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譙沛

夏侯尚營壘,秦朗疾馳至此,持曹真令文前來調動騎兵。

沒有騎兵的大軍,是殘疾、瘸腿的大軍,先天戰術劣勢。

夏侯尚正在用早餐,秦朗見夏侯尚胃口不錯,心中僅有的擔憂也就釋然。

作爲一起長大的夥伴,也作爲一個旁觀者,曹丕、夏侯尚、曹真之間發生的事情,他不想過多參與。

事情已經發生,夏侯尚如果會影響到大家的未來、平安,那就只能勸說、開解夏侯尚。

見到秦朗,夏侯尚不是很愉快,依舊坐在桌案前用短匕削切餐盤裡的烤肉,細嚼慢嚥:“驍騎校尉?元明麾下無有驍騎,來借我麾下驍騎……此事可有詔書調令?”

“大司馬持節出征抵禦賊虜,末將持大司馬調令,自有調令。”

秦朗手裡的調令已在賈逵、滿寵手中轉了一圈,雙手捧着語腔清晰:“還請徵南大將軍撥付兵馬,末將也好向大司馬交令。”

“謬矣,元明此言不妥。”

夏侯尚不用正眼看秦朗,拉長語調說:“長平侯亦持節,陳侯向長平侯轉交大將軍印乃朝野共知之事,我部調歸長平侯節制也是陛下詔令之事。故我徵南軍上下,只認大將軍教令,不認大司馬。”

“伯仁兄,如今哪能意氣用事?”

秦朗面有苦色,哀聲請求:“還請伯仁兄以大局爲重,調撥騎士歸大司馬節制。”

“可笑!若無騎士壓陣,北府兵棄營殺來,我軍如何抵擋?”

夏侯尚冷着臉:“他若非要我麾下騎士,可以給他,將軍印也一併給他。無有騎士,請恕我無力牽制北府兵。”

秦朗去看賈逵等人,這些人也都面有難色,失去手裡萬餘騎士,面對北府兵的進攻,徵南軍會失去唯一、僅有的反制手段。

萬餘騎士在手,北府兵攻勢再兇猛,也要講究前後相連,左右呼應,始終會保持一個整體;如果沒了這股騎兵,北府兵就敢全面開花,圍着徵南軍打,到時候徵南軍任何一個環節、組織被打崩,會引發連鎖效果。

賈逵勸說:“無有騎軍,我軍實難久守。若大司馬就缺這一萬騎,非這一萬騎制勝不可,還請移文長平侯,請長平侯發來調令,我軍騎士自能調歸大司馬節制。”

不是不給兵,要講基本的調兵程序。

秦朗聽了氣呼呼去看另一個影響力較大的滿寵,滿寵閉口不言。

就秦朗在軍中的威望,還不足以逼迫滿寵開口。

長呼一口氣,秦朗忿忿:“此萬衆一心之際,焉能兼顧兩頭?劉備弱而田信強,大司馬兵衆而長平侯軍兵寡,此揚長避短,避實擊虛之時,豈能瞻前顧後?”

夏侯尚面無表情質問:“依元明之意,欲勝敵,非集兵於大司馬一人不開口?”

“是,僅有勝機就在大司馬處,我軍各部當全力以赴,不留餘力!”

“懇請伯仁兄憐惜譙沛父老!”

秦朗說完打量周圍其他將領,這些將領大多沉眉,混到將軍一級,年紀最輕也有三十多歲,自然知道軍權集中於一處意味着什麼。

調騎兵過去不難,難的是留下的步兵、車兵,此刻沒人願意跟田信、北府兵交手。

未戰生懼,這沒什麼好羞恥的,大多數人都這樣,已經習慣了。

夏侯尚放下短匕,側頭對賈逵說:“田孝先系方正之人,有古人遺風。我欲出陣與之談論時局,拖延此人。期間若長平侯率兵來援,可調騎士交付元明。如此我軍密集調動,難測虛實,能瞞一時。待天色遲暮,長平侯與我匯合,自不懼北府兵夜襲。”

“或許,明日會有大司馬捷報傳來。”

夏侯尚說着露笑搖搖頭,側頭去看邊上愣神的兒子:“準備車馬,向北府兵遞送請帖。”

聽這意思,曹休率軍靠攏就出借騎兵,曹休不來的話,借調騎兵的事情就沒必要再談。

秦朗張張口想申辯什麼,就見帳中賈逵等人先後施禮,秦朗目光落在張虎幾兄弟臉上,也只是一掃而過,不動聲色。

夏侯尚這裡點頭答應借兵,徵南軍各營加大了戰場封鎖力度,爲騎兵百里奔襲做準備。

只要曹休的大軍漸漸靠攏過來,己方營壘穩固能得到保證,就能出借騎兵。

騎兵肯定想去宛口戰場,那裡多少能打出戰果,在這裡跟北府兵打……雖然不知道周圍袍澤怎麼想的,可看大家都不怎麼感興趣,那自己也就沒興趣了。

說到底,北府兵中有一騎破千的田信,野戰的話太過被動。

往往下定決心不死不休,可莫名其妙就被左右袍澤、友軍裹挾着潰退。

做了各項準備,夏侯尚在百餘騎護衛下,沿着馳道向南,在約定之處等待田信。

雙方大營相距二十里,不算遠,也不算近。

向南而行,夏侯尚突然呵呵做笑,直呼其名點評起來:“都說何晏虛浮,我看秦朗也不遑多讓。何晏幼年尚能畫地爲家,不入武帝家室,秦朗卻是坦然接受,巧言作色頗得武帝喜愛。其父爲張翼德所殺,如今卻不見急色,張口國家大局,閉口譙沛鄉黨……如此遺忘根本之人,豈能大用?”

夏侯玄靜靜聆聽,思索這番評論。

猜測曹丕心性代入曹丕視角來看這一切,危難之際始終四處雲遊的秦朗入仕,充爲驍騎校尉,看似理所應當。

可秦朗表現的不是很好,行爲並不純粹,有太多的變通。

曹丕喜歡變通的人?

不,曹丕一點都不喜歡識時務、會說話、會搞事情的人,這種人在曹丕眼裡與衣服、鞋子一樣,只有合不合身,合不合腳的區別。

這種人不值得惋惜、在意,殺了就殺了,拋棄就拋棄。

曹丕喜歡的是頑固之人,聽話的頑固人。

秦朗的表現跟頑固絕緣,現在又這麼積極的聽曹真的話,可見缺乏恆心,缺乏原則性。

與之相比,漢軍陣營裡堅持原則的人太多了。

正因爲有原則,漢軍上下、同僚相互信任,隔着數百里地也能相互聯動,打出戰術配合。

不由想起了衛將軍趙雲,這是個很有原則的將軍,攻克成都之際依然能保持冷靜,以犧牲自己前途的方式避免劉備犯錯,將所有吏士對劉備的不滿吸引到自己身上。

大魏怎麼就沒有這種捨己爲國的將軍?

想到這個事情,夏侯尚不由輕哼做笑,思索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趙雲不是譙沛人,敢阻攔譙沛人集體變身爲軍功地主豪強,爲了熄滅譙沛人的不滿,只好借趙雲頭顱一用。

如果趙雲是譙沛人,那肯定先開除趙雲的譙沛籍貫,再把這個胳膊肘朝外拐的叛徒砍了,借趙雲腦袋安撫軍心。

沒法比,也不能比,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道路、風格。

或許當年關雲長掛印封金而去,除了敬愛劉備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關雲長的籍貫……不是譙沛人,不姓曹,也不姓夏侯。

不是武皇帝誠意不夠,而是關羽不姓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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