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黃沙上奔逃的薩福萬眼見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已不可能逃掉了。他所辛將心一橫,催促駱駝坐騎加速前進,咬牙切齒的舉着彎刀向呂布殺去。對方也拍馬舞戟迎面衝來,僅僅一個回合,薩福萬的腦袋便在戟刃的光跡中掉落在地。
其餘貝都因騎兵同樣不是樑軍重騎的對手,大多在戰騎交錯的一瞬間便被對方的騎槍刺了個對穿。即使僥倖躲過一擊的,手中彎刀也難以看穿對方身上的重甲,最後還是被後面的樑軍戰騎刺落在地。片刻鐘之後,黃沙之上就多了數百具貝都因人的屍體和數以百計失去主人的戰馬和駱駝。
呂布環顧四周,確信所有敵人都消滅後,沉聲道:“回營,等我們吃飽喝足休息好,確信其餘各部都跟上來後,繼續向南推進。”
面對樑國三十萬戰騎如同風捲殘雲般的進攻,居住在靠近幼發拉底河流域,沙漠邊緣地帶,成百上千個綠洲上的貝都因部落紛紛後撤南逃。
大漠之中,一支由人,駱駝,戰馬還有羊羣組成的龐大隊伍正在艱難的向東南方逶迤前行。他們的首領是名叫薩比爾·侯賽因的酋長,正是被呂布所斬殺的薩福萬表兄。
他本是一個規模較大的貝都因部落酋長。樑軍來襲之時,早有準備的他帶着部衆逃之夭夭。
和那個薩福萬一樣,他本想逃往臨近的其他同爲盟友的部落避難,不過他多了個心眼,派出探馬提前打探目的地的情況。結果發現幾乎每個目的地都被樑軍佔領。
他這才意識到,此次樑軍出兵與以往波斯人來進剿他們不一樣。這次樑軍出動了數量難以想象的戰騎,要如同拉網捕魚般將他們一網打盡。而他們已不可能像往年一樣,通過在綠洲間的機動遊弋就能逃過敵兵的追繳,唯一的生路只能是不斷向東南方的大漠腹地撤去。
薩比爾·侯賽因帶着部衆向南一路奔逃的途中,彙集了十餘個其餘部落的人馬,合計有數萬人。這十餘個部落都是實力較小的部落,即使大部落也折損了不少人,而唯獨薩比爾兵強馬壯,於是公舉他爲盟主。
他們越往沙漠腹地中走,綠洲和水源便越是稀少。好在他們熟悉地形,沿途總能找到水源。只是沙漠腹地的寥寥幾個綠洲不可能容納下這麼多人。所以薩比爾的最終目的地還是撤到東南沿海,那有大量水源綠洲的地方。
樑軍也因爲同樣的原因,中止了攻勢。三十萬戰騎穿越方圓近兩千裡的大沙漠是不可想象的事。即使樑軍如同貝都因人一樣熟悉沙漠腹地中的水源和綠洲,三十萬人和馬的飲水問題也沒法解決。呂布隨即轉變了策略,他抽調三萬餘人馬繼續分兵幾路向貝都因大沙漠腹地進發。
其餘近二十六萬人馬則是向東移動,他們將在幼發拉底河入海的烏刺港南邊海灣地區集結。在那裡他們將被林濤和甘寧艦隊的戰船轉運到阿布扎比至瑪斯特一線,然後發起新一輪席捲攻勢。
……
貝都因大沙漠中部。西斜烈日照曬下的黃沙上悠然出現了一溜的黑影。一隊人馬如同一條沙漠中的響尾蛇緩慢的向前逶迤遊動着。
這是呂布麾下的一支胡騎,爲首的是名北府軍的營都尉,除了他的二十名親兵是漢人,其餘都是來自大漠的突厥胡人。呂布麾下三十萬胡騎來自北方歐亞大草原各個地方。有來自鯨海之濱的靺鞨人,有鮮卑山的鮮卑人,有鹹海以北的白匈奴,有靠近北極圈的丁零人。甚至還有小部分黑海北岸遊牧爲生的斯拉夫人。
而這些胡人中只有生長在室韋高原戈壁上的突厥人有沙漠生活和行軍的經驗。所以呂布留下的三萬多胡騎幾乎全部是由這些突厥人構成。
不過此時他們也怨聲載道起來。其中一個頭目樣的人說道:“孃的,雖然這裡也是沙漠,但和俺們那的大漠戈壁可不一樣。這天熱的要扒人一層皮,還一絲風都沒有。”
立刻有人應道:“兄弟,少說點話吧,離下次進水還有大半個時辰呢。”
爲了節約淡水,領軍的樑將下令每人一個時辰才能飲用一次水,每次飲水還是定量的半葫蘆瓢。
他們對話間,那樑將卻是心焦不已,因爲他找不到地圖上標識的那處水源和綠洲。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若真迷路了,那麼他帶的這隊兵馬就算是徹底完蛋了。好在,他最終根據快落山的太陽確信自己的方向大致沒錯。
但是若還是找不到水,危機還是沒有解除。即使現在自己原路返回,那些野慣了的胡騎也難以保證不會失控發動騷亂。現在這些突厥戰騎們越來越多的牢騷話就是種騷亂前的預示。
天色終於完全黑了下去。別看白天那麼酷熱,一旦太陽落下山去,溫度也隨之驟降下去。有人想點起篝火取暖,卻被樑軍將領嚴令制止了。這引發了更多人的抱怨。心急如焚的樑軍將領茫然四顧,他心中暗道,明天一大早就派出斥候去找水。若還找不到,那隻能原路返回了。
想到這時,他突然眼睛一亮,遠處位於地平線上的一點星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星光是橘紅色的,光線時明時黯。
樑軍將領迅速做出了判斷,心中喜道:“這一定不是星光,而是堆篝火!”
他猜測的不錯,就在距離他們宿營地三四里遠的地方,有一個在沙漠腹地少見綠洲。這綠洲方圓上千畝,正中是個泉眼彙集而成的一窪淺池。泉水不斷汩汩的涌出,讓池水滿溢而出,形成一條溪流向遠方流淌最終消失在漫漫黃沙中。池水和溪流周圍,卻滿是貝都因人的羊毛氈帳篷。
幾名頭目酋長樣的人正圍着一堆烤着全羊的篝火,大快朵頤着。他們並非在此居住的貝都因部落,而是一個南方貝都因部落聯盟派駐在此處的一隊人馬。用以扼守要衝,防止北方臨近幼發拉底河的貝都因部落侵佔地盤。
其中一人剛剛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一支箭矢,不偏不斜的貫入他的口腔中,而後箭簇從他後腦勺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