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苦戰,去卑等人終是殺出重圍,勉強將馬勒住,回身看去,卻是不由大慟。跟着自己衝出來的竟然不足百人。五萬的大軍,便因一着失算,便俱皆葬送了。
去卑此時實是感覺有些欲哭無淚了。令人沿途不斷收攏敗卒,堪堪將近大營之時,已是又收的敗卒有三千餘人,眼見大營在望,心下方定。
一衆匈奴兵此時再無剛出來時的意氣風發了,破衣爛衫之間,垂頭喪氣的相互扶持着,整個隊中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一股哀傷抑鬱之氣籠在每個人的心頭。
去卑亦是低着頭,自坐於馬上,不發一言。心中卻在想着回營之後,定要趕緊着人回王庭調兵,定要將此仇報回才行。
他這正自發狠,猛然覺得一頓,卻是胯下戰馬被近衛一把拽住。去卑猝不及防之下,險些一頭載於馬下。正要大聲喝罵之時,卻忽然聞聽近衛凝重的道“大王,情形似乎不對”
去卑一愣,擡頭問道“怎麼”那近衛道“咱們已是離大營這麼近了,爲何營中始終不見有人出迎,且如此安靜”
去卑聞聽,心中頓時掠過一陣不祥的預感。凝目往大營看去,果然整個大營鴉雀無聲,外間也不見有人哨探,唯餘大風吹過,颳得旌旗獵獵作響,整個大營便如同一片死域。==
去卑渾身顫抖,嘴脣哆嗦,此時便是傻子也明白了,自家大營定是出了變故了,去卑此時哪還敢前往,面色鐵青之際,已是下令。全軍急速掉頭,速往五原而退。他這邊命令剛剛下完,便聽的大營內突然一聲鼓響,霎時間,營中一片旌旗搖動,黑色白虎旗迎風招展。那隻白虎,便如同活轉了般,在旗上跳動,似正仰天而嘯。
旗下閃出一將,一聲鎖子連環甲,胯下棗紅馬,掌中一把開山刀。卻正是樊綢。原來這樊綢潛過來之後,不多時,果然見山那邊火光大作,喊殺聲震天,不由大喜。遂提大軍直進,竟是連號角也是不鳴營中一萬匈奴兵哪裡想到會有漢軍自自家身後而來,毫無防備之下,稍有抵抗,便駒降了。樊綢卻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欲要賺去卑進營,生擒於他。
於是,便分兵三千,自去後面看押降兵。自己卻率剩餘兵卒。偃旗息鼓,盡數伏於大營之中,靜待去卑來投。只是他卻忘記事有反常必爲妖這句話了,他若是能安排幾個人換上匈奴服飾,佯作巡哨之人,營內也莫要太過安靜,說不定去卑還真就要栽在這裡了。可是就因爲他埋伏的太深了,卻是反而被人看破。
此時眼見去卑滿面恨色。卻是不往大營這邊而來。而是要往北去,樊綢已是知曉自家安排被人瞧破。再也顧不得賣弄計謀了,鼓響號鳴聲中,已是帶人直接殺出,來擒去卑。
衆匈奴拼死力戰,堪堪抵住樊綢,護着去卑直往五原而去。樊綢這邊直追出三十餘里,方纔收兵而回,沿途繳獲馬匹兵刃無數。自去往中軍尋徐晃繳令。徐晃令衆人打掃戰場,點檢物資。此一戰,殺死殺傷匈奴兵士二萬餘人,俘虜兩萬七千餘人,剩下的除了隨着去卑跑了點之外,俱是不知所蹤。收繳良馬一萬餘匹,旌旗鑼鼓無數。徐晃大悅,駒記功,隨後收拾扎束停當,已是隨着去卑後面,直追而來。
卻說去卑悽悽慘慘,一路疾奔,剛攏的三千人,又是去了三停。心中悲苦哀傷之處無處排遣。兩千餘人隨身所帶乾糧已是不過三天,便以全部吃完,好在匈奴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之上,自有一番生存之道,於草原上尋性食終是勉強維持到了五原。
進的五原城,便有人前來接着,卻言單于呼廚泉已是到了五原,聞聽去卑擅自與漢軍開戰,大是驚怒,此時已是在府衙相侯,定要問個明白。
去卑心中大是沮喪,此時若果大勝,定然挾大勝之勢以威逼呼廚泉,但偏偏卻是慘敗,自己此時卻是一點資本也無了,只得俯首前來叩見單于
呼廚泉見了去卑模樣,卻是大驚,忙問詳情,待得聞聽他竟是喪了六萬大軍,登時坐於地上,半響說不出話來。匈奴自分成南北兩塊之後,北匈奴被大漢三次重擊,終是徹底退出歷史舞臺,銷聲匿跡了。而南匈奴戰戰兢兢,小心經營,便是存了延續部族香火之心,以暫時的屈服來換部族強大所需地時間和機會。沒成想,幾年經營,如今竟是毀於去卑這一念之差下,恐是再無翻身之地了。
呼廚泉只覺嘴中發苦,卻也無心再去訓斥於他了。揮手讓他起來,道“如今我們只好暫回王庭,速遣人向漢軍求和方是上策”去卑問道“然則單于此番許都之行,曹丞相卻是何意?”
呼廚泉聞聽去卑問起,不由苦笑,搖頭道“未成。==曹丞相言裡話外,似是說咱們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之人,便因着此人的緣故,曹丞相卻是不好再接納於我等。待我問起卻是何人時,那曹操卻是不說,只說我等當時擄了那人的妻子,那人卻最是護短,唉,便這樣,我也只有先回來了”
去卑卻是大驚,道“若如此,如漢軍不容我等求和,我等卻向何處去,難不成真要去投那鮮卑不成”
呼廚泉苦笑搖頭,只是道“如今卻如何思量那許多,且先回王庭再說吧”二人計議已定,眼見五原已是孤城難守,也不再留兵,舍了此城共往王庭,受降城而去。靠着將五原搜刮一空,一路上終是沒再遭罪,兵士也是聚齊兩萬餘衆。
卻說這日正行進間,忽聞前方蹄聲大作,二人一驚,忙令大軍皆備,派出斥候哨探,不多時,斥候已是領着幾十人一路奔來,見了呼廚泉和去卑,便是跪倒放聲大哭。
呼廚泉見了眼前之人,不自覺的只是手腳冰涼。這些人卻不是別人,正是留在王庭的各大頭領的家眷之人,此際竟是如此模樣而來,不用多問,定是王庭有變了。此時,他卻尚未想到乃是漢軍襲擊,尚以爲是有人內變,故雖感氣憤,卻並未慌張。
伸手將幾個人扶起,問道“卻是何人謀逆,你等將情況細細說來”那幾個人聞聽呼廚泉如此相問,不禁一呆,半響其中一人才顫聲道“非是謀逆,是漢軍攻城。還有,還有……”說到這,臉色突然轉爲煞白,渾身俱皆發抖,旁邊衆人亦是臉色大變。
呼廚泉在聞聽漢軍兩字之時,心中便已是大叫一聲“完了”,自知匈奴多少年來地傳承,到今日自己手中,算是徹底完結了。此時他竟是突然感到一陣的輕鬆,似是一副千斤重擔突然放下了。心中竟然是一種無喜無憂,無怖無懼之境。眼見幾個貴族突然面色大變,不由奇道“我大匈奴王庭都已譭棄,傳承都已斷了,還有什麼竟比這更可怕的,竟使得你們這般模樣?”
幾個人哆嗦着互相看了一眼,終是先前說話的那個人膽子稍大些,顫聲說道“若只漢軍攻入我王庭,臣下便是死戰亦要與王庭共存。只是,只是……只是尚有那大魔神也突然出現,我匈奴勇士雖是奮勇,卻如何是那魔神的對手,便只他座下兩大魔獸,便無人能敵啊”說罷,已是渾身抖入篩糠。
呼廚泉聞聽大魔神之名,腦子已是轟的一聲,後面那人說些什麼已是完全不知道了。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聽到了,當日本以爲事情已是過去了,哪知此時竟是突然又再次出現了。
去卑亦是面色大變,勉強抑制心中恐懼,向那人問起詳細情況。卻原來郭勇夫婦與柳飛徑襲匈奴王庭,柳飛雖是騎駕金翅,但一路上卻是遊山玩水,到得反而比郭勇夫婦晚了半日。
待得到了王庭,大戰已是拉開。匈奴王庭本來擁兵十萬,兼之受降城城高牆厚,城內存糧無數,一時間若要打下,實是癡人說夢。只是此時,城中之兵被去卑調走六萬,只剩四萬守城之卒,又兼郭勇等人乃是突襲而至,城中一時沒得防備,這才大受損失,外城已是被郭勇陷陣營把持,大軍源源不絕而入。
匈奴王庭眼見外城已破,無奈下,將所有兵力俱皆聚攏到內城,將四門俱皆封死。郭勇揮軍來攻,卻只是將持不下,軍士死傷漸重。月寒兒迭出奇謀,水淹,火燒,掘洞卻均被識破,反而傷損不少,也是頭疼。
便於此時,柳飛卻是到了,眼見衆軍士傷亡如此之重,不禁大怒,遂讓郭勇月寒兒二人聚集士卒,便在南門之處相侯,自己將南門上守城之卒駒殺死便了,他們二人便只負責打開城門,引大軍入城。
郭勇大喜,自是點頭答應。月寒兒卻是瞠目結舌,只覺柳飛簡直是在說笑,他們幾萬大軍不能攻下的堅城,他便一人就要將守城之人殺散。郭勇卻是知曉柳飛本事,拉着自己婆娘忙去準備。待到準備完畢,卻見柳飛已是駕金翅,徑自飛上城頭,長嘯聲中,一場罕見地屠戮已是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