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大軍聞聽退兵,盡皆愕然。只是下級士卒如何能知曉其中關竅,上峰命令下來,只得各自收拾,準備退兵。
潼關前,曹魏大軍方有異動,早有伏路小軍回報柳飛和法正知曉。法正大喜道“公之謀成也!”
柳飛呵呵笑道“曹丕算是識時務之人,吾倒是希望他能多點怨氣,不馬上退兵。若此,北伐當能早定。只可惜魏國尚有智謀之士,此卻是奢望了。孝直,這便按計行事吧。”
法正笑着點頭,轉身而去。不多時,衆將聚集。柳飛端坐正中,法正、陳宮坐於一側。望着衆將面上興奮之意,柳飛微微一笑道“各位將軍在此歇馬許久,想是已經厭了。今日天賜我大漢良機,復我漢東都之時,便在眼前。各位將軍當奮力向前,休要懈怠!”
衆將均是大喜,齊齊躬身應道“願尊先生將令,萬死不辭!”
柳飛點點頭,伸手取過第一支令箭,左右看看,只見衆將個個都是直直的盯着,滿面期待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驀然沉聲喝道“馬孟啓高順!”
馬超、高順聽見,登時大喜,齊齊上前一步,叉手回道“末將在!”
柳飛沉聲道“你二人所領皆爲騎卒,最利於衝陣之用。今曹丕大軍初動,着你二人自後掩殺,儘量驅逐,莫要逼得太緊,只消不叫其停頓,便是大功一件!”
二將躬身領令。柳飛將令箭遞過,隨即又取一支。轉頭看向立在一邊的張繡。張繡本在成都待命,卻是前些日子,被柳飛飛鷹傳書,剋日提調過來的。自來之後。便只是每日被柳飛派出去,不知做些什麼。今日聚將,這纔出現。
柳飛看看他,但見張繡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遂喝道“張繡聽令!”張繡一步跨出,躬身聽令。柳飛道“我使王平將軍助你。與你三千山地卒,你二人立時啓程。按吾前日安排行事,不得有誤!”二人應諾而去。
柳飛伸手拿起第三支令箭,叫道“張文遠何在。”張遼出列,道“末將在。”柳飛點點頭,伸手將令箭交付。溫聲道“文遠可立即啓程,與公明聯絡。只待洛陽之戰而起,立即揮兵進關,幷州一地便盡交付於你二人,吾令陳公臺隨軍參贊。你可先往蒲水上游而過,徑取城,直插平陽,以襲箕關之後,護公明大軍側翼。勿使虎牢之一兵一卒出的河內!吾計成矣。”
張遼沉聲道“先生放心,遼定不負先生厚託。”這邊陳宮起身,二人相皆去了。柳飛望着剩餘衆人。令馬岱守住潼關。自帶法正,黃忠、姜、郭勇、銀月、張橫、成宜、馬玩、候選、樑興、李堪並大小偏將二十餘員。出潼關自後接應。使人往魏延處傳令,令其就地渡河,直襲取蒲城,爲張遼先清前路。
一時間,蜀軍旌旗遍野,迅即涌出關外。那于禁得了將令,正要拔隊而走,卻忽聽得後方蹄聲震耳,轟響不絕。四處號角連天,畫角錚鳴。蜀軍已是隨後殺了過來。
于禁大驚道“何以蜀軍如此之快也?”急令曹彰率人殿後,自己帶領大隊,加速而進,直往洛陽而去。
這邊曹彰領軍留後迎敵,還不及立住腿腳,便見煙塵蔽空,萬馬奔騰,這股騎兵來勢之兇猛,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一股慘烈的一往無前之氣升騰。衆留後魏軍盡皆色變。
馬超、高順二人各領所部,分頭並進。眼望魏軍在前,更不搭話,手中大槍一擺,已是帶隊直突入魏軍陣中。想那陷陣營何等兇猛,西涼士卒也是剽悍非常,一通衝突下,曹彰後軍登時便已大潰。
遍地皆是死屍,這騎兵衝陣過後,卻是少有完整的。斷肢殘臂灑落地到處都是,被馬蹄人踩之後,四野瀰漫着一股燻人欲嘔的血腥氣,空中似也飄着朦朦的血霧。
曹彰遮攔不定,只得帶軍向後退去。馬超、高順隨後直追。只半日時間,已是追上于禁大隊。于禁剛得了回報,道是曹彰大敗。尚不及開口,便見後面敗兵如潮水般退來。
于禁大驚,立時下令弓箭手準備,但有衝擊本陣的士卒,盡數射死。敗退的魏軍將將趕到大隊,迎面便是一陣箭雨,登時慘嚎聲四起,直衝本陣的前面一排士卒,立時如同刺蝟一般,撲倒於地。
後面緊跟上來地一看,不由大驚,一邊咒罵着,一邊急速分開,向兩邊而退。再也不敢直衝過去。只是敗卒被追的緊了,前面地看到,後面的尚不知曉,雖有衆多士卒跟着前面人流向兩邊而分。多數人卻不辨方向的一頭往中軍扎來。
後面馬超、高順按着柳飛吩咐,只是一味的驅趕。看看進了,前面的弓箭卻是都被魏軍敗卒承擔了,二人縱馬而躍,各挺刀槍直殺而入。兩邊頓時混戰成一團。一場大戰直直自上午殺到傍晚,太陽卻是依然向山後隱去。夕陽餘暉下,三十里之內,盡是捨生忘死膠着在一起地人羣。刀砍斷了,槍矛折了,便赤手空拳而上。牙齒手指盡皆用上,眼珠與人頭齊飛,天地間一片紅色。殘陽如血,亦不忍再看,卻在山邊隱着半個臉孔。
于禁雙目血紅,舞着長槍,左刺右挑,直殺的如同一個血人一般,但見四下蜀軍越聚越多,只是沒有窮盡之感。身上連續幾下疼痛,卻是被亂卒砍中。正自危急間,忽見東南角上衆蜀軍紛紛躲避,一將已是渾身浴血地殺了進來,大聲喊道“將軍休慌,曹彰來也。”卻是曹彰殺散圍聚身邊的蜀軍,眼見於禁被圍,趕來相救。
二人匯合,心氣大升,並肩便往外殺去,身邊親兵乘機聚攏過來,向着一團團被圍的士卒趕去,慢慢的聚攏。便於此時,忽聽號炮連響,後面蜀軍大軍卻是已然趕到。
于禁、曹彰盡皆感到身疲力竭,低頭猛殺之間,卻忽的感覺眼前一空,卻是已然殺了出來,前邊不遠便是弘農,還有一千兵卒可堪一戰,二人帶着殘餘,急惶惶而去,蜀軍自後吶喊追趕。
緊趕慢趕,終是在入夜時分,趕到弘農城下,早有軍卒向前喊話,城上見是自家軍卒,連忙開城。城門大開,前隊尚未及全進,便猛聽得兩側號炮響起,燈籠火把照耀下,無數蜀軍已是殺了出來。兩杆大旗火光中招展,正是張繡、王平自山陰小路轉到後面,便是等着這一刻殺了出來。
于禁、曹彰亡魂皆冒。自是不敢停留,裹挾着弘農守軍,穿城而過,徑往洛陽而去。後面張繡也不追趕,自顧進城滅火,分派士卒手把險要。王平卻是不知去向了。兩個時辰後,蜀軍大軍到達,盡數入關。
張繡接着,引着衆人往城主府坐定。繳令領功。柳飛令衆軍休息,第二日,出榜安民不提。等到諸事平定,令張繡守弘農,自領大軍直趨洛陽。
且說于禁、曹彰兩個惶惶如喪家之犬,抱頭竄入洛陽,早有偏將徐英接着。眼見後面蜀軍也是疲乏,並未追來,心下始安。只是日前潼關前的三萬大軍卻只是剩了不足萬人,合着洛陽留守的三萬大軍,將將有五萬之數。
曹彰接了曹丕旨意,便將手下兵卒盡數留在洛陽,自帶親兵向許都追去。于禁令徐英嚴加防備,多備守城器械,增固城防。料得蜀軍早晚必至。只是若再想讓他出城去戰,卻是休想的。這洛陽城城高濠深,只要守衛得法,蜀軍便是插翅也難飛進。
第三日,蜀軍果然已到。只是卻並沒急於進攻,直直待到未時時分,軍士來報,蜀軍攻城。于禁急忙上城觀看。但見旌旗蔽日,盔甲鮮明。軍陣中分爲三個大陣,左側全是神情剽悍的西涼騎卒,個個手提刺槍,戟戈光寒,殺氣騰騰。右側打的雖是大漢旗號,只是旗下軍卒卻多是髡頭麻服,顯然都是異族之人。中軍卻是川蜀之兵。
旗門林立,色彩奪目。大旗下一馬居中,馬上端坐一人,白袍玉面,氣質灑然,面上掛着一絲淡淡地笑容,只是雙目開闔間,偶爾會有一絲紫電劃過。兩邊廂衆將分列,各提刀槍,鎧甲鮮明。整個大軍雖衆,卻是偶爾除了馬兒地噴鼻之聲外,竟是悄無聲息。一股無形的威壓之勢,似欲直催城頭。
于禁看罷不由倒吸口冷氣,他自是認得中間那人,正是柳飛。一時間,心中不由地哀嚎,自己卻是怎麼如此倒黴,竟是碰到這位爺了。休說那蜀軍如此嚴整,便是隻有柳飛一人在,他也是決不敢有所輕動的。
當下嚴令不得出戰,只是嚴守城池。正自安排間,猛聽得對面忽的牛角聲起,蒼涼的號角聲方起,接着便是戰鼓轟轟響起。在這空寂的平原上,頓時帶起一股蕭殺的氛圍。只見蜀軍旗色揮動,傳令兵往來奔馳,隨即便見一隊隊士卒直直向前走出,便在一箭之地外站住。鏗鏘聲中,左盾右刀,那刀卻是俱爲三尺長短,耀日生寒。遠遠望着城頭,殺氣瀰漫。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