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茶

徐州,下邳。

燕王劉封生於亂世,長於亂世,他深深明白軍權的重要性,更知道軍隊的核心是什麼。

如今魏軍龜縮不出,吳軍等待機會,使得中原郡縣享有寶貴的喘息之機。

燕軍也發生調整,先是曹仁病中得聞北邙山家族墳墓被掘,遂嘔血而亡;曹仁暴亡後,持大將軍印的曹休被劉封表奏爲上將軍,曹休退還上將軍印,返回譙縣老家爲母親守孝。

劉封於是改拜曹洪爲上將軍,拜臧霸爲鎮東將軍,又以夏侯霸爲護軍,耿頜爲領軍建立燕國中軍。

曹洪駐屯濮陽,臧邦鎮守臨淄,組成北方防線;劉封自領燕國中軍屯駐下邳,這座他誕生的城市。

如今局勢之複雜,身在局中往往也難以捉摸。

又如隨波逐流的魚羣,離不開水流,向着未知前進。

這日劉封在校場與吏士、親隨戲耍摔跤,他也上場玩耍一陣,稍稍盡興就回到青傘蓋下,目光打量場上較技的軍中勇士。

突然一嘆,再多的的勇士又有何用?

面對漢軍時,尤其是那面戰旗出現時,這裡高聲歡笑的勇士又有幾人能慷慨迎戰?

好在那個人太強了,強的令人髮指,已到了天地難容的地步。

耿頜握着一卷帛書趨步來到劉封近側,簡單見禮後落座在劉封下首,一起旁觀場上摔跤的二十幾個雄健勇士,笑吟吟遞出帛書:“大王,雍涼已有回訊。”

劉封伸手接住,見是夏侯霸、王昶聯合署名確認的,自己這邊負責雍涼方面情報的正是這兩人,其中主管的太原王昶。

夏侯霸的信息來源無非是夏侯淵舊部,以及夏侯儒;王昶的信息來源就相對廣泛。

王昶原本是曹丕的太子文學出身,鷹山之戰前後,中原動亂,王昶作爲新的兗州刺史來整頓混亂的兗州。

只是王昶運氣不好,躲過了曹休出走,卻沒躲過夏侯霸出走,他是被夏侯霸裹挾着出走。

亂世之中總不能一死報效曹魏,王昶沒過多久就想通了……他活着纔有重新選擇的機會,若向老大哥王凌那樣戰死,那什麼都就沒了。

戰爭烈度越來越強……只要活下去,就是勝利。

如今他擔任劉封的長史,發揮人脈,主管外部情報工作。

夏侯霸、王昶聯合署名,幾乎已經可以確認曹魏雍涼地區肯定會爆發一場大戰,極有可能跟關平送來的情報、推測相符合。

河西諸胡聯軍作亂,規模可能達到七八萬左右。

吳質剿滅南匈奴的赫赫威名,未能嚇住河西諸胡。

劉封推算時間,皺眉不已,側頭詢問:“以季先來看,河西諸胡可能持久?若是像南匈奴不堪一擊,我軍若南下配合定國,勢必首尾難顧。”

“大王,吳質能速破南匈奴,願意無非太原地勢如囚牢,匈奴五部無處可逃;再者匈奴春夏離散遊牧,部族分散,自難聚攏。匈奴又久仰漢家風物,自詡文明之族裔,萬萬沒想到魏國敢譭譽發兵來襲。”

“臣以爲吳質能勝,非魏軍能戰,更非此人多謀善戰,實乃魏人飲鴆止渴。”

“此役之後,烏桓離心,諸胡亦不敢輕信魏人,可謂遺禍長遠。”

耿頜用肯定的語氣說:“臣料河西之戰必然僵持。”

劉封微微頷首,餘光瞥到主簿王基在遠處,周圍沒有外人,就說:“季先,即便吳質能速破河西諸胡,我軍也要冒險一試。”

對此耿頜微微垂頭:“是,臣明白。”

自己主僕永遠比關東士人多一條退路,這種時候沒必要作壁上觀,該賭還得賭。

如果不賭,等魏軍主力回師……那麼就連賭的機會都沒了。

到那時可供選擇的路就更少了,還都是不想走的路。

配合關平錘死孫權,這麼大的功勞擺在劉備、關羽面前……保留曹植一條命這種權宜之計,也就不那麼刺眼了。

見耿頜順服表態,劉封囑咐:“與夏侯仲權詳細商議,拿出可靠證據,如此我也好說服諸人。”

“是,臣明白。”

耿頜回答時探頭去看場上搏鬥、比較的武士,燕國中軍兩萬餘人,願意跟自己主僕回荊州的……算上夏侯霸部,攏共也就三五千人。

孫權再落魄,也能決定江東的走向;而自己主僕,還要看曹洪、臧霸的態度。

曹植的命,只是懸在曹洪、臧霸頭頂的絹傘;這個傘被雨水打溼前,曹洪、臧霸一定是乾淨的。

耿頜走後,劉封面帶欣然笑容觀看場上的摔跤手,眼睛中目光柔和,他的目光打量場上諸人,對視時滿是欣賞、鼓勵。

許多壯士在劉封目光下深受鼓舞,更加賣力參與搏鬥。

只要田信還活着,那新的大漢帝國裡就有自己一席之地!

劉封對此十分確信,建立足夠大的功勳,就能保住耿頜的命。

至於曹植等人的命……

劉封腦海裡不由想起少年時自己與典滿等人打掃馬廄,或爲曹植、曹丕等人牽馬的記憶來。

他擡手搭在面前几案,指尖輕輕敲擊,卻分心思索大漢朝廷的事情。

有些事情別人不適合開口,卻適合自己來幹。

比如質疑太子妃孫大虎的合理性……孫權無德已經是天下衆所皆知的事情,如果還遵守之前的約定,立孫大虎做太子妃,就不怕淪落爲千古笑柄?

也不知那邊各方面的人都在想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始終拖着,難道在等自己開口?

怎可能……自己不主動創造機會,大漢朝廷是不會給自己留一席之地的。

不由想到了田信,許多人不言語,是不是在等田信干預這起已經不合適的婚姻?

可田信適合提出反對的異議?

勉強適合,因爲他是皇帝的養女壻,自己的第三個妹夫,有資格對皇室婚事發表看法;可田信敢不敢?

肯定是敢的,應該也能看到這個劉禪、孫大虎婚姻的不合時宜,可爲什麼不開口?

是遵守爲臣之道,還是將自己摘除皇室近親之外?

如果是後者,說明他還是抱有戒心,不願染髒自己的羽毛,不願給人攻訐自己的話柄。

始終也沒人來解決這個事情……這麼看的話,大漢帝國內部的氣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想不明白。

劉封端起茶湯小飲一口,不由一愣,眼睛微微外凸,輕輕左右轉動,腦海中靈光一閃。

一個疑惑終於揭開,自己老爹肯定捨不得要田信的命,可茶莊……不能留給田信,也不能留給三恪,理應歸屬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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