程往信都趕來。只一天功夫,遠遠便望見蜀軍大營,連綿不絕。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尚未近三十里處,便被一彪人馬攔住,喝問何人。
程昱急忙上前,將自己等身份說了,只說報於陛下自知。那將半信半疑,使人將衆人圍住,方纔急急向中軍報去。
劉備正與衆人猜測,不知那程昱荀攸什麼時候到來,聽的人報。不由大喜。也不傳儀仗,徑自出營,上馬疾奔來迎。衆將慌忙跟上。
荀攸程昱陳泰正惴惴。忽見前面一騎絕塵而來。後面數十騎紛紛追隨。不由驚疑。待得到了近前。荀攸程昱不由地大驚。這最先一人卻不是蜀漢皇帝劉備是誰。二人連忙一拉陳泰。三人就地跪倒。叩迎皇帝。劉備早跳下戰馬。幾步向前。一把扶起。哈哈大笑道“朕日盼夜盼。今終得和三位大賢相見。不勝快矣。”說罷。連連晃着三人。滿面地激動喜悅。
三人心中大是感動。躬身泣道“亡國之臣。如何敢當陛下如此厚待。臣等今日始來歸降。實大罪也。唯望陛下赦之。”
劉備連連搖頭。道“先生言重了。當日朕與孟德先後起兵。所爲者不過是平定天下。安定百姓也。至於之後。道路不同。各有偏頗。自不必再提。均爲公也。非是私仇。朕自今猶思當日與孟德共獵於虎牢。同謀於洛陽之事。盡如在昨。亦是不勝唏噓。如今。孟德早亡。其子已喪。什麼事情也都風消雲散矣。先生等能此時來投。實爲天下百姓之幸事也。又何罪之有?來來來。咱們且回營暢飲。爲三位接風洗塵。”
說着。親自拉着荀攸程昱地手而行。幾人俱是感動不已。後面衆將趕至。回至營中。大排宴席。自有一番熱鬧。席上。張飛卻是湊了大頭過來。憨聲向着陳泰問道“咱聽黃敘小娃娃說道。汝武藝甚是高強。可是當真?何時咱們較量一番。看看是不是那黃家娃兒矇騙於俺。”
陳泰冷不丁見到這麼一張鼻青臉腫地面孔。不由嚇了一跳。滿面戒備地看着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那邊劉備看到。不由氣道“翼德休要混鬧。再要亂語。便休要出戰。只在營中安守就是。”
張飛聽地一個激靈。連忙低眉順眼。連連稱是。幾步閃到一邊去了。陳泰看地傻眼。不知這位豬頭將軍究竟是什麼人。等到旁邊人給他講了張三爺地威風事後。陳泰也是莞爾不已。心中卻對張飛甚是敬佩。能與虎侯打到這份上。其人武力可想而知了。只是忽地記起方纔他說要和自己較量一番地話。卻又不僅地冷汗直流。暗暗打定主意。定要離着這位張三將軍遠點。
張飛哪裡知道自己一番言語,便已是讓新來之人大是忌憚,猶自暗暗盤算,怎麼才能騙的那個小娃兒,和自己打上一場纔是。正自琢磨間,耳中卻聽得劉備正與那荀攸程昱說道“二位先生,如今信都城中守將乃是許褚將軍,朕觀其人勇武過人,甚是愛惜,不忍以力並之,不知二位先生可有法子,勸服許褚將
張飛一聽大樂,他自與許褚一番打鬥,甚是過癮,隱隱有昔日和顏良文丑二人在一起時的感覺,聽的大哥欲要使人去勸降,心中大喜。暗思今後可有人肯陪着打架了,至於對陳泰之事,已是早已拋到腦後去了。關心着自己日後打架的幸福,不由的將耳朵豎起,仔細的聽着。
荀攸微微一笑道“信都之事,不勞陛下費心,自有我等前去,定要將許褚將軍勸來,獻上信都,權當我等進諫之禮,以稍贖前愆。”
劉備大喜,連連布酒勸飲。待得宴席結束,程昱荀攸即時向玄德請辭,這便要往信都而去。劉備拉着二人,道“先生此去,萬事小心。但能勸的便勸,若是事不可爲,切莫強求,先保住自身才是。切切!切切!”
二人感動,再拜泣道“陛下放心,吾等定不負所托。只是還請陳玄伯同行,方能成事。”劉備應了,又對陳泰細細囑咐一番。陳泰躬身領命。
三人出的帳來,三人三騎直往信都城下叫門。城上守軍聽了,急忙報於許褚。許褚聞聽大疑,司馬都督明明說諸位大臣盡皆隨着死於亂中,如何荀攸程昱二人忽來?難不成是假冒之人嗎?只是想想卻絕無此事,當下急急隨着報信士卒來到城上,燈籠火把照耀之下,許褚細看,不由大喜。那三人卻正是荀攸程昱和一個少年將軍。連忙吩咐人開城迎入。
許褚親下城頭接着,將三人讓與府衙內,這才亟不可待地問起前事。荀攸嘆息一聲,這纔將所有事前前後後,細細說了。一番話直直說了兩個時辰,又使陳泰將所見之事說了。許褚聽完已是目呲欲裂,大叫一聲,“狗賊欺我!”仰身便倒。
衆人大驚,急使人上前,一番呼喚,許褚方始醒轉。想及自己被司馬懿一陣哄騙,與蜀漢連場大戰,卻是爲賊人當了擋箭牌,不由的怒氣填膺,憋悶不已。一口氣悶悶的憋在胸口,良久方纔平息。
平息下來後,這才問起陳泰所見那屍兵之事,不由地面色沉重,大是皺眉。上陣廝殺,他不懼任何人,但是要與這般非人之物打鬥,卻是有敗無勝之局,那麼先主之仇,袍澤之恨,如何得雪?心中苦悶,不由的甚是沮喪。
程昱眼見火候差不多了,遂開言道“今日之事,吾等實是國家已破。然卻非破在蜀漢之手,實是盡喪於司馬懿賊子手中。將軍向爲武帝近衛,與其說是臣子,不若說是家人。今家人之仇,欲雪不能,被愚之下,尚爲前鋒。將軍英雄,恐爲天下人笑耳。”
許褚焦躁的道“某豈不知,只是那賊子若是真有那般邪物相助,吾等如何報的此仇?若是能捨得性命,能殺的那賊子,某又何惜此身,只是唯恐殺不得那賊,自己一身身死無妨,卻又有何人再爲吾主報那血海深仇?”
程昱點頭道“吾與公達也是參詳許久,自思只有一法方能得手。只是於自身名聲,卻是大有關礙,將軍英雄,恐必不肯行之。”說罷,長嘆一聲。
許褚聞聽,眉毛一軒,怒聲道“先生差矣,主上之仇,不共戴天!便是身遭萬剮亦是不惜,何況區區名聲!先生但有何計,只管說來,某但望能報仇雪恨,休說名聲,便是取了許褚之頭,又有何妨。”
程昱附掌道“好!將軍若肯行此事,吾主大仇定能得報。”當下便將原本和荀攸、陳泰所言一一說了一遍。許褚聞言大驚,久久不語。
荀攸在旁看到,不由輕嘆道“將軍忠義,吾等何嘗不是?當日,濮陽城陷,吾等猶不改志,只爲能保主公之血脈足矣。又哪知司馬懿行這般狠絕之事,今日之事,若想報仇,唯有請的柳公出手。你我若是不降,自與蜀漢相鬥,主上已喪,我等卻又爲的是誰?豈不空讓司馬懿得利?此中厲害之處,還望軍侯三思啊。”說罷,長嘆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