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純的旗艦艨艟是他船隊中最大一隻,而那些樑軍半潛船體積比泥鰍船大不了多少,而且因爲需要下潛,所以它的船殼不能有絲毫損毀,抗打擊性能小於普通船隻不少。所以除非半潛船上的樑兵抱着同歸於盡的念頭,否則不可能硬生生的用船體攔截住它。
不過衆多半潛船的甲板上都被安置了兩三門便攜弩炮。一發發石彈和火爆彈從不同角度向曹純的艨艟戰艦轟射而去。雖然小部分弩炮彈丸擊中了這條艨艟,打的木屑四飛濺,烈焰升騰,但是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擊沉它。
片刻之後,曹純的旗艦就衝入到洛東江中。緊張萬分的曹純正要鬆口氣,便覺得船身巨震,自己身體也失去平衡,摔落在甲板上。其餘甲板上的兵士和他情況差不多,東倒西歪了一片,船隻也驟然停了下來。
曹純高聲喝問道:“怎麼回事!?”過了半晌方纔有聲音迴應道:“可能是觸礁了!”
“觸礁?不可能,江河入海的地方不可能礁石!”
“報!水底有鐵索,是被人設了攔江鐵索!”
曹純聽了這話大吃一驚,真這樣自己的退路便是被斷了。他急忙叫道:“趕快派人下去將鐵索斬斷!”
曹純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噗的一聲脆響,他面前的一名親兵腦袋突然消失了,而後無頭屍身撲倒在甲板上。接着又是一聲木頭斷裂的脆響。一個碩大的石彈在甲板上滴溜溜的滾動着。
原來樑軍在兩岸架設起了幾門弩炮,這些都是能發射大號石彈火爆彈的常規弩炮,是用那些半潛船運載的弩炮配件現場拼裝起來的。這些弩炮周圍還還有不少步卒,其中部分是長弓手。
石彈一發接着一發打來,很快就將曹純的旗艦打的千瘡百孔。一些曹軍乘坐着小船,試圖登陸到岸上,卻被樑軍長弓手不斷襲來的重箭洞穿了身軀,沒有活人操縱的船隻又順着水流飄向了海洋。
旗艦很快漸漸下沉,甲板上也因爲被命中多發燃燒彈,熊熊燃燒起來。兵士們紛紛跳入水中逃命,不會水的拼命爭搶着登上一條小舢板。曹純手提斬馬刀,連斬了三四名爭搶的兵卒,擠上了舢板並高喝道:“開船。”槳手們奮力划槳,離開了正在沉沒的旗艦。甲板上還有很多不會水的曹軍兵士試圖拉着舢板不讓走,卻被曹純一刀一個全部砍下了水。
但是這條舢板片刻時間便駛到了岸邊,曹純和幾名親兵跳下船,拔腿就要開溜。卻已有十餘名樑軍戰兵向他們圍來,十幾支標槍也緊跟着投擲而來,曹純手中鋼刀舞的像花一般,方纔將這些標槍撥擋開來。但是他的那幾名親兵卻倒在血泊之中。
這些樑兵又緊隨而至,舉槍齊齊向曹純扎去,曹純畢竟是一員猛將,手中鋼刀左右格擋揮劈,轉瞬間就斬倒一名樑軍兵士,並且順手奪過了對方手中的大盾。而後刀盾齊舞,竟讓樑兵紛紛後退,一時無法近身。此時,曹純突覺腦袋一震,而後兩眼一黑便陷入無限虛無之中。曹純腦袋上中了一箭的屍身仰天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又有大批曹純的戰船接連不斷的涌入洛東江,他們有的還沒進入江口便被半潛船打沉,有的雖然衝入江口,但因爲洛東江已經被攔江鐵索封鎖住,所以在那裡擁擠成一團。遭遇兩岸以及跟在後方的半潛船上的大小弩炮一頓亂轟後,不是漸漸下沉,就是被燒成一片火海,船上無論曹軍兵士還是伽耶兵卒都爭先恐後的跳入水中。
還有些在後方的曹純軍戰船見勢不妙,試圖調轉方向逃跑,但追來的樑軍船隊已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包抄而來。樑軍的三角雙桅帆戰船上,弩炮,標槍弓弩全開。石彈,火球,重箭,矛槍漫天飛舞。他們的槳帆戰艦在海面上橫衝直撞,撞碎了一條一條敵軍戰船。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洛東江江口處的海面上滿是正在下沉的船隻殘骸和正在燃燒的船隻。其中絕大多數是曹純船隊的船隻,樑軍只損失了少量戰艦。
樑軍旗艦甲板上,已有將校向衛溫報到戰果:“啓稟將軍,敵軍戰船絕大多數被擊沉,其中一個敵酋裝扮的人被我軍弓射狙殺。少數幾條漏網之魚正向東邊和西邊的遠海逃逸,請將軍指令是否要繼續追擊?”
衛溫沉吟幾息道:“窮寇莫追,犯不着爲幾條敵船耽誤我們的時間。速速將那敵酋屍首和俘虜帶來,本將需要親自審問。”
不一會,曹純的屍體和幾個俘虜被帶了上來,這些俘虜都是些中級將校,有曹純麾下的,也有伽耶國的。張郃衛溫在對馬島時便通過俘虜之口對伽耶的近況有所瞭解,再對這些俘虜一番審問,瞭解到更多細節詳情。
張郃一看那屍首便認出是曹純,急忙對衛溫說道:“既然曹純已死,那伽耶王金縷善又是個無能的庸君,當下我們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襲古寧城,定能一戰而克。不如某即刻率領本部搭乘維京船直取古寧。”
衛溫點點頭,立刻令人趕快打開洛東江的通道,而後張郃帶着本部魏軍兵馬搭乘近百條維京戰船,揚帆破浪溯洛東江而上。
當他們的船隊在河道中穿越一片密林後,已是夜深時分。古寧城雖然四門緊閉,城頭也有兵卒遊弋巡邏,但這些守軍兵士並不多,而且也顯得並不警惕。他們中誰也沒發現百仗外河道中已滿是維京船的身影。
大批曹衝軍兵士在張郃帶領下悄無聲息的登上河岸。其中除了步卒,還有百十騎虎豹騎。近百精銳斥候利用樑軍借給他們的鉤爪順利的爬上了城牆牆頭,在守軍兵士驚覺的一霎那,用鋒利的匕首割斷了他們的脖子。當城頭的伽耶兵卒發起驚呼時,已有十幾名斥候登上了城頭,他們還沒等對方喊出第二聲,就瞬間結果了對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