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雲迎娶馬雲鷺,自有一番熱鬧。滿城文武官員,各個爭相前來賀喜。那黃老將軍更是興高采烈,帶着魏延李嚴等一班武將,直將新郎新娘灌了個酩酊大醉。只顏良文丑二人深感遺憾,昔日最佳三人組,如今因着張三將軍正在荊州戍守,未曾在此,卻是少了許多趣味。眼見二人直是遺憾之態,但凡瞭解內情之人,均是暗暗慶幸。天幸那張三將軍不在此處,否則更不知會出多少故事。
成都這邊極盡歡樂之事,卻有一地正有悽慘之事發生。但凡世上事皆是如此,有人歡笑有人哭。卻說曹操於許都得了探報,得知劉備終是得了益州,且連接上了馬騰之兵。如今據有荊益兩州,北可以進圖中原,東可以窺視漢中,進退有餘,卻是再也難以遏制了。心中不由甚是急怒,忙自召衆謀士商議。他這正商議間,這個消息卻終是傳入宮中。那漢帝每日被關於宮中,便猶如籠中雀,網中魚。整日便是在巴掌大的地方打轉,一言一行均有內侍報於曹操知道,直於坐牢差相彷彿,心中實是苦悶之至。
這日正在內庭與皇后伏氏對坐愁思,卻忽報國丈來見。這國丈正是皇后伏氏之父伏完,素有智計,又是皇親。自國舅董承遭難之後,獻帝也只得這麼一個貼心人了。此時聞聽伏完來見,連忙喚進。
伏完進來後卻是滿面喜色。獻帝蹙眉道“國丈何事如此興奮”伏完以目視四周,獻帝心中一動,遂假意慵懶。伸了伸胳膊,道“朕久在房內,甚是煩悶,不若國丈與皇后陪朕至御花園稍坐,權作發散”伏完與皇后伏氏俱皆遵旨。
三人直往花園來坐,自有內侍安排傘蓋儀仗等物跟隨。獻帝就讓伏完跟在身旁,眼見身後內侍離得尚遠,遂低聲道“國丈此刻卻可說了”伏完眼中神采飛揚。低聲對獻帝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老臣今日卻是得了皇叔方面地消息”
獻帝聽的雙眉一軒,不禁“哦”了一聲,道“什麼消息”伏完悄聲道“老臣聞聽皇叔剛剛取了西川,如今以據荊益二州之地,更是與西涼徵西將軍馬騰接連了上,此時勢力大漲。那曹操聞聽甚是慌張,此刻正召集衆人商議對策呢。吾料皇叔定是未忘舊事,正自圖謀。想來北上勤王護駕之日不遠矣,這豈非陛下之大喜耶”
獻帝聞聽,目現神采,身軀微抖,顫聲道“國丈此言當真?若如此,真吾大漢之福也。朕於這籠中實是待得難過,卻不知皇叔究竟何時方來,唉”言罷已是長嘆一聲。只是臉上卻還是掩飾不住一股喜意。畢竟此時消息,實是給了這個年輕多難的皇帝太多地希望了。君臣二人談得些時候,伏完方自告退。
他君臣二人說到高興處。只顧感慨,卻是忽略了身邊耳目,獻帝大喜之容,早被內侍看在眼中。隱隱聽的荊益、西涼、護駕之語,暗暗記在心裡,便往曹操處告知。曹操此時正爲此煩惱,聞聽此語,登時大怒。當即提劍直入宮中,衆人眼見曹操怒氣衝衝闖入,哪敢阻攔。時獻帝已與皇后說及其父所言消息,正自喜不自勝。心情大好。與皇后行些夫婦間調笑之舉,突見曹操滿面怒容。直闖入內宮,登時大驚,伏皇后亦是羞愧不已。
獻帝心中驚慌,顫聲問道“何事使得丞相如此動怒,竟至闖入朕的內宮之中”曹操冷笑道“臣之所怒正陛下之所喜也,何必明知故問”獻帝心中愈發慌亂,低頭辯道“今天下太平,丞相治理有方,朕故喜之,如何竟惹丞相之怒”
曹操指着獻帝大聲道“汝休在此做戲,天下何曾太平。....今逆臣劉備,擅自動兵,驅逐朝廷命臣,奪取益州,此正爲謀反也,陛下何故默無一言哉”獻帝股慄,戰戰兢兢的道“朕處深宮,實不知此事也”曹操冷笑道“陛下自有國丈勾當,如何稱不知。汝也不必歡喜,臣早將此言留下,便是那劉備犯闕奪駕之日,就是陛下殯天之時。等吾斬了劉備之首,邊讓汝君臣二人在仙界盡情歡愉個夠”言罷,恨恨而歸。
獻帝心中恐懼,只是瑟瑟而抖,不敢多言。思及曹操所言,獻帝心中竟不知此時是應盼玄德早來,還是不來。待得曹操走了,夫婦二人方自抱頭痛哭,方纔歡喜之情,已是蕩然全無。
曹操即喝斥了帝后,仍自不忿,遂命禁軍圍了伏完府邸,勒令無丞相府之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直把伏完亦是軟禁了事。伏完老而彌辣,如何忍得,出門與領頭的華歆理論,卻被華歆一腳踹倒,揚長而去。伏完倒地,急怒攻心之下,已是一口鮮血噴出,自此病臥榻上,不幾日便一命歸西。臨死前,猶自眼望西川方向,口中唸叨皇叔不已。消息傳出,士人皆哭,朝中衆臣亦是暗暗嘆息。
曹操思及內侍稟告所言中的西涼,定是馬騰無疑。想想當日顧忌,又聯想劉備得蜀亦是與馬騰相連,已是暗下決心。劉備此時自己雖難動的,但卻要先斬去其爪牙纔是,這馬騰卻是留不得了,遂召衆人商議,欲伐馬騰。
謀士之中,又是華歆出首。這華歆乃平原郡高唐人,本是江東名士,向與名士管寧邴原爲友,時人稱三人爲龍,華歆是爲龍頭。後因其心慕權位顯赫的生活,管寧遂與之絕交。靈帝時,被朝廷徵辟爲尚書郎,後曾先後效力於袁術、劉繇。至周瑜一統江東時,受虞翻勸降,歸了周瑜。但等曹操挾天子後,假天子召,召其回朝,便順勢而投了曹操,現在卻是做了議郎、參司空軍事。前時伏完便是喪於他手,實是個十足地惡徒。但這惡徒卻偏偏又是節律自省,甚是儉樸。世人皆爲名利奔走,這華歆卻是個只圖名,不求利的傢伙。
卻說華歆聞聽曹操說起馬騰,便又出毒計道“馬騰世在西涼,羌人威服。所部將士,甚爲精銳。若興師動衆前去征討,則或動搖三輔,擾亂關中,或退出蕭關,佔據隴阪。若如此,隴上諸羌齊應,則漢中妙才將軍危矣;更何況今袁紹未滅,倘大軍一動,其自後襲來,勝負之數未可知也,殊非萬全之策”曹操點頭道“子魚所言俱皆有理,但有何策,可定西涼”
華歆微微一笑,道“那馬騰自詡漢之忠臣,只聽朝廷旨意,丞相便可善用此點,明日上朝,便使天子下一詔,只言聞聽隴羌多有作亂之事,詔其入朝論事。馬騰恃勇而輕,自負手握重兵,不懼他人害之。勢必輕裝就道。待其來的許都,則是虎去利爪,蛇拔毒牙。吾等但可羅致其罪,一二力士便可縛之,更有何能爲耶。屆時,只需以帝召爲名,將其軟禁於京中,西涼方面即不得其指揮,便不能動,更因其父在則,投鼠忌器。如此,西涼之地不平而平,反爲丞相之鷹犬耳,或令其爲攻敵之前驅,或就叫其供應器物,高下由心,皆在丞相耳。西涼既定,丞相東征無憂矣。”
曹操大喜,道“子魚果天下之名士也,此計不戰而屈人之兵,吾當納之”當即造了聖旨,遣人賁詔徑往西涼而來。
馬騰自柳飛定計以來,多派細作,深入西域。果然使西域六國相互起隙,後得柳飛所書,那烏孫國卻是先被拔了頭籌,這時已是煙消雲散了。得了人口、錢糧無數。眼見柳飛之計湊效,心中極是歡喜,又與劉備結成姻親,自思便是日後,真如柳飛所言,劉備坐了天下,自己一族亦當顯榮,自是暗喜。攻伐六國之事,本就是潛移默化,暗地操作,亦不需行軍打仗,自有馬超等人看顧,自己每日便是把把方向即可,日子過的可謂滋潤。
這日正自於家中閒坐,卻忽報朝廷有聖旨到,馬騰心中一凜,暗自皆備。他自是知曉,此時的聖旨究是何人發出,無非只是個名頭而已,卻是要小心應對。當下讓人去報了馬超等人,自己卻先往接使者。
待得接了聖旨,送走使者,便與馬超等人商議。馬超大驚道“昔日柳先生曾言及此事,其預言之明,不可不察也。父親萬不可輕入京師”馬休、馬鐵、龐德亦勸。時賈詡已至,馬騰遂問計於賈詡。
賈詡道“吾只恐公入得京師,便不能回矣,如此則我西涼之衆,授之以柄,進退不得纔是大害。公當慎之。況柳公即曾有言,則此事必兇險萬分。以吾之見,當不去爲好。”
馬騰見衆人均不同意,心下遲疑。沉吟半響,方道“今曹操以天子令召之,我若不去,是爲抗旨徒落口實。吾一生忠義,豈容逆賊污之。吾當日與皇叔國舅同領衣帶詔,今國舅已喪,京中無援。吾當就於京中勾當,倘皇叔一日北上,也可爲其呼應。”衆人齊勸,馬騰只是不聽。賈詡眼見如此,遂道出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