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棄了車輛糧草的輜重兵在荒原上氣喘吁吁的跑着,百餘騎重裝鐵騎刻意放慢馬速,護在他們兩側。領頭的將官,在馬鞍上扭頭望了一眼,而後又驚又氣的罵道:“X的,魏兵還是追上來了。”
按常理,劫糧的魏軍在將輜重兵趕跑後,就應該將糧食掠走或焚燬,而不是棄糧草不顧,對逃亡的兵士窮追不捨。眼看魏軍越來越近,這樑軍將官扯着嗓子喊道:“我們不能再跑了,否這再過片刻鐘就能被敵騎追上。我們得趕快找地方佈陣防禦,等待救援。好在我們已放出了信號箭,想必援軍會及時趕到。”
將官視線左右一掃,發現附近有個方圓幾十仗,高約五尺的土臺。再仔細一看,那土臺上似乎建有牌坊墓碑。便知道這是某個豪族世家的陵寢,這是附近唯一地形有利於防禦敵騎的位置。後面追兵逼迫近,將官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用手向哪土臺一指道:“第兄們,上那墳頭進行防禦。虎豹騎向外圍撒開,伺機在敵軍進攻時,在敵人後方發起攻襲。”
重裝騎兵騎手齊聲稱諾後,便策馬向外跑開。輜重兵步卒們則飛也似的登上了土臺,兵士急急忙忙的用隨身攜帶的便攜鎬鍬挖起了溝壕。從地平線上出現的魏軍虎豹騎追到土崗附近時,他們挖起了條寬兩尺,深一尺的淺壕。這淺壕自然是對於掩護兵士沒什麼作用,但是它卻對防範向土坡上衝來的戰馬有一定效果。
部分兵士用盾牌矛槍在壕溝的後方組成了一道防線時,數千魏軍虎豹騎已如同烏雲蓋頂般衝到了土臺附近。輜重兵的將官臉色變的煞白且絕望起來。
魏軍陣中簇擁着的兩將正是曹休和夏侯惇。曹休對夏侯惇道:“兄弟,反正我們已焚燬了樑軍糧草。現在我們做正事要緊,這點樑軍輔兵抽調一些兒郎便能收拾了。那樑軍不是還有一部重騎跑了嗎,到時司馬懿問起來。我們就說是追擊這股重騎一直追到了白馬渡,而後順勢奪取了白馬渡。”
曹休顯然對樑軍認識不足,將護送糧草的樑軍輜重兵當做了輔兵。夏侯惇點點頭,便對身旁的令兵說道:“傳某軍令,調八百騎前去剿滅那座墳頭上的樑軍。其餘人等繼續向白馬渡進發!”
轉瞬,黑壓壓一片的數千虎豹騎繼續向南奔騰而下。剩餘八百虎豹騎則在馬嘯聲中衝上了土臺的土坡,只不過土坡的斜度讓他們的馬速陡然落了下去。等衝到壕溝前時,已與人徒步慢跑的速度差不多。
一騎虎豹騎挺起騎槍向着一個樑軍輜重兵狠狠刺去,槍刃嗆啷一聲從盾牌邊沿上擦過,飛出一片火星。瞬間就洞穿了輜重兵胸前的環片甲。輜重兵手中剛剛舉起的矛槍無力的掉落在地上。這虎豹騎策馬繼續前衝,戰馬的前蹄卻一下踩入淺壕之中,整個馬匹向前傾倒下去,騎手也猝不及防的摔落馬下,頭盔也甩出老遠。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支矛槍噗的一下便洞穿了他的腦袋。
另一名虎豹騎策馬衝到淺溝之前,馬匹頓了下腳步,方纔猛的一跳。就在戰馬起跳的同時,騎手的長槍驟然而出,槍刃噗的聲紮在一名輜重兵的盾牌上,卻未能完全穿透。只是槍尖將盾牌紮了個小孔。但手持盾牌的輜重兵也被戰馬跳躍之力懟翻在地。那名虎豹騎的騎手也嗷的一聲慘叫,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那名倒地的輜重兵身軀也隨之被跳過溝壕的戰馬鐵蹄踩踏的稀碎。
土臺上,雙方經過片刻的激烈廝殺,樑軍輜重兵們已是傷亡慘重,勉強守住了防線。他們眼看就要被虎豹騎突破防線時,虎豹騎的身後突然傳來戰馬奔騰之聲,先前跑開的百餘樑軍重裝騎兵又殺了回來。
形勢陡然急變。八百虎豹騎本已損失不小,當下只剩七百騎不到,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出現在背後的樑軍重裝騎兵大量殺傷。土臺之下,鐵騎飛馳,長槍疾刺,馬嘯嘶鳴,人喊呼號。虎豹騎眨眼的功夫便又被斬殺了三百餘騎,他們的士氣頓時崩潰,策馬四散逃去。
土臺上的樑軍頓時爆發出劫後餘生般的慶幸歡呼之聲。就在此時,遠方又傳來隆隆之聲。爲首的將官大驚失色,但隨後他就表情輕鬆下來,因爲他的視線中出現的是大量的樑軍長弓戰車和輕騎飛羽。
原來爲了防範魏軍對後方糧道的襲擾,也是爲了保護渡口和浮橋的安全。馮宇在臥蠶崗到白馬渡之間部署了三支機動兵馬。每股兵馬由一營長弓戰車和一營輕騎飛羽組成。又遍佈明卡暗哨和遊騎,當護送糧草的輜重兵受襲時,立刻放出響箭信號。周遭的明卡暗哨或遊騎收到信號後,便持續向天空射出信號響箭。最終將軍情在第一時間傳遞給正在遊蕩的樑軍車騎部隊。
樑軍車騎部隊循聲而動,再由各個卡哨或遊騎的樑軍兵士指點方向,便能相對精準的找到受襲地點。所以他們不長的時間就追到此處。
帶領這支車騎部隊的正是典青,實際上三支車騎部隊都是由他統領。
典青可以說在樑軍中無人不識無人不曉。當他們行的近了,輜重兵的將官已上前等候。將官擡頭一看是典青連忙抱拳道:“啓稟典青將軍,襲我的魏軍主力數千向正南竄去,小股兵力圍攻我等,被我軍擊退。”
曹休與夏侯惇領着數千虎豹騎一路狂奔。太陽剛剛西斜之時,他們就已看見了白馬渡上,樑軍搭建的營壘輪廓。還看見了黃河上的濤濤河水以及九座浮橋。