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百姓,變成了狼!
就連城上的原荊州士卒都被感染,只知道血腥報仇,竟是忘記了他們的任務是守城!越來越多的黃巾士卒登上城牆,本來進攻的他們應該快速攻擊城門,放城外軍隊進來,可是荊州軍的悍勇殘忍讓他們疲於應戰,甚至有些低擋不了。
王校尉的死,留些了一羣狂暴的人魔,到處都是血肉殘碎,橫七豎八的屍體到處都是,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到處是斷折的兵刃,牆頭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城牆上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紅的,無論是士卒還是軍官,毫無例外。
“快,快點把黃崽子們趕下去,推倒雲梯!”
這時其中一個軍候猛地醒悟過來,看到士卒們毫無章序的拼殺,黃巾士卒卻越來越多,立即嘶聲大喊,劈倒了自己面前的一個黃巾士卒,奮不顧身殺到城垛,看到一個黃巾士卒爬着雲梯才一露頭就被一刀削掉,一個人頭掉下了城牆,無人屍體也倒了下去。
由於那一聲嘶吼,越來越多的荊州士卒慢慢從殺戮中清醒過來,看着眼前的一幕,頓時心驚膽顫,他們都是守城的士兵,現在卻犯了大罪,要是丟了城頭,那後果不堪設想。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開始阻擋黃巾士卒登城,推翻了雲梯。
“怎麼回事?”
突然,城頭上一聲厲喝炸開,響徹所有人的腦海。
只見一個威武的漢子手提着虎頭刀,登上了城頭,看着混亂的局面,發出了大聲的呵斥。
趙校尉心急如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到太守府,把事情據實以告,太守大人立即下令,派出了所有能戰士卒,那些留下的荊州軍精銳也奔赴了城牆。
可是當他還在內城的時候,看着城頭上刀光劍影,就已經趕到了強烈的不安,所以率先一騎絕塵,登上了城頭,可眼前的一幕讓他憤怒不已,看到到處都是黃巾士卒,他的眼睛瞬間紅透,雖然被壓着打,可是城頭上絕對不應該出現黃巾身影,要不是有足夠信心黃巾軍登不上城頭,他是不會離開的。
一把拉過一個荊州士卒,想要問個清楚,可是一個黃巾軍士兵舉刀就砍了過來,憤怒的趙校尉身體一側,手中的大刀一閃而逝,那個黃巾士卒直直愣愣的躺下,腦袋掉了下去。
“說,怎麼回事?”
驚魂未定的荊州士卒,還以爲是黃巾軍對自己下手,橫刀砍過來,被趙校尉輕鬆躲過,一聲大喝驚醒了殺紅眼的荊州士卒,看着怒目而視的趙校尉,荊州士卒漢子竟然嚎啕大哭。
趙校尉一耳光打在那士卒臉上,冰冷道。
“廢物,哭什麼哭,到底怎麼回事?”
被打的士兵渾身一顫,雙目含淚道。
“將軍,爲王將軍報仇啊!報仇!”
趙校尉渾身一顫,心底的不安更甚,連忙擡起頭四處巡視,越看越心涼,他自然知道士兵所說的王將軍是誰,可是此時他卻怎麼也沒有找到那個魁梧的身影,那個本該站在城頭奮勇殺敵,爲家人而戰的老兄弟。
不自覺間,趙校尉臉上變得猙獰可怖,抓着士卒的手不由的加大了氣力,直痛得那個士卒哼哼叫,可趙校尉卻置若不自知眼睛還在不斷掃視。
可城上越來越多的黃巾士卒讓他眼花迷亂,心中煩躁不堪,可畢竟不是衝動的人,他知道此時要緊的事情是什麼,一定要先把黃巾士卒殺下去,否則城池難保,一把丟開荊州士卒。
趙校尉厲聲大吼。
“援軍來了,衆將士聽令,將黃崽子們全部趕下城牆,不要亂戰!”
還在混戰的荊州軍們聽到吼聲,馬上就發現了意氣風發、提着虎頭戰刀的趙校尉,他們一下自己像找到了組織一樣,自從王校尉戰死,城頭就陷入混亂,沒有了統一調度,此時趙校尉的到來一下子讓他們有了主心骨。
將士兵的魂,原本失去了魂的荊州軍們開始醒悟,盯着趙校尉。
“是趙將軍,趙將軍。”
“真的,趙將軍來了,殺啊!”
有了趙校尉的指揮,荊州軍們很快就從雜亂無序的戰列中脫出,形成了有序的阻擋,殺敵。本來就沒有荊州軍多,現在又遇到了調度有方、殺氣沸騰的荊州軍,很快登上城頭許多的黃巾士卒就被趕下了城牆,不是被刀劍砍死,就是從城頭上掉下去,活生生摔死。
內城那些荊州士卒精銳很快就登上了城頭,猶如潮水一般,整齊有序,不愧百戰精兵,可是當他們看到城頭上的模樣,也忍不住的抽搐,吸着涼氣。
這裡的血腥味兒濃烈得令人作嘔,若不是都上過戰場,他們都不想像自己能不能忍住,鮮血匯流成河,從城頭留下女牆,染紅了這座古城,屍積如山,斷臂殘肢,他們若不是親眼看見,打死都不會相信這居然是一羣百姓做得到的,畢竟這裡的荊州軍士卒沒有多少,很多都是自願參與守城的百姓臨時組成的。
只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登上城頭的荊州軍士兵們,立即加入了戰團,本就抵不住有序的荊州軍的進攻驅趕,剎那間死傷慘重,不多時就被全部驅趕下去,久戰沙場的荊州軍精銳立即衝上去,分隊而列,一隊士卒砍殺那些還想妄圖登城的黃巾士卒,之後另一隊士卒很快抱起滾石檑木,往城下砸去。
城下不時有慘叫之聲,一命嗚呼的大有人在,很久沒有滾石檑木的肆掠,他們便自以爲沒有了這些的威脅,少了很多防備,一時間死傷慘重。
荊州軍精銳們的戰術很奏效,黃巾軍的登城作戰很快被抑制,也有很多雲梯被推倒,又是大片的死亡。
看到城頭終於被穩住,拿回了主動權,趙校尉心裡總算平靜了,杵着刀喘着粗氣,只不過他的眼睛還在到處巡視,不斷搜索老王的影子,他還不願相信。
“將軍,黃崽子們都被趕下去了,不過他們肯定還會有最後一波進攻,我們應該怎麼做?”
趙校尉呼了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
“把城頭上的黃巾屍體扔下城,我們荊州軍的屍體快速運到城下,準備大量的火油、滾石、檑木,黃巾軍殊死一搏,這一站最困難的時候就要來了,太守大人一會兒也會來,你······”
拍了拍那個士卒的肩膀,可話還沒說完,趙校尉的瞳孔就瞬間放大,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失魂落魄地走了上去,不明所以的盯士兵正要詢問,卻也看到趙校尉盯着的地方,止住了嘴裡的話。
趙校尉艱難的移動着自己的腳步,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個身影,喉嚨裡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堵住,臉上也變得複雜痛苦、還有不敢置信,他雙手伸出,顫抖得厲害。
終於在那個身體邊上停下,雙手不知道怎麼放。
“老王!”
沙啞的喉嚨中只吐出兩個字,雙手抱着自己的頭,慢慢蹲了下去。
周圍的將士們都看着痛苦的趙校尉,抱着頭在那裡獨自傷神,很多士兵們也都雙眼泛紅,眼中難以自持流出了錚錚鐵淚,多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在荊州軍中,不管是戰死的王校尉,還是痛苦的趙校尉都很有聲明,宛城的荊州軍誰都知道他們兩人,他們是生死摯友,猶如手足,他們對麾下士卒猶如兄弟,寢食同甘。
平常那個鐵塔般的漢子,剛纔那個站神一樣的男人已經沒有了呼吸,戰士們爲了他發狂,爲他復仇,可是他卻在也站不起來了,趙校尉埋着頭痛哭失聲。
“太守大人來了!”
此時,一個士卒大聲吼道。
只見一個身穿鎧甲的的面白如玉的中年龍行虎步走上了城頭,臉上威嚴如獄,身後簇擁着一隊親兵,護着他上了城頭,趙校尉這時候才擡起頭,可依舊蹲在地上,紅着眼睛看着那個中年人。
“大人!”
“參見大人!”
周圍許多士兵們紛紛問好,那太守臉色不變,直接向着趙校尉走來,許多將士們都不禁色變,生怕是趙校尉觸怒了太守大人,很多士兵都準備爲趙校尉求情,畢竟要不是王校尉死戰、趙校尉來得及時,城頭說不定都丟了。
可是事情出乎了預料,太守徑直來到趙校尉面前,沒有怒罵不滿,相反太守大人慢慢扶起趙校尉,拍了拍他的甲冑,轉身對着所有將士們喝道。
“衆將士用命死戰!此乃荊州之幸,宛城之幸,我一定會向主公上報諸位力戰功勞,王校尉戰功卓著,戰死沙場,這是軍人的天職,死得其所!
但是,他是宛城的一員,是我們宛城的英雄,本太守決定自即日起,王校尉家中老小由太守府資助,一切生活皆由太守府承擔,我也會上報主公,嘉獎王校尉!
黃巾賊想要拿下宛城,其辱我們的妻兒,奪去我們的家園,此乃血仇大恨,將士們,你們願不願意衛爲宛城死戰?你們想不想爲王校尉報仇雪恨,以慰王校尉在天之靈?你們願不願意死戰不退!護我宛城?”
太守厲聲嘶竭,對着城頭將士許諾,鏗鏘之言,熱血之音,荊州將士們剎那間戰意盎然,士氣倍增,手中的兵器高高舉起,放聲吶喊,他們用自己的死後告訴了太守自己的決心。
“戰!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