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處,劉表府中的酒宴已然散去。
陸仁在襄陽城中有居所,宴會一散就趕回去了。而劉備因爲與劉表有層同宗的關係,被劉表留下來另置別宴款待。小廳中二人相對而坐,劉備終於耐不住性子向劉表發問道:“賢兄,備有一事不明,望賢兄能明告一二。”
劉表道:“賢弟請講。”
劉備道:“這陸仁……賢兄爲何要強留他在荊州居住?若他是曹賊派來潛伏荊州之人,豈不有失?”
劉表道:“賢弟啊,依我看這陸仁絕對不是曹操派來潛伏荊州的人。”
劉備道:“賢兄爲何如此肯定?”
劉表站起身,閉目把玩着手中酒杯道:“今日宴中他那一首辭,賢弟沒有品味出其中真味嗎?”
劉備愕然。真要說起來劉備不喜歡讀書,換句話說他和那些草莽英雄差不了太多,哪裡品得出詩辭的真味?不過劉備有一點好,就是有錯敢認,當下向劉表拱手道:“備愚鈍,未能品出陸仁這一辭真味。”
劉表似笑非笑的搖搖頭,解釋道:“這一辭之妙愚兄亦不甚解,不過其中有幾句應是說出了陸仁心底之事。比如那一句‘我欲乘風而去’,應是他一心歸隱之言;中間的‘轉朱閣/低倚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應是他厭倦:=合/月有陰晴圓缺’當是道盡他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細品之下,他是在思念愛妻婉兒啊。”
劉備沉吟許久,微微點頭道:“備舊日在許都時就聽聞這陸仁極重兒女私情,如今他愛妻身死,失意之下心灰意冷一心隱居避世也說得過去……不過賢兄需防有詐。”
劉表道:“一個在歡宴之中猶然思念愛妻,作賦後還悽然淚下之人不會是什麼奸詐之徒,賢弟莫要太過在意了。”
劉備不再作聲,事實上他也早就感覺到陸仁與曹操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只想等關羽他們趕到荊州後就派人去許昌查探一下。
劉表道:“至於我強留他在荊州之事嘛……不瞞賢弟。他其實想去哪裡我都毫不在意。唯獨不能讓他去江東柴桑。”
“陸仁去哪裡都沒關係,唯獨不能讓他去江東?”劉備腦中閃過一絲明悟,但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目詢劉表。
劉表道:“早年愚兄與江東孫氏有些過節,孫堅亦是死在愚兄手上。之後送還孫堅屍身給其子小霸王孫策,兩家就此休兵。這些年來我雖說願意息事寧人,孫家亦無所侵攻。但據我所知孫氏無時不刻的想過江尋仇,進而佔我荊州,只是因爲江東產業不興國力不足纔沒有過什麼舉動。不久前孫策遇刺身亡,其弟孫權坐領江東,開館納士屈己待人,這陸仁若去江東豈不是孫權會極力招納地人物?以陸仁之才,不出五年定能讓江東孫權實力倍增,那時只怕我會難以抵禦……”
劉備暗暗點頭。在他看來陸仁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劉表又道:“陸仁雖然年不滿三十。卻實乃世之大賢,現在雖說因愛妻身故而心灰意冷避世隱居,但日後誰能保證他不會漸漸淡忘而死心復燃?故我先強留他居住在荊州並以恩結之。日後他若再度出仕說不定會先選投奔於我,就算投奔他人念及舊情也定然不會與荊州爲敵,也算是愚兄爲荊州而未雨先稠吧。”
劉備道:“兄長遠見高識,備敬服!”
劉表也許是喝多了有些酒精上頭,微微露出了幾分自得的神態,心道:“還有一些事我是不好說出口。這陸仁如此看重兒女私情,定然是個愛美之人。江東那邊美人極多,孫權之妹孫尚香據傳聞更是有國色天香的容貌,萬一陸仁被那些美人迷動了心,或是孫權捨得下血本把他妹子請出來,陸仁會不出仕於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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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二劉在那裡談論陸仁,陸仁回到家中也漸漸理出了些頭緒,搖頭嘆息不已。
“還是少算了劉表與孫氏之間的過節……也難怪劉表會不放我離開荊州,哪個諸候敢放人才去敵人那裡?除了曹操計還真沒誰有這種魄力,不過曹操放關羽也是不願違誓,心底其實並不願意。唉,如果我當時是說想去巴蜀
計劉表就會放我了……算了,現在想走也起不了,幹一步。對了,我應該把我未死於火場並在荊州隱居的消息大肆張揚出去,這樣的話不管是劉表也好,劉備也罷,依這二人愛惜聲名的脾氣就不會輕易動我。可是該怎麼張揚出去?總不能見人就說‘我陸仁在荊州活得好好地’吧?”
他在那裡低頭沉思,蔡||道:“義浩,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陸仁心中一暖,伸手握住蔡#有想通也睡不着。”
蔡#
陸仁把目前的處境大致的向蔡.微笑道:“婉妹在時說你常常會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如今看來你的確如此呢。”
陸仁道:“怎麼?你有辦法?”
蔡#時心不能平,有失計較的毀去了陸氏鎮上的所有產業,婉妹也因此……不過她這一鬧卻令現在襄陽城中酒貴如金,你現在又得了劉荊州所贈的田產,爲何不重啓酒坊釀酒爲業?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酒聖’地雅號,酒聖無酒似乎也說不過去吧?”
陸仁被蔡::點頭道:“不錯不錯!這樣一來我們一則可重起家業賺回些家底;二則亦可以藉此舉向劉表等人明示我並無出仕之意,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煩;三則等他們不再留心於我時,我們還可以用行商之名從荊州脫身。”
蔡#對。”
陸仁點頭道:“明天劉荊州便會派人來帶我們去那小莊定居,我們就可以先在那小莊裡作些準備。等晚些時候柴桑報信之人歸來,可以讓貞把昔日小鎮中制酒工匠送來襄陽,那時就再起酒業……哎,說真的我現在纔想起來劉表宴上的酒全是些白開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二人靜靜的躺在牀上,蔡#渡歸來,時至今日你多久沒有行過房事了?”
陸仁道:“有半年多了吧……我剛回到許都時大病未愈,稍稍好轉一些就開始逃亡,婉兒又在逃亡中死去……我是好色沒錯,可是前前後後這麼多的事,我哪有心情去尋牀第之歡?哎,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蔡=年幼……義浩,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啊……”
陸仁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的問道:“文姬你到底想說什麼?”
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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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說。陸仁很快就在劉表安排給他地小莊中定居下來,並且故意地放出風聲說想重啓酒業。劉表在得知後對此自然是大力贊助,還一時興起的爲他作了一篇《酒聖賦》給立碑放在小莊前。稍晚一些被陸仁派去柴桑報信的人也返回襄陽,結果pg都.:路,讓他去通知柴桑地陸信、貞、高順來一趟襄陽。
與此同時劉備剩下的兵馬在關羽等人的率領下也來到襄陽。別人都還好說,就是那個性如烈火的張飛一聽說陸仁也在襄陽就想跑來找陸仁的麻煩,被劉備死死的攔住纔沒有讓他跑去陸仁的小莊鬧事,如此一來到也稍顯太平。
陸仁當然不會去惹張飛這個大殺星,只是安靜的躲在小莊裡作重建陸氏酒坊的準備。不過他不去惹別人,別人就不一定不會來惹他。哦,不能算是惹他的麻煩,只是來拜訪他一下。
“大人,劉備帳下竺別駕在莊外求見!”
陸仁對竺會來並不意外,淡淡的揮手道:“去請進來吧……他也早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